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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輪》 虛實間,沒人逃脫命運的玩笑

電影《摩天輪》劇照

伍迪·艾倫的新作《摩天輪》設定在1950年代的紐約康尼島,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是好萊塢黃金年代流水線電影的一個翻版:心懷演員夢的中年女人期望通過一段婚外戀獲得新生。雖然是套路化的陳詞濫調,但用伍迪式戲謔口吻道來,倒也並不乏味。

《摩天輪》講述繼母和女兒與同一個男人糾纏的三角戀,這段不倫之戀里包含著伍迪·艾倫一直以來探討的主題:不道德的愛情,或者說,我們是不是在用對倫理的焦慮,逃避對愛本身的焦慮?影片中的那句「在愛情面前,我們往往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也許可以作為一個答案。

但我更關心的是他作品裡那些崩潰的女性。伯格曼之後,沒有哪一位導演像他這樣塑造了如此眾多的女性角色。從《安妮·霍爾》開始,他創造出一個個生動的銀幕形象,還拍攝了如《我心深處》和《漢娜姐妹》這樣的群像式女性電影。與他合作過的女演員們,無一例外地刻上了強烈的「伍迪·艾倫」印記,出演《藍色茉莉》的凱特·布蘭切特就是個絕佳的例子。

《摩天輪》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藍色茉莉》,兩者都像是對《慾望號街車》的改寫:神經質的女主角沉浸於過往,無法面對現實,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最後丟了愛情,也毀了自己。田納西·威廉姆斯曾說,他的作品就是要表現那些敏感、脆弱,卻又不想與現實妥協的人最終被毀掉的過程。《摩天輪》中,凱特·溫斯萊特飾演的金妮不甘心當一個服務員,對她來說,自我與生活是扮演的關係,正如她對米奇說:「我知道這只是個角色,這不是我。我每天都在演戲,只是在演一個服務員。」現實中的她是抽離的,而她的自尊與虛榮,只有在回憶與幻想中才得以安放。

現實與幻想的撕扯,這是伍迪·艾倫一直以來關注的主題。在早期的作品中,他通過魔法般的技巧化解這一對矛盾———《開羅紫玫瑰》里男演員從銀幕上走下來的那一刻,虛實的邊界就此模糊了。而大多數時候,幻想與現實是沒有交集的。在《摩天輪》中,導演採取了更極端的方式,讓每個人都活在幻想里:金妮幻想著從偷情中重新尋回對生活的熱情,米奇幻想著通過浪漫的愛情實現人生的戲劇性,卡羅萊納幻想著擺脫黑幫丈夫的追蹤,哈姆迪則幻想著女兒可以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猶如旋轉的摩天輪終將回到原地,每個人都不得不面對自己的結局。《摩天輪》是一個悲劇故事,用輕喜劇的方式講述出來。伍迪·艾倫不再像早期那樣大膽、粗糲,沒有像在《解構愛情狂》中那樣拋出一個尖刻的結論:「所有人都知道同一個真相,而生活取決於我們如何扭曲這一真相。」他不再多說些什麼,因為沒有人能逃脫命運的玩笑。

這種虛與實的張力,也體現在電影的色彩與光影上。從歐洲三部曲(《午夜巴塞羅那》《午夜巴黎》《愛在羅馬》)開始,伍迪·艾倫的影像風格越來越大膽濃艷:高飽和的色彩、光鮮的人物、精緻的布景、舞台劇式的調度,一切都在有意營造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夢。《摩天輪》中有幾場戲的光影和色彩甚至油膩到讓我懷疑:這還是那個知識分子的紐約嗎?

在他早年的電影中,紐約總在下雨,很少有晴天。看完《曼哈頓》之後,我一度認為紐約就是黑白廣角鏡頭下的那副模樣。導演自己也說過,他偏愛陰雨天氣,希望一周里最好有六天是雨天,還有一天僅僅作為一個停頓。那個永遠陰雨的紐約,是他真實、脆弱一面的外在投射。雨天,男女主角倉惶相遇,然後躲進室內避雨,我們也跟隨鏡頭走進人物的內心。對比之下,最近的幾部電影雖然也有雨景,作用卻不再是為了袒露內心。《摩天輪》中金妮在海邊徘徊失落之際,遇到了米奇,原本陰沉的天氣突然像加了幾個濾鏡般變得特別俗艷,似乎在提醒我們:這不是一段真實的情感,這只是一場幻夢。

而愛情本身,漸漸不再是伍迪電影的中心,不再有知識分子戀人「軋馬路」討論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存在主義,取而代之的是戲劇化的慾望和得失心。米奇在紐約大學學習戲劇,偷情的時候還要讀一段希臘悲劇、尤金·奧尼爾和契訶夫,令人不禁發笑,但戲劇的核心是無法預知的命運。唯有命運是無法繞過的,也許伍迪到了這個歲數,對這一主題有了更貼近自我的生命體驗。

伍迪的出生地布魯克林離康尼島不遠,他小時候也喜歡逃課去電影院看電影,就像影片中那個喜歡玩火的小男孩一樣。從時間上看,等那個小男孩長到1970年代,似乎正好就是《安妮·霍爾》中的艾爾維·辛格。摩天輪轉了一圈之後,終於為過去與現在畫上了一個圓。(周欣祺 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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