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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放心,沒有女人會和你搶兒子了」

作者:木舒

「她是我媽,我爸不要她,我不能拋棄她......」

——木凡

「女生要離木凡遠一點!」

這是高二後整個年級的女生在心裡達成的共識。

如果你見過木凡你會很詫異,他長相不錯,成績又好,人品也過關,性格也開朗,無不良嗜好,即使算不上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也不至於落到人人躲避的程度啊?

對,木凡並沒有任何不妥,讓他落到這個地步,完全是因為他有一個「愛他」的媽媽。

之前的木凡一直很招女孩子喜歡。高中里懵懵懂懂,也讓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

可是高中的戀愛大部分都很純粹,無非就是多講幾道題,多遞幾次飲料,多說了幾句話,放學一起騎車回家......木凡和那姑娘也沒有捅破那層紙,連手都沒牽過,可是卻被他的媽媽發現了。

可能母親天生都有著超人的洞察力,在發覺兒子每天都會比平時晚5分鐘回家,偷偷的打電話時,她決定跟蹤兒子。

在那一周里,和兒子一起上下學的人很多,可她唯獨對一個女孩印象深刻,因為幾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兒子和她有說有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於是她瘋了!抓住兒子問他是不是早戀,遭到兒子的否認後,兩人大吵了一架。她坐在沙發上痛哭,「我都看到了,你居然還不承認!媽媽那麼辛苦的工作養你,你怎麼能早戀呢!影響學習怎麼辦!」

木凡也被惹惱,他大聲對媽媽吼:「我是喜歡她,可我們並沒有談戀愛!我知道現在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等我們一起考上了大學,我才會對她表白!」

在聽完他這段話後,媽媽擦了擦眼淚停止了哭鬧。原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了,可沒想到,第二天,木凡在學校里見到了自己的媽媽。

她趾高氣昂的走進了班級,走到了那女生的面前,指著她說:「你爸媽是怎麼教你的?這才多大就會談戀愛了?你不想上大學我兒子還要上呢!以後你離我兒子遠一點,不要耽誤他的學習!」

全班的空氣都靜止了,匆匆趕來的木凡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恥,衝過去把他媽媽拉走。

看到木凡這樣維護她,他媽媽更加確認了他們「有一腿」,接下來她瘋狂的胡鬧,言談間動作激烈,把小姑娘撕扯的頭髮衣服凌亂。被圍觀學生里三層外三層圍住後,匆匆趕來的老師拉開了她,木凡和女孩也被拉進了辦公室。隨後雙方家長在辦公室又爭吵了一頓。

那天以後,木凡和女孩再也沒說過話,班裡的女孩也都躲著木凡,誰都害怕哪天被她的媽媽咬一口。而木凡也在媽媽整日的「我都為你好」的哭鬧中,從高中畢業了。

木凡的爸媽關係一直不好,但沒有離婚,現在屬於分居的狀態,後來木凡喝醉時對我們說:「有的時候生完氣也挺理解我媽的,她的生活里只有我,她也是想我好,但她太極端了。」

高中畢業後,木凡為了擺脫媽媽的控制去了上海,離家遠遠的,而在大學裡,他遇到了嚴格意義上的第一任女朋友,法學院的才女,父親是翻譯家,媽媽是一名老師,家庭條件優越、家教良好。

剛上大學媽媽就打電話來催木凡談戀愛,但是木凡和女友在一起一年多了,也沒敢告訴媽媽,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他害怕。

大三的暑假,木凡在家和女友視頻時被母親撞見了。另他意外的是,母親對女友很滿意,滿臉笑容的在視頻里和她打招呼,還招呼她到家裡來玩,木凡這次放心了,總算不會搞出幺蛾子了。於是在開學前,他替女友買了機票邀請她來家裡做客。

媽媽做了一大桌的菜招待她,兩人相處的很好,可在飯桌上,一切又不受控制了。

吃飯時,她問及他們對於未來的規劃,女友說自己爸媽已經給自己安排了朋友的律所實習,也給木凡找了份4A廣告公司實習的機會,以後兩個人一同在上海努力,總能立足的。

兩個人在飯桌上聊得很開心,對未來的規劃也很完整,可是他們沒發現,在聽完他們的話後,木凡的媽媽臉又冷了下來。

幸運的是這次沒有當面發飆,等到送走了女友後,媽媽嚴肅的拉著木凡對他說:「你是準備呆在上海一輩子不回來了嗎?你找了個好女友,所以就要和丈母娘一家過,把媽媽丟了嗎?」

「兒子你信媽的,和她分手,她家條件好,以後指不定怎麼趾高氣昂,你以後肯定會受委屈。畢業就回家裡來,媽媽給你挑一個好老婆,以後孩子媽媽幫你帶,這樣不更好嗎!」

這次木凡已經有了主見,不像高中那時任她擺布,當下拒絕媽媽的要求,回了上海。可他沒想到,媽媽故技重施,又從女友那裡找突破口了。

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了女友的電話,給她打了過去。電話里她哭著苦苦哀求,「你長得漂亮條件那麼好,不愁找不到好的對象,求求你把我兒子還給我吧,我只有他一個兒子,你們這是打定主意把我丟的遠遠的了!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無論女友怎麼解釋她也不聽,後來又打來過好幾次電話,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告訴了木凡,木凡再一次的崩潰了,他失聯了幾天後和女友提了分手,他說:「我媽再怎麼不好我也不能不管她,可我也不能讓你受委屈,所以對不起。」

從那以後,兩個人還是糾纏了許久。但女友最終在自己父母的勸說下離開他出國了,而木凡在醉酒後對著媽媽吼了一句:「她走了你滿意了!」後痛哭流涕。

那時親戚也來勸說過木凡媽媽,可她哭到幾近暈厥,抓到別人就問:「我有什麼錯?我就是不想我兒子受委屈,我就是想多見見兒子,我有什麼錯?」

我和木凡認識是在他工作後的一次聚會上,對他的印象就是戴著眼鏡坐在拐角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看似熱情,但是其實很是冷漠。

我們一直很詫異,為什麼28歲的他一直都沒有女朋友。後來相熟後他對我說了這兩段感情經歷。那時他苦笑著問我:「如果我追你,我們相處的很好,你被我媽這樣對待,你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哀嘆一聲:「應該和那兩個女生一樣吧。對不起。」

這時他大笑了起來:「是啊,所以啊,何必呢?幹嘛要把人家好女孩拉進這個深淵?我真沒那麼混蛋。」

在木凡結束第二段戀情後,他媽媽多次的催促他戀愛,甚至直接騙他去相親。可是大部分木凡都興趣缺缺。也有幾個有點好感的,可是在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媽媽總是有理由鬧脾氣,而這些理由聽起來很是古怪。

「她做了飯,可兒子和女生去約會了,她生氣了」

「談及未來,聽聞拒絕和婆婆住,崩潰大哭」

「送女孩子的禮物比送她的禮物貴,鬱悶許久」

......

總之她不允許有任何人超出她在兒子心中的地位。

我也曾給過他建議:「你可以別那麼聽話,狠一點,自己生活自己做主。」

他嘆了口氣對我搖頭:「你不懂,她不僅僅如此。只要她不滿意,就絕對不會讓我們好過。就算我和她滿意的女人結婚了,可我能預料,婚後我對妻子孩子只要稍微好過她,她一定會再一次崩潰。」

「可是她是我媽,我爸不要她,她再怎麼不好也是我媽,我不能真的拋棄了她......」

那時我突然想到一部小說里的場景,小說里的男主和木凡一樣,也有著一個佔有慾近乎變態的媽媽,她甚至忍受不了兒子兒媳睡在同一張床上。因為這樣一個佔有慾強烈的媽媽,男主妻離子散,最終崩潰的自殺,在割下了手腕後,身旁留著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

「媽,你放心,從今天以後沒有女人會和你搶兒子了,因為你兒子已經死了。」

看著紅著眼睛不停抽煙喝酒的木凡,我才意識到,有的時候小說真的是來源於生活。而在中國,像木凡媽媽一樣對於自己的孩子有著強烈佔有慾,熱衷於主宰一切的家長真的絕不在少數。

這讓覺得既恐怖又心酸。

我不知道有多少家長正在折磨著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恩愛的情侶,最終心寒的被家長給拆散。但理智的看來,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家庭踏了進去,估計如何都不會幸福。不僅對於女孩,這種過度的佔有慾甚至都會讓兒子崩潰。

你說這是母親對孩子的愛,可這種愛是不是真的很病態?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帶給了他生命,也養育了他,但不代表你可以完全的去支配別人的一生。你可以為他們提供建議,但是絕對沒有決定權。

陪伴你孩子一生的是他的愛人而不是你,你要認清這個現實。你不是在給自己找兒媳/女婿,而是在給孩子找一生的伴侶。主動權永遠在孩子那裡。

偏執的愛只會讓人覺得恐怖,折磨的也只會是你最愛的那個人。等有一天他真的心已死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會不會小說里割腕的男主,就成了最終的結局?

你說你愛你的子女,可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承受你的愛,這多麼可悲?

愛是關愛,更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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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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