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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逝的愛情

處理完公務,一個人空蕩蕩的走在大街上,通常的這個時候我內心會感覺萬般地疲憊與空洞。不覺間,又來到了那一家常去的Book Centre(圖書中心)。

聊賴地拾起一本自傳,這是一本有關於同性戀的自傳。作者是一位正直風華正茂且儀錶俊朗的男子。可,內心早已在童年時代枯萎凋零,因而,從字裡行間中凸顯出一種異常的畸形。在一次偶然的街頭畫像中,他愛上了那位街頭畫家。於是,兩人產生了愛慕,並很快的墜入了瘋狂的愛河之中。之後,他們便一同開始了約會,吃飯,同居,make love等總總的變態生活。

一片荒唐!一片糜爛!

整本書,令人作嘔!

突然想起一位詩人曾經感概地說:「文學已經死亡。」而我,卻化身為一位用生命來捍衛文學的守靈人。

此時此刻,我,又想起了純……

我與純之間的感情被世人一度的定義為Gay(同性戀)的關係。

不!不僅僅是感情。正確地說,而是愛情。是自人類發展史至今一直被人們所誤會,曲解,忽略的一種最純真、最聖潔、最高傲、最坦然的人與人之間的愛情。確切地說,這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愛情。

這個世間,由於封建衛道士們的長期存在,人們的思維空間變得無窮不堪的狹隘。在這個如此不堪的思維空間里,往往人們只能想像得出愛情只僅僅是男人與女人才固有的一種情感。而男人與男人或女人與女人再或人類與動物之間是不存在的。

一當在大街上看到適齡的一男一女手牽手時,人們的第一反應便為他們是情侶;而當看到年齡相仿的同性之間親密的手牽手時,於是,人們便會向兩人投放出一種異樣的目光執意認定二人是不正常的同性戀的關係。

人們所犯下的最大錯誤正是:教科書中只要沒有寫到過的內容就會固執的認定為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物質。

所以,我內心孤獨。

內心深處的孤獨是從我小學時代就有的,中學時代變得更加地嚴重。因為,我發現在我的身旁沒有幾人能與我一同靜靜地坐下身來滔滔地交流文學、談論藝術、侃談政治、暢往理想、放飛思想。而人們所議論最多的話題卻只有:金錢、名譽、地位、性愛、名牌、奢侈品等等等等。

我搞不懂,人們為什麼一定要刻意地去追求這一切的奢侈?其實,擁有這一切無需花任何的心思,只要有實力自然就會擁有。正如最可悲的仍舊是那些明明知道電腦沒有內存,卻成天求神拜佛地指望著電腦突然有一天能奇蹟般地運作起來的人們。可他們哪能明白,成功的擁有一切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同時的具備呢!

所以,我始終孤獨地活著。

直至有一天我遇到了純,就如同找回到了人類靈魂最初的歸宿與依託。

在異國他鄉的大學時代,我與純相互依偎著一同走過。

我們是從一次意外地逃學偷跑中偶然相遇,在結伴同行地長談中我與她開始慢慢地認識了解彼此了。最初,我是被她內心深處那一份無可抵擋地孤獨與自傲所吸引。她總感嘆地說:「鳳凰總是孤獨的,怎能與雞群相交融?」當我與她目光相遇的一刻,竟然發現她給出了我一個多麼欣慰的笑容,並向我主動的伸出了友誼之手。

就在那一天之後,我們開始了正式的交往。

我們彼此欣賞著對方的容貌,欣賞著對方的性格,欣賞著對方的思想,以及對方的才情與智慧。相互之間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聊不完的人生。我們同時都被對方深深的吸引著。

最令我感動的仍舊是她那無所不在為所欲為的隨性,那猶如聖母瑪利亞靈魂般高傲地桀驁不馴,那獨樹一幟奔流不息的詩情畫意和令人驚詫不已感慨萬千的滿腹經綸。

而她則常常讚歎我說:「你是所有文化宗教藝術政治思想道德等任何方面的叛逆者們交配之後的產物,非常得另類。我喜歡!」

開心之時,彼此會甜蜜的親親對方的臉頰、前額和唇邊;傷心之時,彼此會沉默著用深情的眼神去慰籍著對方;外出之時,彼此會坐立難安心亂如麻的擔心著對方;歸來之時,彼此會情不自禁飛也似地奔去給出對方一個炙熱的擁抱。

我們總是形影相隨難分難離手牽著手地一道上學放學逃學複習功課吃飯就寢;

總是手牽著手地一道出入閱覽室圖書館游泳館畫展中心歌劇院體育場;

總是手牽著手地一道慵懶地枕靠在床頭優雅的喝著可樂,靜靜地欣賞著來自巴赫蕭邦李斯特的古典奏鳴曲;

總是手牽著手地一道走進神聖的教堂在神面前做最為虔誠地禱告和接受著神前地每一次洗禮;

總是手牽著手地一道參加社會公益活動為拯救全天下蒼生而四處募捐;

總是手牽著手地在校園林間漫步,充滿激情地設想著我們未來最美好而絢爛的人生;

總是手牽著手地一道在課堂上與那迂腐不堪的封建衛道士般的老教授之間展開著一場又一場的激烈爭辯;

總是手牽著手地一道接受著來自於對老教授那不恭不敬不從行為的處罰;

總是手牽著手地一道設計謀去懲治法語老師這隻齷齪而猥褻的大色狼;

……

「純,和你在一起這麼活著真的好幸福!」我感慨的歡呼著。

「真的嗎?要不要我們也來一個海誓山盟永不分離什麼的?」她詭秘的偷笑著說。

「嗯~其實呢,這樣也不錯喔!你是不是有意思想娶我?」我調皮的回應。

「好啊!那就算我不走運吃點虧娶你好了!哈哈哈……」她大笑道。

「嗯,如果人生有來世,如果人生真的有來世,我希望我能變成世界上最最最美麗的公主,而你呢?能變作世界上最最最英俊的王子。然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我又開始發揮著我超常的想像力半嚴肅辦認真地講童話了。

「接著,我們就三年一打,五年一群的生下無數了小王子和小公主。哈哈哈……」她的笑已經無法停止下來。

「切~人家又不是豬,幹嘛生那麼多啊?」我好委屈。

「什麼?你不是豬?那你是什麼?我一直以為你自己知道你是豬的,原來你不知道!而且還是一隻長得白白嫩嫩的小白皮豬。」她繼續挑釁我。

「哈哈哈……」我們一直狂笑到無法自己。

這些年,我耳畔總時常會縈繞著那段歲月里我與純零零總總對話的聲音,總會禁不住地一個人獨自偷偷傻笑到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正是那一段純真的歲月,令我漸漸地……漸漸地長大了。我學會了牽掛,學會了思念,學會了心痛,學會了依賴,明白了這一切對於人類而言是多麼的重要而有意義。

純,謝謝你讓我今生與你相遇相知相伴相愛!謝謝你贈予了我即便是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前一秒也會安然地合上雙眼幸福死去地快樂!這一條路上,我們彼此都過得好幸福好真誠好坦然!直至有一天上帝將她從我身邊無情地奪走……

當純為愛殉情的噩耗傳來的那一剎那間,我全身癱倒在地……

那一刻,我無望地凝視著天花板,絕望到不能動彈。整整的三天三夜,我不吃不喝不屙不睡地就這樣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死死地盯著上方,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傳來嗡鳴,心似被掏空一般,眼前的這個世界不斷的在我視線中拚命的旋轉搖晃震動顛簸撞擊著。

我想我快要死去了。

多年前的一天晚上,純和我又同時站在了寢室的窗前一同數望著眼前稀疏的星斗。這座城市,天上的星星就要快被滅絕,而眼前的這一輪皓月,也已被四周的雲層緊緊包裹得透不過氣來,令人窒息。

我們彼此都在沉默著。

「純,你在想什麼?」我打破了沉寂。

「你今後的墓志銘是什麼?」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沉而沙啞。

「活過,愛過,奮鬥過,無悔過!你呢?」我不假思索。

「從我外公外婆離開我的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想好了。我的墓志銘是:『人生不過如此。』」她眼中布滿了血絲神情異常憂傷地回答。

那天夜裡,我整個兒的腦海里一直迴響著蕭邦的那一首《離別曲》,在凄美與深沉的琴聲中,不知是怎的?淚,一次一次再一次的涌了出來……

多年之後,我來到了純的墳前,在那塊刻有『人生不過如此』的石碑下方用毛筆添上了一句新的墓志銘「自人類歷史開始的一刻至今,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正躺在這裡。」

純,我們的分別已有三年六個月十五天,在這1292天又12個小時的時間裡,我無時無刻的不在心裡責罵你埋怨你憎恨你,甚至想活活地掐死你。也無時無刻的不在上帝面前詛咒你是一個世間最愚蠢的蠢女人壞女人。

可我,可我……更多的是想你。非常得想你!

你在的時候會想你,不在的時候會想你,分開一會兒會想你,睡夢中會想你,醒來時會想你,流著淚看著你寫給我的信時會想你,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時也會想你。在我生命的世界中,除了想你就是想你。

今年的清明節,我又來看你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那時,我已在你的墳前站了兩個小時。我送去了你最喜歡的百合花和你最愛吃的巧克力。你曾經說過:「百合花是聖潔的化身,巧克力象徵著高貴的人生。人要高傲的活著,哪怕是死也要死得聖潔。」

是的。我向來就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從不肯輕易地向無恥與下流作低頭或動粗。可是,去年的同窗會上我動粗了。因為,我看到了那個曾經與你相愛又無情地拋棄了你的人渣。那一刻,我內心正燃燒著一團團熊熊而始終不肯熄滅且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我再也無法也不能控制與忍受地使出了我空手道藍帶三段的功力將他狠狠地摔得半死,直至他向我跪地懺悔並祈求得到你的寬恕為止。要知道,人,一旦悲傷或是憤怒到了極致會變得有多麼的可怕!當時,在場的同窗們都被我的舉止給驚呆了。可我知道,他們都會理解我。

今年的春天終於到來了,你墳前的枯草已被新草所覆蓋,滿眼的枝頭都掛上了新綠。

望著眼前那滿到處的新綠。突然間,從我心底里湧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你,並沒有真的棄而我遠去。終有一天,你還會回來我身邊。因為,耶穌也是被釘在了十字架上的第三天復活的。神,用了三天可以復活,那凡人的你就用三年的時間來複活吧。答應我好嗎?

純,我等你回來。

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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