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故鄉的人 離家的第十年
熊培雲先生的《追故鄉的人》是我在圖書館看了後,忍不住再買一本回去的書。
作者說「故鄉是我們回不去,也走不出的地方」 這樣的雙重枷鎖,也許我們都一樣。
一邊遠離它,一邊又在不斷追憶。所幸我的故鄉,沒有想熊先生家鄉那樣,因種種人為原因: 土坡被開墾荒廢,古樹被挖走等等......
我也想起前幾夜,夢見故鄉的那顆古樹,夢裡她跟我說太久沒有喝到水,要乾枯危亡了。我非常傷心,急忙用四肢抱住它,哇哇大哭,然後眼淚都注入了她的身體....奇怪的夢,卻讓我愈發想古樹。
在故鄉,每個小孩出生都會被這棵大樹庇佑著。用大人的話就是:你們是這顆樹下撿回的小孩,要好好聽話,樹媽媽也會一直保佑你平安生長。
對她的敬愛與虔誠是從小到大的。每次離家回來,都會站在她跟前,看著她,她看看我,都不做聲。風聲獵獵,穿過她的頭髮後再輕撫我。想起此年所經歷的,眼角就會微濕,感謝她在故鄉一角為我庇佑的平安與幸運。
我也能理解熊先生看著家土被破壞,那種宛如跟親人永隔的心情。
去年夏天,一座承載童年時光的老宅子,因意外事故,在黑夜的火光中,消散在星空......
今年過年,我再走到這座宅子,往日精巧均勻的石子路面上,蓋著破碎均勻的瓦片。抬頭看,方寸院里的四方藍天徹底衝破了天際。
想起還沒上學的年紀,大人在院里幹活,我就坐在木凳上,一個人唱歌。所謂的歌,就是自己加點調,眼睛看到什麼就唱什麼。
院子里的東西好多:跟小夥伴們跳過來跳過去的石檻,承接雨水陽光的黑土裡,有挖不完的蚯蚓。後庭里,有清涼的池塘,養著紅的黃的白的魚兒。銀髮蒼蒼滿臉皺紋又滿臉笑容的老奶奶們......
在外面生活求學的日子裡,經常會想起在這裡的光景。
暖黃的陽光下有木樁、門窗、木牆、兔籠、長凳、柵欄、在時光的打磨下,這些木製物都呈現出一種柔和溫暖的邊緣。雨季里,看著雨水漣漣順著屋檐打在青石板上,打開一朵朵水杯,再看它們匯入水溝里......這些畫面都莫名能給我撫慰。
每次回家,就像去見老朋友一樣。走進它就會被一種木頭香味包圍,夾雜泥土陽光青草,以及四合院里各家的煙火氣息,那樣遙遠而安詳的味道,彷彿透過這股氣味,我就可以穿梭回童年,看到自己最初的模樣與快樂......
當我站在這裡時,並沒有像當初知道它在燃燒時那般心痛,遠處的山纏繞著雲霧,冥冥中,知道它在雲端,在另一空間等我。
李安導演的電影《比利· 林恩的中場戰事》有句話:「一個人只有離開故土,才能茁壯成長。」
今年剛好是我離開故鄉到外面世界的第十年。
豆蔻年華時,離開家到縣城求學,總是哭。在城裡找不到,會跟著四季變化的草木果實,高山流水與竹林我是那麼想它們。
再後來,去了更遠的城市讀書,實習,工作,戀愛...獨自面對人生中的門門必修課,有時也會絕望得要軟塌。
但腦海中就會浮現老家的很多角落。通過這些在細細碎碎的生活記憶,拖著我走過一程又一程。
在農耕文明漸退的時代,出生在90年代的村鎮,儲存著農村生活的記憶,是我此生收到最幸運的禮物。
記得海明威在書中這樣寫,"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如果在巴黎生活過,此後一生他去了哪裡,哪裡就是巴黎。」
曾經也因為這樣的觀點,跑去長沙上海南京杭州。想知道,所生活的城市是否真會給人氣質思想帶來改變。
但後來發現,故鄉才是永恆凝固在我身上的印記。無論走到哪裡我都在想她。
在地理空間上遠離了她,但在時間維度里因它找到了自己。
如同熊先生書中所講一樣:"活在故鄉,你可能只是一個盆栽。為此,你必須經歷一次次換盆,直到真正找到能夠容納你浩瀚生命的土地,屬於你並能見證你勇敢的戰場。"
正處於尋找這樣的土地中,於是在異鄉一直漂泊。
也如故鄉樹媽媽保佑的一樣,讓我在這個過程中,碰到很多貴人。
冥冥之中相遇的老師、朋友、戀人、同事.....給了我很多幫助與陪伴。
但還來不及說聲再見,過完了某個階段,他/她就自然而然離場......
寫下這篇文章,一是懷著對古老故鄉的虔誠與二是對愛的感恩。
感謝能遇見如故鄉般溫暖慈悲的你們,真好。我都珍藏在心~
感謝你的持續關注!
筆名改成夢瀟了,幼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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