《尋夢環遊記》和《禮記》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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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周三才發布的拾言
這是拾言的第2篇
2018年1月1日,第一次帶爸爸媽媽去影院看電影,選了《尋夢環遊記》。
電影是英文原版的。對著中文字幕,媽媽睡了一半。我覺得不錯,歌也很贊。影片結束,一轉頭,老爸淚流滿面。回想他整個後半場的動靜,應該是一直在哭了。
這個故事的線索是父女情,主題卻是祭祀亡魂。
其實說起祭祀,中國人似乎更加專業。除夕、清明、中元、中秋,大小節日都要報備祖先。
但我對祭祀的情感卻很複雜。我們祭祀的程序一般是上墳燒紙,幕前清掃乾淨,擺上酒菜水果,三鞠躬,然後燒紙錢。
小時候,為了表現孝義,總要搶一疊厚厚的紙錢,大無畏地衝到火邊,小心翼翼地慢慢放進去,祭祀像是一個玩火的遊戲。
除夕燒紙較為痛苦,餃子吃到一半,春晚還在繼續,全家拎著上億元的冥鈔在炮竹聲中尋找靜默之地。烏魯木齊的冬天很冷,火焰燃起時神聖又熱烈,靠近火堆的感覺像取暖。
有一次,儀式結束,煙灰還在漫天飛舞,只聽大人拍了拍手,說了句「好了,走吧」。突然覺得,某種珍貴的東西似乎就這樣流於形式。
長大了,再不信燒紙的意義。外公外婆、祖母祖父相繼離開,有時夢中還會恍惚他們仍在身邊,有時某個瞬間,莫名地,淚水就涌到眼眶邊,但祭祀卻隨著人在異鄉漸漸忽略。除夕難得休息,清明變成假期,彷彿沒有什麼正經的程序能承接這個清冷的儀式。
也許這就是《尋夢環遊記》的觸動。動畫片討論死亡,真是大膽。但墨西哥的亡靈世界卻讓影片異常溫馨。
故事穿過祭祀的繁文縟節,挑明祭祀本意:跨越生死,記憶是才永恆。祭祀不是為了顯擺富貴、不是為了燒紙送錢,卻是為了思念。
然後故事用童話的方式那樣單純的讓你相信:這種思念,恰恰是人之所以存於世的根源。祭祀,在禮儀、習俗、傳統之外,有了更真實的意義。
其實《禮記 · 祭義》對於祭祀本義說的更清楚:
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是故君子合諸天道,春禘秋嘗。
祭祀的程序,不能太啰嗦,太啰嗦會讓人煩,人都煩了,自然失掉敬意。
但祭祀萬不能疏忽,一疏忽就會懈怠,一懈怠就會遺忘。所以君子四季會進行四種祭祀儀式。
也就是說,祭祀的本義有兩個:一是尊敬先祖;二是記住先祖。
不要繁瑣,但也不能懈怠。
不能忘記是人情,也是尋夢環遊記的主題。那什麼叫「敬」?
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誌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
生前敬養,死後敬享。敬是幹什麼:是,不要玷辱先祖。別讓祖宗蒙羞。
一定要記住:人在世上,言行舉止,不僅是自己,更是代表整個家族,慎勿妄為,不可造次。年輕時,要張揚我行我素,真到身邊的人因自己的任性妄為受到傷害時,悔不當初。所以,人呀,張狂有度。孫悟空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無父無母,即便如此也有情有意。沒有誰是石猴。
為什麼說喪事是一輩子的事情?因為每年都有忌日。忌日這天,什麼事都不該做。這並不是迷信!並不是說該日不祥、諸事不利!古代的君子並不迷信!
忌日不用,是因為這一天就是上天給你,讓你認認真真反思的日子,這一天是要用於懷念和思考的:
懷念先祖的居處、懷念先祖的笑語、懷念先祖的志趣;
思考自己的得失、思考自己的行為、思考自己的使命。
當然,現在也不用拘於條文。但隔一段時間,放空自己,好好想想,也是應該。
也許說到孝,很多人又會嗤之以「愚」。近年來,父母虐待兒童的慘案不少,難道這樣的父母也要盡孝?
其實,從祭祀的含義中,我覺得這個問題已經得到了清楚的回答:
如果你離開後,被人如此懷念,你願意給子孫後代留下一個什麼印象呢?你願意後人思念你的音容相貌時是個什麼形象?
中華文化,始自陰陽。有正才有反,相生相成,有仁慈父母,有孝順子女。
祭祀之時,思考自身,也是為了未來被人祭祀之時,有所傳承。成家方能立業,有了子女,才開始以身作則,也許正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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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多麼認真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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