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12萬美元，哈佛MIT華人精英夫婦淪為囚徒，精緻利己者終將毀了自己

天下 04-06

最近一則消息刷爆了海外華人圈：一對美國華人夫婦因丈夫利用妻子職務之便獲取股票的「內幕消息」在股市獲利，從而被法院判處了長達15個月的監禁，並且在出獄後兩年內被獄外監管。

當事人嚴飛夫婦

之所以這個案件引起了海內外這麼多人關注，或許是因為事件主人公的光環太耀人了，這對令人艷羨的學霸夫妻就是人們眼中絕對的社會精英，就是典型的父母眼中「別人家的孩子」。

「人生贏家」嚴飛夫婦

學霸夫妻的精英之路

嚴飛今年31歲，在美國已經10年。1986年出生於南京的他，在南京大學獲得物理本科學位，2008年到MIT讀原子核物理學和工程博士，5年後取得博士學位，之後在MIT電子工程和電腦系從事博士後研究，專攻量子計算。

嚴飛才華橫溢，過去幾年，他作為共同作者，在《科學》等專業雜誌上發表了16篇文章。

在妻子王夢露的facebook上，她非常以丈夫為傲，貼出了丈夫作為第二作者身份論文登上《科學》雜誌的圖片。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傲人學歷和研究背景，實在是大好前程，無限光明。

而妻子王夢露也同樣優秀，畢業於哈佛大學法學院的她，曾任《哈佛國際法律期刊》的編輯。

畢業後，她獲得了每個法學院學生夢寐以求的Big law工作，在國際知名律所Linklaters擔任公司合伙人。（編者註：Biglaw就是大律所，是美國普遍對那些在資本市場和商業領域呼風喚雨的大律所的簡稱，在法學院學生找工作的語境下，通常就理解為Vault排名前100的律所了。）

王夢露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照

夫妻倆完全精英化的背景，簡直就是中產階級的樣板，妥妥的人生贏家。不僅如此，小夫妻倆還非常恩愛，王夢露經常在網上秀出他們甜蜜的生活。

嚴飛、王夢露夫婦

「內幕消息」輕鬆獲利

2016年，王夢露所在的事務所正在參與一個收購案件，南非礦業公司Sibanye計劃斥資22億美元收購科羅拉多州礦業公司Stillwater 。

得知了這個內幕消息後，2016年6月，嚴飛用母親的名字開戶買入Stillwater股票。

2016年11月22日，在王夢露參加了與這樁交易有關的一次電話會議幾小時後，嚴飛的賬戶買入了大量Stillwater股票的期權股票。

此後，嚴飛從妻子那裡了解到關於這宗收購交易的未公開信息，再次以母親的名義購入大量期權。

直到2016年12月9日，在交易宣布後的幾分鐘內，Stillwater每股股價上漲30多元，嚴飛突然賣空了所有Stillwater看漲期權，獲利約109,420美元。

事情到這裡似乎一切都是悄然進行的，那麼，嚴飛是怎麼被盯上的呢？

檢方通過數據分析發現這筆交易形跡可疑，發現嚴飛自2016年起就在谷歌大量搜索相關資訊，包括「SEC如何發現異常交易」（how sec detect unusual trade）、「使用國際帳戶進行內幕交易」（insidertrading with international account）等關鍵字句來搜索答案。

他還搜索了涉及SEC的「內部交易執法行動與國際層面」，還有各種關於「合併、收購流程」等資料。（註：SEC 是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the U.S.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紐約南區代理律師Joon Kim表示，嚴飛還仔細閱讀了一篇《想進行內幕交易嗎？別做得太明顯》（Want to Commit Insider Trading？ Here』s HowNot To Do It）的文章。

這些證據都讓SEC和美國檢方確認：嚴飛確實是蓄意以內幕信息牟取利益。

美國夢破滅

今年3月30日開庭量刑日之前的幾天，超過20位嚴飛的同事、親友上交了一大疊49頁的求情信，懇求法官免他牢獄之災，只判罰300小時社區服務就好。

法官表示，儘管求情書都很真實，但是一碼歸一碼，檢方確實在谷歌搜索記錄上證實「嚴飛知情犯法，不能混同相論」。

嚴飛表示將放棄包括上訴、無罪設定等權利，並允諾服完刑期之後立刻被遞解出境，目前MIT表示依然沒有辭退嚴飛。

雖然嚴飛申明自己的妻子對自己的罪名並不知情，但檢方認為她不能洗清嫌疑。對此，王夢露所供職的律師事務所已經將其解僱。王夢露的律師執照也隨之被凍結。

這也意味著這位哈佛高材生的前程就此斷送，未來將面臨著嚴重的後果。

至於他們賺的小錢，不僅最後要全部充公，另外還要花50萬為自己保釋。美國夢斷，這個誠信大污點也意味著他們往後申請其他國家簽證，機會渺茫。

精英=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花了那麼多錢、讀了那麼多書，擁有他人所無法擁有的資源，學法之人卻知法犯法，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2012年北大的錢理群教授曾說過這樣一番話：

我並不一般地反對精英教育，問題是要培養什麼樣的「精英」……而我所擔憂的是，我們前面所說的實用主義、實利主義、虛無主義的教育，正在培養一批「絕對的，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所謂「絕對」，是指一己的利益成為他們一切言行的唯一驅動力，為他人、社會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種投資；所謂「精緻」，是指他們有很高的智商，教養，所做的一切在表面上都合理、合法，無可挑剔；同時，他們又驚人的「世故老成」，經常作出「忠誠」姿態，很懂得配合，表演，最善於利用體制的力量，最大限度地獲取自己的利益，成為既得利益集團的成員，因此，他們要成為接班人也是順理成章的。

為了讓自己孩子擠上精英這條船，無數中國父母深諳此道，從小開始布局，讓孩子學最「有用」的學科、選最利於就業的學科、巴結對自己最有利的人。為上常春藤大學，早早編織成績以外的漂亮簡歷，裝模作樣做慈善、支教。

精英們大凡從小被教育「要懂得遊戲規則，才能適者生存」。功利性的背後，往往隱藏著巨大的私利。

錢理群教授講了一個例子，他曾在一堂課上遇到一個學生，每次上課都一定坐在第一排，對他的講解非常有興趣，博得了他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