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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酷,只是反應慢了些

櫻花,櫻花,想見你

 久枝玉翻唱作品集

久枝玉;柳亦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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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畢業的時候,我應該是班裡最酷的人了,似乎不帶有一丁點傷感,或者,我真的不傷感。那時候我老安慰李翔,我說有什麼可難過的,你想見的人,無非是一張機票的事,你不想見的人,你真的可以永遠都不見了,再也不用期末那麼辛苦的抱佛腳了,也不用為了考試天天焦慮了,人生似乎終於要有一些實質性的進展了,難道你不覺得開心嗎?後來她被我也洗腦了,說:「好像也還有點道理」。

我一直對畢業沒什麼感覺,我因該是最後幾個離開學校的,六月份低的時候同學們也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宿舍,實打實地說,我根本不知道誰走了,又或者什麼時候走的,完全沒有察覺,我第一次覺得整棟樓都不一樣的時候,是那天送走李翔。

我記得幫她把行李一起搬下來,放到車上,不能再簡單的道了個別,她就上車了,看著車子走了,我也沒什麼感覺,覺得大家都安安穩穩畢業了,回家了,多好,往回走上樓梯的時候,毫無預兆的鼻子就酸了,嘩嘩的往下掉眼淚,眼淚掉下來了可人是蒙的,天哪,我在哭什麼?回去坐在椅子上發獃,我意識到,整棟樓里我非常依靠的最後一個人離開了。樓里來來往往,我真的是一個人了。並且只是個開始。

我有個很大的毛病,後知後覺,難受的感覺往往來的慢了一點,我不知道是好是壞,但如果我以後真的能過的好,或者能有一些小成就,那麼這個毛病一定功不可沒。

我一路過來的許多選擇,都是因為我不知道這條路原來這麼難,我以為會容易一些,但也在和大家聊天的過程中發現,人生真的沒有捷徑,說了一百遍,我們也總是不信。

我相信大學四年也給自己積累下來了不少獨立生活的經驗,在法國生活會很容易很自在的,各種景點打卡,擁有不少外國朋友,或者英語水平迅速提高,法語水平指數上漲。我總是把一切都想的太容易了,才有機會經歷這些不容易來鍛煉自己,不然我一定會退縮,毫無疑問,我最怕困難了。

外國朋友會有,但都是泛泛之交,文化差異是非常大的,除非你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四年,有了法國人的習慣,你才能真的收穫一些貼心的朋友,目前我並沒有,因為晚上蹦迪喝酒對於我這種天黑之前必須到家鎖好門的慫蛋是沒機會的。法國人很喜歡喝酒,經常中午就開始點杯啤酒聊天了。所以中國人抱團並不是不想融進法國人的圈子,而是生活習慣差別太大,強融進去傷心也傷身體。再說語言這種東西就是你冷落它幾天他就完全不認識你了,你不好好複習鞏固,一點都留不住,大環境是在這裡了,可架不住你的小圈子還是中國人啊。

一來就住進了studio,一個人,誰也不認識,朋友也是慢慢後來才有的。最開始的日子真的很難熬。看看大學,吃飯有人陪著你,上課有人陪著你,逛街有人陪著你,就連去洗手間都兩三個一起去才算熱鬧。大學的時候老想著一個人走,覺得輕鬆,自在。可出來了以後才發現原來孤獨真的這麼可怕。所有的事情都要一個人,總是有一種讓人非常窒息的感覺。

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後悔自己幹嘛非要作妖出國,不如在家找個工作做好了,能省多少艱辛和眼淚啊。最主要的,我不過不想吃苦罷了。

慢慢的開始有空沒空找大學同學聊天,我也慢慢的接受,人生,真的沒有容易這一說,考研會有考研的不順心,工作會有工作的不順心,留學會有留學的不順心。總之,生活就是一件糟心事接著又一件糟心事。每個人都在被迫的走向孤獨。

大三的時候開始養成了晚上跑步的習慣,晚上快十點了再去操場,跑到十點半操場關燈,再在黑乎乎的操場走上一圈,放鬆一下,踩著超市就要關門的點去買一筐水果和一瓶礦泉水再回宿舍,和衣衫一起,抱歉這名字我已經習慣這麼打了哈哈。不管她晚上是去圖書館讀書還是和我一起跑步,晚上十點五十我們總要在超市碰面,買點零食回宿舍打遊戲嘮嗑。跑完步從來不買飲料是我的習慣,但每天晚上她只要買了青檸味的脈動,第一口就總是給我喝。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呢,就好像,潮濕又炎熱的廈門,那口脈動經過喉嚨的時候,吹過來的風,是無比清涼的。所以我總是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很想她。

後來我就一點都不酷了,我每天都很想念大學的那些人,或者說非常的想念,因為性格也不是很開朗的原因,大學很熟悉的朋友也並不多,但是每個人我都很想念。

我記得考試的時候,前桌老是把選擇和填空的答案用鉛筆寫在左下角,然後壓下來,敲我的桌子給我看,後桌也把卷子轉過來方便我回頭看,前前後後四年,有時候在想沒有這倆人的話我能不能畢業?

可我也告訴自己不要停下來想,每一次停下來,我都需要更久的時間去恢復,有次穿絲襪的時候想起來李翔的包上的粘扣把我的絲襪給刮開了,有史以來第一次穿著破洞的絲襪在李翔的掩護下回宿舍,坐椅子上傻樂了半天,然後有點難過,再然後發現鼻子有點酸,見勢不對,拎起包就出門了。如果情緒上來了又會很想她,可是想了也見不到,這真的不是一張機票就能解決的事情了,因為你不可能拋下手頭的一切工作去見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只是因為想念,我們每個人都要處理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應接不暇。

我現在很想他們每一個人,又或說,如果當初我知道我也會這麼想念的話,我在分別的那天就直接哭了好了,我就抱著哭說我可真捨不得你們啊,好歹在畢業的時候不留下一個看起來冷淡的形象。

後來我們遍布在各地,其實都在同時經歷各自的不如意,在不斷的質疑自己,和猶豫要不要放棄。我們聊天的時候還是會吐槽這糟心的日子,目的並不是抱怨,只不過是想說,你看,我的日子其實也不容易,還能過,想過要放棄,但沒有,我相信慢慢會好起來的,你也一樣的,都會熬過去的。

後知後覺讓我不害怕離別和困難,可又在兵臨城下的時候情緒崩潰,最終還是不得不爬起來戰鬥,變強。

高中的時候向初中同學吐槽,大學的時候向高中同學吐槽,研究生了向大學同學吐槽,這麼多次了,我總算還是信了你現在經歷的日子雖然糟心,但還是會成為你餘生中最輕鬆的快樂的一段日子,所以還是要珍惜。反正除了珍惜和享受以外,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就像以前一樣,既回不去,也停不下來,不如大步往前走。

覺得痛苦的日子才是生命中最好的日子,因為那些日子塑造了我們。

對於思念的你們,永遠只有一句,常聯繫,並且,好好生活。

生活是,

獅子滾繡球,

好戲在後頭,

有機會想認識你,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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