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學家說，接吻並不是人類社會的普遍現象

美國詩人西爾維婭·普拉斯曾說：「吻我，你便知道我有多重要。（Kiss me and you will know how important I am.）」

接吻是戀人之間最親密的情感表達之一。現代生活中，接吻在情侶之間已經變得和吃飯一樣日常。但我們從沒有質疑過它的普遍性——畢竟，連猩猩和類人猿都會接吻。似乎從某個不可考據的年代開始，「接吻」是一種人人都能理解的世界語言，固定的含義是表達愛意。不久前也有一些學者在研究中下了這樣的論斷：「接吻常見於 90% 已知的文化中。」

但內華達大學人類學繫於 2015 年發表的一項研究告訴我們，事實並非如此。這項研究檢視了親吻在 168 種社會中的文化表現，發現接吻只存在於其中 46% 的社會中。一個社會的複雜程度越高，接吻行為越有可能出現。

某種程度上，接吻可以說是近現代社會的產物。不過北極圈附近的一些社會是個例外，比如因紐特人就很喜歡親吻。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因紐特人喜歡相互觸碰，但因為從頭到腳都被很厚的皮毛包裹，只有臉露出來，臉頰的觸碰則成為了他們為數不多的選擇。熱帶地區的人們穿得很少，臉部活動在親密行為中的比重相對來說較低。不親吻倒不意味著他們就更加拘謹：據說巴西的 Mehinaku 人在性愛過程中，會小口咬彼此的眼球。

接吻的起源，如同本文開頭所述，並不可考。有人曾說接吻一開始是用來測試潛在對象的衛生狀況的，通過味道以及氣味來測試雙方基因的兼容性以及愛情性趣。進化心理學家 Susan Hughes 和 Marissa Harrison 在 2007 年的一篇研究中證明了這一點。也有人認為，接吻是由母親用嘴餵食這一行為演化而來的。最早的親吻出現在印度的《吠陀經》，一本 3500 年前的梵文文獻，主要包括讚美詩、祈禱文和咒語。

值得一提的是，在很多中南美洲、非洲、大洋洲的研究樣本中，接吻這一行為被視為「不存在」，「存在」的情況多在中東、亞洲和北美的樣本中發生。而「不存在」的兩種情況是：1. 帶有情愛意味的親吻沒有被觀察到，或者說被認為很噁心。2. 其他種類的親吻存在，但所研究的親吻類型沒有存在的跡象。

關於社會複雜度與接吻的正相關性，主要表現在社會階層的分化過程中。而這一點並無明顯的地域特徵性。研究中提到，精英社會階層力圖通過培養社會精神和優雅舉止，塑造與其他階層區別開來的文化，通常表現在禮儀規範、特殊儀式、對精緻美食的追求以及對衛生的關注等眾多方面。研究者認為接吻在世界舞台上的出現可能是精英社會階層崛起的副產品，他們重視對情感表達的控制，這也是他們的階層區分標誌之一。其時，其他的社會階層也一度紛紛效仿。

研究還提供了一些有趣的視角。比如，與很多人的觀點恰恰相反，研究者認為在特定的情感語境下，接吻並不是一種激情的釋放，而是更加謹慎的親密行為，涉及到雙方意願的確認與情感的博弈。帶有色情意味的嬉鬧不同於即時滿足，而是將極度的感受以一種迂迴、綿延的方式釋放。

題圖為《戀戀筆記本》劇照/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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