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候你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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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長大越發現，我們都不是超人，無力感也會水漲船高。

長大到底是一件迫不及待還是令人心生畏懼的事，我不甚分明。記得小時候總羨慕那些可以自己生活，不必受太多父母約束的二十多歲的大人。但這麼一個急切渴望著將來的孩子也在她二十多歲時情不自禁哼著那些關於害怕長大的歌。

於我而言，長大像是一支慢慢發揮功效的清醒劑。它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告訴我，「長大」與「解決事情的能力」之間並不存在正比例關係；而隨著自我意識的不斷完善，遇到疑難雜症時的無力感，遇到枝杈橫生的道路時的手忙腳亂好像才來得更為真實幾分。

無力感，表現在當我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束手無策；當把腸子悔青吸取一萬個教訓還有第一萬零一個意外在等待到來；當各種情緒如約而至，把寧靜如水的夜、明媚可期的晝圍得水泄不通。

無力感，來源於我們一度習以為常的擁有與真正失去後無法挽回之間的落差，來源於我們以為事情可以彌補甚至回到從前的錯覺。因為感冒咳嗽了會再恢復健康，與家人朋友鬧矛盾了會再重歸舊好，熬夜太晚可以睡個回籠覺，胡吃海喝變胖了可以健身減肥……我們以為還有第二次機會，所以有資本荒唐、有機會重新來過。

然而生活哪有那麼多撤銷鍵，無法恢復才是常態。我真正感受到這種手忙腳亂的無力感，最深刻竟是拔牙時候。那時剛開始整牙，我還不時在因為怕疼怕麻煩而想後退逃避，但當麻藥注射到牙齦，當我感覺到我的四顆牙脫離我並且我眼睜睜看著它們知道我將永不再擁有。我在想，完了，這回真的沒有退路了，真的、由不得我了。

當許多前輩開始故去，我意識到我這輩子，再沒有機會和他們面對面交流；當摔了跤我發現就算傷口會好，眼鏡上的劃痕將無法處理只好捨棄重配，沒有時光倒流這麼一說；當離別在即，再多悲從中來也不能扭轉乾坤；當越學越覺得無知，越閑越懶……無力感，好像成了一種常態。

可我終究不是一個叔本華王國維式的悲觀主義者，對於這種無力感較為清醒深刻的認知意在表明我們應該珍惜身邊之人事，珍惜獨一無二的每時每刻，珍惜風生水起的每個第一次。那些讓你靈光乍現的瞬間，讓你淚流滿面的場面，讓你願意孤注一擲的選擇，哪怕無力被永恆，也值得被高歌。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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