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猛獁象的人

隨著象牙交易在許多國家被宣布為非法。在那些渴求「合法象牙」的龐大市場，比如說，中國，猛獁象牙成了新寵。因此，冰封了許多猛獁象牙化石的西伯利亞興起了新的「淘金熱」，人們為了挖掘象牙蜂擁而來。連最貧窮的西伯利亞村落，也因此誕生了百萬富翁。

俄羅斯自由歐洲電台的攝影師Amos Chapple得到許可，來到一處熱火朝天的象牙挖掘現場。那裡有許多人整日喝著伏特加，和巡邏警察玩捉迷藏，用各種非法手段尋找西伯利亞凍土中失落的巨獸。

一、辦法

幾年前，這場「尋寶遊戲」開始興起，當時有流言說，有掮客為猛獁象牙花了一大筆錢。

從最近的城鎮坐船去挖掘現場所在的河彎要五個小時，漁夫們就是在那裡首次發現了從地里伸出來的奇怪骨頭。

很快，滿地撿象牙的日子就結束了，人們發明了新方法來取得這些西伯利亞的「白色金子」。

淘象牙者過去曾用削尖的棍子插入地面來尋找象牙，如今，他們改用水泵。

這些水泵強力無比，本來是消防隊用的。現在，它們抽水時造成的嗆人濃煙迷漫在整個山谷中。

勘探者用水槍噴射山體，暴露出了密集的動物遺骨。這表明，這裡曾經是一片沼澤，吞沒了許多史前動物。

有一些淘象牙者利用水壓向地下挖洞，這個隧道深60米。

另一些人則在凍土下挖開巨洞。

有些洞穿透了整個山體

都是為了一夜暴富

永久凍土像是巨大的、骯髒的冰山，延伸在整個雅庫特地區的表層地面下。

在溫暖的土壤里，骨頭只需要10年就會完全腐爛。但是在永久凍土裡的象牙和骨頭可以完好保存幾萬年。

二、錢

這根象牙重65公斤，剛被從凍土取出時拍了這張照片。它的售價是三萬四千美元。找到它的兩個人用了一周時間還找到了另外三根象牙，其中一根重達72公斤。

凱旋的淘象牙者，其中一人做出數錢的手勢。他們倆都拒絕透露賺到的具體金額，不過很可能他們在八天內已經賺了十萬美元。

這對猛獁象牙被中國人買走，雕刻之後在香港出售，一根象牙開價便要一百萬美元。

除猛獁象以外，也有幸運兒靠其他異獸的遺骨掙了錢。比如這個撐住熱水壺的頭骨，便曾經屬於早已滅絕的披毛犀。

這是另一個犀牛頭骨，在一萬一千年後重見天日。找到它的人說，「找到頭骨，就意味著犀牛角就在15米或20米開外了。」

披毛犀的犀角很可能最後會被賣到越南，並被磨成粉，當成一味藥材。這根2.4公斤重的犀角以一萬四千美元的價格賣給了掮客。

不過對大多數淘象牙的人來說，在泥濘中忙碌整整一夏天的結果是一無所獲，反而將自己賠了進去。

水泵使用汽油工作，一個搜索小隊在三周內要用掉五噸汽油。但是大多數勘探者只能找到像這樣毫無價值的遺骨。對這個挖掘點相當熟悉的古生物學家普拉特尼科夫博士估計說，大概只有百分之20-30的挖掘者能有讓他們掙錢的發現。著挺讓人難過的。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向銀行貸款來籌措勘探費用的。

三、 生活

大多數人整個夏天都遠離家人。

在帳篷里，淘象牙者靠打牌和看手機里的視頻放鬆。

這人給他妻子寫了信，用的是衛生紙，再交給回城的人。

這塊麋鹿肉已經算是奢侈的大餐了。他們吃的主要都是罐頭牛肉和速食麵。兩個淘象牙者談到他們還吃過狗肉，「當實在沒東西可吃的時候……味道有點像培根。」

去年，兩個勘探者在此溺水身亡，而這個人現在又撞了船。半夜三點，搜救隊才找到他，器材全都浸了水。

四、破壞

自然景觀已經被各種搜尋猛獁象牙的探索工具弄得滿目瘡痍，但雅庫特的水系所受的影響更為深遠。

谷底的這條小溪已經滿是淘象牙用的水管排出來的髒水，溪水直接流入河中。雅庫特曾以豐富的水產出名，然而現在，當地人根本就懶得動一下魚竿。

一有帶著警察的環保巡邏船接近的消息，整個山谷就迅速安靜，人們在灌木叢中消失。這是一位在山崖上的護林員，正拿著對講機說他發現了一條不知哪裡來的小船在附近。

非法獲取象牙被發現的話，罰金只有45美元。不過如果同一個淘象牙者被捉到三次，他就會面臨更嚴重的指控。

不過，整個雅庫特區域的淘象牙者的數量還是在逐年增長。就在我所在的這條河120公里的流域內，就有三個挖掘點。隨著越來越多的暴富故事傳回城鎮，還會有更多人前赴後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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