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沖繩舉行「大清國皇帝冊封琉球國王」儀式有何深意？

文｜陳卿美

今天的日本沖繩，就是昨天的琉球國，曾是大清國的藩屬國。1879年，日本悍然吞併琉球，廢藩置縣，改為日本沖繩縣，從此琉球國消失。奇怪的是，這樣一塊日本人的地盤，竟然每年都會舉行大清國皇帝冊封琉球國王儀式。如此念念不忘自己曾是大清國的藩屬，這是幾個意思？

每年9月份，沖繩人就要選出琉球國王和王妃。國王與王妃有兩個作用，一是作為古老琉球文化的象徵，向外面推廣琉球文化。另外，國王與妃還要負責主持儀式，恭迎大清國皇帝派來的冊封使，及隆重的冊封琉球國王儀式，另外還有「中秋宴」儀式。

從網上的照片、視頻可以看出，這個冊封儀式搞得很大、很隆重。所有參與冊封儀式的演員全部都身著古裝，頭戴喇叭形紅纓涼帽的演員，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扮演的清朝官員，而扮演琉球國的官員則一身明朝服飾，頭戴烏紗帽。為何兩種打扮呢？一是因為，琉球國只是大清國的藩屬國，人家有獨立的禮服制度。二是琉球國建立於中國的明朝時期。最早是三個國家，山南、中山、山北三國。最後，1429年，統一成琉球王國。這一年是明宣德四年。琉球國開始是向大明國納貢的。

沖繩現在已經成為日本著名的旅遊景點，每年有大批中國人去那裡旅遊觀光。沖繩人搞這種冊封儀式，有人說只是民俗表演，是吸引中國人，拉動旅遊的一種手段。此說法不無道理，包括國內各種仿古旅遊景點，都有形式多樣的仿古表演。搞旅遊嘛，就要挖掘當地文化資源，作為一種吸引遊客的方式，這無可厚非。不過，查過史料發現，根本沒有這麼簡單。

琉球國夾在中國與日本之間，在中國清朝時，琉球兩邊都要討好，一邊向中國納貢，一邊又要向日本稱臣。其實，納貢不等於稱臣，但稱臣就是徹底的臣服。大清國喜歡懷柔天下，日本則喜歡獨霸天下。小小琉球國無奈日本的強橫，只能向其稱臣。當日本侵吞琉球後，清廷派李鴻章與日本談判，無奈分歧太大，只能長期擱置。

此時，正是甲午戰爭前夕，琉球國內有人親日、也有人親清。親日派認為，日本正在迅速崛起，是文明力量的代表。反觀中國，日漸沉淪衰落，跟著中國沒好日子過。而親清派則認為，中國才是東方文化的正統，雖然目前在衰落，當只是暫時的。況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比日本強。在中日膠著的時期，每逢節日，親情派就穿上傳統服飾，去寺廟祭拜，祈求中國戰勝日本，恢復琉球國的地位。這種祭拜儀式，規模越來越大，逐漸成為琉球人懷念傳統的一種獨特文化。

由此可以推斷，今天沖繩人搞的大清國皇帝冊封琉球國王儀式就是發源於那時，但奇怪的是，日本政府為啥沒有禁止呢。如果說在中日兩國膠著時期，日本無法完全禁止的話，那麼，在日本完全統治下，為何也沒有禁止呢？尤其是今天，日本為何還會允許這種儀式存在呢？

有人看到這個儀式很自豪，認為中國傳統餘威猶在，感慨中國的歷史文化在他國的影響力是何等強大。貌似非常有道理，日本本來也是中國的學生。清朝時期的中國，喜歡以天朝自居，喜歡萬國來朝，天下來賀。尤其是我們最喜歡看到日本臣服的樣子。或許今天的我們，多少還有這種心理。

但筆者卻不這樣看，日本允許沖繩搞這種儀式，這或許正是日本的文化自信，是日本文化包容的體現。即使為了吸引中國人、拉動旅遊，也不是沒底線的。有的國家底線比較高，日本的底線就相對比較低，容忍度比較高。沖繩人對大清國如此懷舊，深切緬懷，固然值得中國人感動，但日本人會沒有想法嗎？

就像一個女人，另嫁他人後，始終不忘前夫，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都不會容忍。你吃著我的，喝著我的，卻仍想著另外的男人，至少是不忠誠的，是思想出軌。其實，國家與國家之間也差不多。奇怪的是，日本沒有將沖繩這種儀式上綱上線，而是大方允許沖繩人放手去搞，而且是每年都搞。如此放任沖繩「思想出軌」，不能不說，日本很「奇葩」。

我們當然樂見其成，但在看熱鬧的時候，最好還是少點虛榮，多點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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