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兒庄1938：我們要把日本鬼子的大炮奪過來，兄弟們怕不怕死？

文/馮傑

1938年3月25日凌晨2時，池峰城第31師各部紛紛向台兒庄外圍出擊。第186團主力在園上村遭到據守民房的日軍頑強抵抗，無法取得進展。第185團一部為截斷園上村交通，由邵庄攻擊裴庄日軍，同樣相持不下。第182團由北站轉向滄浪廟攻擊後，日軍開始動搖，分別撤往彭村、園上村，第185團乘機奪回裴庄。

抗戰時期的國民政府軍大刀隊

這時，騎兵連送來情報，日軍增援部隊已在昨晚到達亂溝、紅瓦屋一帶，為確保台兒庄，池峰城下令第181、第185團各就佔領位置，於鐵道東面側擊日軍；第186團加強城防，準備惡戰；第182團撤回北站為師預備隊。命令下達後，天色漸明，池峰城登上鐵甲車第3中隊的指揮車廂，開至南洛北端，隨即向北洛日軍開炮射擊。日軍措手不及，過了許久調來炮兵還擊，鐵甲車輕微損傷後撤回台兒庄南站。

台兒庄戰役中的國民政府軍鐵甲車

池峰城為了爭取主動，命令第185團由北站向南洛前進，相機側擊進攻台兒庄之敵。10時，該團先頭第3營行抵劉家湖附近，發現村莊東北方向的小松林設有日軍炮兵陣地，營長高鴻立集合全營官兵，指著小松林說：「轟炸台兒庄的炮彈都是從那裡發射的。我們要把狗日的那十多門炮奪回來，煞煞鬼子的威風！兄弟們怕不怕死？」第3營官兵的回答如雷貫耳：「不怕死！」高立鴻忽地脫去上衣，「敢奪炮的，跟我沖！」在一片喊殺聲中，日軍炮兵一面以步槍迎戰，一面拉著炮車往東敗逃。

緊要關頭，北面出現敵人20餘輛坦克、裝甲車，跟在後面的還有正向台兒庄疾進的1000餘日軍。血肉之軀怎能抵擋「鋼鐵猛獸」， 王郁彬團長聞訊急率1營、2營前往救援，時任第31師參謀的耿澤山回憶說：「敵戰車步兵即轉頭迎擊1營、2營，一場規模更大的肉搏戰，在滾滾的麥浪間展開。不同音調的喊殺聲，手榴彈的爆炸聲，機槍的叫聲，坦克車的轟隆聲，刺刀的碰擊聲，匯成一片。」

守衛台兒庄的國民政府軍第31師官兵

危機時分，第93旅旅長乜子彬率第181團前往接應，掩護傷亡慘重的第183團脫離戰場。稍事修復的鐵甲車亦再度出擊，終於殺退日軍。王郁彬團長、高鴻力營長在戰鬥中負重傷。

當日午後，炮兵第7團一個營（裝備瀋陽兵工廠製造的「遼造一三式」75毫米野炮8門）和炮兵第10團一個連（裝備德國萊茵金屬150毫米榴彈炮2門）在台兒庄運河南岸放列完畢。炮兵第7團團長張廣厚選擇台兒庄火車南站為觀察所，指揮炮兵向侵略者發出復仇的怒吼。日軍組織炮火還擊，片刻工夫，火車南站二樓即被擊中，正在樓頂觀察彈著點的第31師副師長屈伸拾起帶有血跡的彈片，激動地對戰地服務團的一名團員說：「這是敵人的鐵，我戰士的血！請你留作台兒庄會戰的紀念。」

台兒庄火車站

16時，台兒庄北門及小北門被炮火轟塌數丈，邵庄、園上村約600多日軍隨即向台兒庄殺來。為減輕正面壓力，第181團第3營對園上村日軍側擊，戰鬥中蒙受了重大傷亡，未能完成任務。17時，200餘日軍從小北門突入，第186團在堵塞缺口的同時，逐步把突入之敵圍困於城隍廟內（當時俗稱大廟）。

代理指揮的師附王冠五調集官兵內攻外防，日軍退出城外。入夜，孫連仲決定第31師仍以主力佔領台兒庄及北站地區，加強構築防禦工事，堅決頂住日軍的猛烈攻勢，第27師、獨立第44旅等部分別佔據台兒庄東、西側，必須對當面日軍保持鉗形進攻的態勢。

台兒庄戰役示意圖

3月26日凌晨4時，第27師第80旅按計划到達裴庄、前後彭村、燕子景一線，並派出遊擊隊向敵左後方活動。6時許，日軍在5輛戰車掩護下，由劉橋向後移動，第180團由鄭雲奇團附率兵兩連向敵衝鋒，日軍退入劉橋村內據點反抗，戰鬥相持到11時30分，鄭團附中彈殉職，兩連官兵為敵三面包圍，只得撤守後彭村。

第27師是孫連仲的基本部隊，師長黃樵松1901年出生於河南尉氏，早年在馮玉祥開辦的學兵團內素有模範學兵之稱，他十分痛恨日本侵略者，七七抗戰後參加平漢路北段戰役，曾編寫一首軍歌，鼓勵將士們勇敢殺敵：「河北高粱遍地紅，琉璃河水浪凶凶。盧溝橋事變，27師展開了民族的神聖戰爭。不怕敵人的飛機來炸，不怕敵人的大炮來轟，我們利用游擊戰對付那些鬼子兵。今天打壞他的飛機，明天打壞他的戰車，重創倭寇夜襲良鄉城。」

國民政府軍第27師師長黃樵松

連日激戰下來，日軍「台兒庄派遣隊」傷亡155人，迭電上峰增援。旅團長瀨谷啟有點猶豫，湯恩伯大軍正在周圍遊盪，分兵過於危險。但是接到師團長磯谷廉介「採取果敢之攻勢」的電令後，瀨谷啟不能再瞻前顧後了，只得下令第63聯隊聯隊長福榮真平率第3大隊為基幹，趕赴台兒庄增援指揮攻堅。

第31師當晚也得到了一支援兵——第200師所屬的炮兵第52團第8連的4門戰車防禦炮。戰車防禦炮當時簡稱戰防炮，為1930年代的反坦克利器，南京國民政府戰前從德國萊茵金屬公司購入，口徑37毫米，在500米距離時能夠貫穿36毫米鋼板，對付日軍坦克綽綽有餘。狹路相逢勇者勝，欲知後事如何，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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