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碗有點喪的雞湯
追光者
夏至未至 電視劇原聲帶
岑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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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仲春時節。
古書里寫的山花爛漫一點都不假。前幾天天氣剛熱，各種各樣的花兒便在金陵城裡競相綻放。即使從來都分辨不清桃李櫻杏，但每天都能在上課的路上看見一樹又一樹的繁花似錦，火燒火燎的熱烈而奔放，也是一件極其令人欣喜的事情。畢竟，很少有人不喜歡花，正如很少有人會不喜歡這江南的春天。人間四月天。
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春天，真正的萬物復甦的感覺。廣東的春天是常綠闊葉林綠葉更迭的獨秀，而江南的草長鶯飛，則是一種真正的蓬勃的生機——上個冬天有多麼蕭瑟，這個春天就多麼令人欣喜。花永遠比葉心急。二月明孝陵的梅花節，三月雞鳴寺的櫻花節……一入春，南京大街小巷都瀰漫著花的香氣。而在學校，飯堂前的那一排西府海棠最得我歡心。在午後的陽光下，那一樹繁花閃耀著溫暖的光。粉白相間的小花，剛出芽的綠葉，在風裡簇擁著搖擺，留下了一地斑駁的剪影，和滿鼻子的醉人的香。「春天大概就是一個讓人沉醉的季節吧。」我想。然後再使勁地抽抽鼻子，企圖挽留這稍縱即逝的花香。
而這幾天，盛大的花事漸漸荼蘼，取而代之的是葉子的獨幕劇。看著原本光禿禿的樹榦一夜之間長滿嫩芽，真是一種新鮮又新奇的體驗。走在一路上，縱目遠望，入眼皆是新綠。這種綠真的是嫩綠，明亮而又張揚，帶著毫不掩飾的生命力，明晃晃地衝進人的心底。走到河邊看垂柳輕撫，終於明白詩中「楊柳色」為何色，柳絮「漫天作雪飛」為何種情景。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人會嘆「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若能得一畫船聽雨眠，有誰想錯過這春水碧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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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寫景部分到此為止。下面，老套路，要開始抒情了hhh。
按理來說，這麼美的春天，情景交融借景抒情寓情於景，我們都應該有一個好心情，一如這欣欣向榮的三月四月。然而，寫景也分樂景樂情和樂景哀情，不幸運的是，我在江南的第一個春天，開頭似乎有一點喪。
三月，陽氣始發。喪氣亦始發。
似乎也沒有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要上的課，要做的pre，要進的社團，要完成的任務，一個個都是按部就班，沒有出什麼差錯。身邊的人，經歷的事，也都是一切如常。按理來說，除了三月這過山車一樣的天氣和這天氣導致的一場重感冒以外，沒什麼讓人煩惱的。只是，我知道：順利並不代表順心。即使每個白晝都安排得滿滿當當，夜晚躺在宿舍狹小的床上，心裡依然有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疲憊。這種喪氣其實沒有來由。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那大概是眾多的事情突然涌至，然後突然被遙遠的、未知的未來扼住了喉嚨。因為未來還很遙遠，我還看不見。而這個未來，並不是像高考一樣——清晰明確的、多少有把握的、只能等待的，這真的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長路。我只能模糊地辨認它的方向，能不能走、能不能拿到通行證，我還無從知曉。更重要的是，路上現在還只有我一個人。沒人教我怎麼走，更沒有人陪我走。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孤獨過。從小到大，我總能在不同的階段，遇到最合適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以前聽剛爺講「人生而孤獨」還不以為然，現在倒頗有幾分老氣橫秋的感慨。總覺得遇見是理所應當，卻忘記了這才是千載難逢的緣分。點頭之交比比皆是，但已經很久沒有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散步了，也沒有一根欄杆能供我憑靠。梅嶺的桃花開了又謝，卻從來沒有去涉足。只是因為一個人上山未免太過無趣，還是在校園裡走走拍拍比較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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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時間不會停止也不會逆流。若干年後的自己再回憶起現在的自己，回想起這些可能什麼都不算的小小的自我矛盾、小小的失落、小小的喪氣，應該也是覺得很快樂的吧——冒著傻氣的快樂。忘記了在哪裡也聽過這樣一句（好像是村上春樹的？）：「人們認為最美好的時光其實都是最痛苦的，只是事後回憶起來才那麼動人。」又在ONE上看到八月長安的一句話：「我不知道感到幸福是因為自己一直幸運地被善待，還是因為自己幸運地只記得被善待。」我想，我大概是後者。選擇性地過濾掉所有不愉快的記憶，留下的都是美夢的構成品。這樣，大概也是好的。
當然，喪作為一種情緒，毫無預兆地來，也終究會悄悄走去。你可以慢慢等，也可以心急一點通過人為干預把它解決。畢竟，誰都會有低谷。我的喪是怎麼走掉的？那天跟某零聊天，她說：活在當下。這四個字，忽然很觸動。我想起隔壁宿舍的一個女孩，非常陽光，她有一條票圈很讓我感動。她說：「我們活在當下，就要珍重眼前時光，因為這才是最真實的生命。因為昨天只是記憶，而明天只是幻想。詩人海子說：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但我不願把希望寄於明天，我只想把握今天的快樂。」 的確，很多時候，自己的彷徨或迷茫，都來源於對未來的不確定和壓力；而更加重這種沮喪感的，是回憶里的快樂與欣喜。與其這樣在回憶與假設里不斷徘徊，還是活在當下比較實際。「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學了這麼多太白的詩，仍然沒有學到他的神。不過，看自己經常諸多牢騷，花開花落都能感慨幾句，大概可能也許還是適合學中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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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其實也寫過兩篇推送，都覺得太陰沉（不符合我一貫的雞湯人設hhh），所以就扔進了文件夾沒有發。今天，四月的開端，南京到了29度高溫的晴天，已經漸漸走出這段低沉的陰雨天的我，終於寫完了一片還比較正常的推送。不過回頭想想，當初在南橘北枳兒寫的第一篇文章里，就說大學多少肯定也會有迷茫與沮喪。這麼一來，倒也不算偏題。而且，近來看身邊的諸多好友，或多或少也都有一點蜜汁小確喪，那麼，希望你們也能在這樣一個春光四月，多出去走走看看，做好當下的自己，擁抱內心的春光。畢竟，傷春悲秋這事兒，說說就好。我們「都還年輕」，都還有夢想，自然，也都還有無限可能。
晚安。
一犬一鬼吹水矣
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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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橘北枳兒
祝你好夢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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