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一樣,所以被欺負?
一直不知道黃秋生有外國血統,直到最近看了BBC報道他尋找英國父親的消息。知道黃秋生,還是因為周杰倫,在《頭文字D》里飾演他的爸爸,《不能說的秘密里》還是飾演他的爸爸。
而現實生活里,黃秋生自4歲之後再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一名前港英政府官員。黃秋生跟母親姓,在香港華人社區長大。沒有父親的庇佑,長相也不同於周圍的孩子,童年過得並不好。
1985年,陪朋友投考藝員訓練班,朋友沒考上,自己卻考上了,加入到電視台後,工作機會也不多。
1997年,去英國住了一年,一邊學習,一邊打聽關於父親的消息。一直以來,黃秋生沒有放棄尋找父親。
去年,在facebook主頁上發布了一條消息:"Looking for my father. Federick William Perry".
再後來,英國電視台BBC報道了這件事情。很快,關於父親的線索來了。原來,父親在1988年已經去世,但是還有兩個素未謀面的哥哥定居在澳洲。今年三月,終於見到了哥哥們,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對於黃秋生來說,四歲那年的父親已經不可挽留,但是現在哥哥們來到了他的生活,想必,往後關於家人的記憶,是甜蜜幸福的吧。
因為是混血兒,黃秋生的童年生活談不上順利。《星際穿越》里的Spock也是混血兒,父親是瓦肯星人,母親是地球人,Spock在瓦肯星長大過程中,也經歷過很多歧視。
2014美國亞馬遜年度最佳圖書籍《無聲告白》的故事是圍繞一個華裔-美國人的混血家庭的生活。書里這麼說過,being ethnic 並不是一件能讓人開心自豪的事情,尤其是混血。
金城武也透露過小時候很迷茫,沒有歸屬感。小時候在台灣,大家都覺得他是日本人,後來去了日本,日本人覺得他是中國人,哪邊他似乎都無法融入,感覺自己很孤單,自己好像是個沒有歸屬地的人。
韓國選秀節目《Produce 101》的冠軍SOMI也有外國血統。SOMI的父親在採訪中有提到女兒因為混血身份被歧視,「Somi是加拿大和韓國混血兒,曾經過得很辛苦,更想過整容來改變自己的五官。」Somi自己曾經想將鼻子弄得扁些,又想把頭髮染黑,令自己看起來與其他小朋友一樣。
在日本,大約每50名新生兒中就有一個是混血兒。日語里有一個專門的詞來形容有一半日本血統的混血兒,Hāfu,聽起來很像英文的half。2013年上映了一部關於hafu的紀錄片《Hafu. The Mixed-Race Experience in Japan》。
福西索菲亞,媽媽是澳大利亞人,爸爸是日本人,一直生活在悉尼,小時候帶飯糰去學校,卻被老師說不要帶這麼奇怪的食物,應該吃和其他人一樣的食物。雖然仍然還是很喜歡飯糰,但是也拒絕帶去學校了。
矢野光昭,爸爸是日本人,媽媽是迦納人,還有一個哥哥和弟弟,媽媽因為是外國人,在日本過得很辛苦,在孩子們還很小的時候就和爸爸分開了。矢野光昭8歲到18歲都是在孤兒院度過的。在孤兒院,常被同學欺負,老師對此卻視而不見。
Alex,11歲,媽媽是墨西哥人,爸爸是日本人。從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被欺負,嘲笑他的身份,給他取外號。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因為生活中同時使用三種語言,有點跟不上課堂進度,老師又很嚴厲,Alex壓力越來越大,最後實在受不了,只好選擇去墨西哥生活來擺脫眼前的煩惱。
紀錄片上映2年後,2015年日本環球小姐大賽贏來了史上第一個有外國血統的冠軍,Ariana Miyamoto。有日本民眾認為她不夠「日本」、不夠「純正」。而Ariana參加比賽的契機也令人唏噓,最好的朋友也是混血兒,因為感覺無法被社會接受,選擇了自殺。
混血的孩子們,最開始欺負他們的都是身邊的同齡人。小孩子並不會靜下來思考自己的行為會對別人造成怎樣的傷害不知道這樣的欺負對和他年齡相仿的另一個小朋友會有怎麼樣的影響。也許那個同齡人會像Alex偷偷哭,想要轉學,最後遠走他鄉生活,來重獲自信,又或者會像Ariana的朋友選擇結束生命來解脫。
小孩子不懂事,但說的話恰恰代表大人眼中的潛在認知和社會的普遍觀念。大人分利弊,知道什麼是政治正確,知道怎麼隱藏,不會輕易表露出來。所以小朋友們才會把家長無意透露出來的想法和觀點反映出來。
如果是大人,大概會因為沒有歸屬感迷茫一會,借酒消愁,看書尋找答案,想不出來了可以拍拍屁股繼續工作做事情。小孩子的世界哪有這麼多的選擇,被孤立也就失去了夥伴,沒有夥伴要怎麼健康快樂地成長。小孩子希望的是與身邊的人一樣,不希望自己是特別的,不希望被獨立出來。
那些因為混血身份過得很辛苦的小孩,自我性格完善之路要更長,會比常人艱難更多,中間要經歷過多長時間的無助,多少次拷問自己,厭棄自己,這些我們都不得而知。就像《無聲告白》里說,「我們終此一生,就是要擺脫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期待歲月靜好。真正令人稱嘆的,是那些在艱難中,仍然負重前行的人。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困境,也沒有百分之百的幸福。有些時候我們逆勢而為,往往這個時候奇蹟就會發生。」
就像紀錄片中的迦納hafu,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也因為膚色和家庭變故承受了很多同齡不能經歷的艱辛,但是一直樂觀開朗。面對別人異樣的打量和好奇的探尋,他說,「首先需要接受這樣的眼光,我從沒覺得煩過,我願意去介紹自己,幾百遍幾千遍都願意,是為了讓更多的日本人了解和接納不同的文化,從而為下一代創造一個能像其他人一樣被接納的成長環境。」
就像多年後,黃秋生也終於解開心結,真正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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