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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都自閉!

師燊

shishen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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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位英國心理學家幾十年的自閉症研究自述。

我為什麼要研究自閉症?

在英國,有超過五十萬人的世界和我們完全不同,這些人是自閉症患者,這種令人困惑的病症七十年前第一次有了名字,我們對它的了解仍然微乎其微。

在了解自閉心靈的探索過程中,我始終都在進行嚴格的實驗,通過比較自閉症患者和正常人,我們開始清楚自閉症究竟是什麼?

為何這些眼神明亮又漂亮的孩子卻超然隔離於世外,當我問出一個問題時,自閉症孩子會重複它,而非回答,我無法和他們交談,也無法勾起他們對玩具的興緻。

一個自閉症兒童可能會飛快的完成七巧板,卻對泰迪熊的野餐遊戲沒有絲毫興趣,我迫切地想找出其中的答案。

自閉症的特徵

上世紀六十年代,這些孩子開始被診斷為自閉症,autos在希臘語中指的是自我,指的是他們明顯關注自身。

自閉症呈現出多種形式,從輕度到重度,跨度很大,其一直以來的特徵是這些孩子與他人有交流和互動上的困難,他們的興趣往往非常狹窄,還會不斷重複同樣的行為。

其中有個孩子,名叫喬阿里森,現在已經57歲了,那時我們想,只要能教會這些孩子說話,一切都沒問題,自閉症就會消失,喬能理解聖誕故事,聖誕老人和聖誕晚宴,然而,五十年過去了,如今我們知道,自閉症是一種終身的腦部異常疾病,一半的患者有明顯的學習障礙,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患者無法獨立生活。

當我告訴別人我的工作時,他們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些患有自閉症卻有著卓越天賦的著名學者,許多自閉症患者擁有的才能和他們的其他能力有著天壤之別,有時,這些能力會令人驚嘆。

十五歲的肯尼姆旁加,八歲被診斷出患有自閉症,和其他許多自閉症兒童不同,肯尼有幸進入一個有自閉症專家小組的主流中學,接受教育,他有心算的天賦,並且不斷讓他的同學吃驚,他還有一種及不尋常的本領,他是一本活的萬年曆,你問他過去或未來的日期,他會告訴你是星期幾。

心理學家想弄清他如何掌握這項技能的,他和母親哈里特來到了倫敦的教育學會,接受對他的評估,他知道,在一個世紀里,每隔二十八年就是相同的,他能識別出曆法中複雜的模式,包括閏年引起的不規則現象,而且他瞬間就能得出答案。

他出色的學習力以及他著魔般的渴望練習,是自閉症心理的兩大特徵,但是他的技能僅靠記憶和練習是無法擁有的,他能找出模式,而且設計出一套自己的方法,來找出日期問題的正確答案,這是非常有創造力的。

只有約百分之十的自閉症患者,和肯尼一樣,是有天賦的,但多達三分之一的患者,都有意料之外的才能,例如完美的音樂感,能夠過目成誦,那麼肯尼怎麼看他的自閉症呢?

我看待事物和同齡人不大一樣,而且有時他們覺得我表達想法和意見時,方式有點怪,有些同齡人理解不了。

自閉症患者為什麼無法融入社會?

我們究竟能否解開自閉症心靈的謎團,讓如此卓越的天賦得以施展?

我設計了一個遊戲,要求在混亂的場景里找到一個叫威利的人,彼得,他沒有自閉症,找了很久。

而保羅,自閉症患者,很快就找到了,克洛伊,她也有自閉症,快的驚人,勞里,也有自閉症,也很快,我們注意到,自閉症患者能看到細節,這說明,他們通常不會專註整體畫面,而專註於局部細節,任何情況下都如此。

這一點並非僅適用於尋找威利,它告訴我們自閉症患者體驗的世界是多麼不同,也解釋了為何家裡的裝飾稍微移動都會引起他們的不安,以及他們的興趣為何如此狹窄,這種對細節的強烈關注,和由此衍生的種種能力。

在我們看來是奇怪的事情,卻是自閉症患者中常見的奇怪的事情,但是這並沒有告訴我們 自閉症究竟是什麼?

自閉症患者所面臨的嚴重問題是與其他人的互動和溝通。表演系的學生羅伯森,他患有自閉症中的亞斯伯格症,亞斯伯格症患者沒有語言障礙,智力也在平均或水平之上。

羅伯森近期參加了一門戲劇課,因為他想當一名演員,我和他以及他的媽媽小說家凱西進行了一次有趣又不同尋常的交流,他的媽媽說羅伯森認為每個人都屬於一種動物,就像圖騰一般。

「媽媽總穿藍色因為他是海豚,而我像火烈鳥。」表演克給了羅伯森一個機會去學習社會交往,以及日常繪畫的自然應對,這恰恰是自閉症患者掙扎和努力的地方。

我認為羅伯森充分利用了這個機會。讓他能夠了解很多事情。通過一種非常輕鬆和遊戲的方式。預演可能遇到的場景,羅伯森在課堂上的處理。真的很出色而且他直白的表達,也幫助其他同學。但是現實生活中的交際,對他確是挑戰,我看到和其他戲劇課同學在一起時,他很開心,但是現實中卻並不開心。

五十年的研究讓我明白了一點,世界上並不存在任何一種特殊的社會導航系統,將自閉症人群和我們其他人分離開。

那麼為什麼自閉症患者無法充分融入我們的社會。除了聽覺,視覺和觸覺。他們是否還有一種獨特的社會感知。是他們所不具備的。

我在上個世紀80年代設計了一個迷惑性的,簡單的遊戲。它能讓我們比較深刻的理解沒有自閉症的我們對社交往來中的複雜性是如何本能的瞭然於心。

兩個玩偶的故事。一個玩偶叫薩莉,另外一個玩偶叫安,薩利有一個籃子,安有一個盒子,薩利還有一個彈珠,她把彈珠放進了籃子,現在薩利,想出去玩,她走出了屋子,安把彈珠從籃子里拿了出來,然後放進自己的盒子里。當薩利回來以後她想玩她的彈珠,薩利要去哪裡找她的彈珠呢?

我們期待絕大多數正常發育的四五歲的孩子都能正確的分析出當薩利回來時應該去哪裡找到彈珠。他們理解了薩利不知道彈珠被拿走了所以還會去原來的地方找,而不是去彈珠現在存放的地方。

這是一種獨特的社會感知我稱它為「心智化能力」。

追溯到上個世紀80年代,我們發現自閉症兒童對於薩利和安這種測試的反應極其的不同,自閉症兒童會去有彈珠的地方尋找,而不是我以為的地方去尋找,這也是理解自閉症社交困難的關鍵。

心智化能力,是一種獨特的社會感知。是我們大多數人天生就有。而且,這讓我們對彼此心裡的想法充滿好奇。

另外,它能讓我們通過勸說去改變別人的想法,而且有時也會通過欺騙去操縱別人的思維。

這些事情不會發生在自閉症患者的身上,自閉症患者,沒有這種獨特的社會感知。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他們會經常受挫。

這種感知的缺失所造成的困難一直縈繞著自閉症患者。我和20年的合作夥伴哈佩教授想到用動畫來展示令人印象深刻的社會場景。自閉症患者和我們其他人對於這些場景會有不同的解讀嗎?

你會看到兩個移動的三角形。在電腦屏幕上互動你會覺得他們在做什麼嗎?要求你編出一個故事,凱西沒有自閉症他看到的是說服的故事。大三角勸小三角和他去某個地方。他在使勁的鼓勵,小三角很不情願,大三角一再的勸說小三角。這個故事編寫需要我們獨特的社會感知能力就是心智化能力,我們大多數人都會立刻就抓住要點。這就像家長在往外推他們的孩子或者勸說他們離開。

而第二個動畫講述的是小三角和大三角玩,敲了門就跑的遊戲。藍色的小三角去敲門,紅色的大三角去開門,當紅色的大三角開門的時候,小三角就躲了起來,就像一個小孩敲完門就跑。

當同樣的動畫片,給自閉症患者看時,他們抓不住要領,他們能講出一個故事但是並不符合這個動畫。

「紅色大三角被困在藍色正方形里,然後這個藍色小三角過來了,他好像在尋找一條路,他為紅色大三角打開了門。」

我們進行了腦部掃描發現自閉症患者的大腦。在這些區域不太活躍。如今,我們知道這部分是心智化能力的地區。

我們似乎用同一種方式解讀他人的行為。所以,可以想像,作為自閉症患者,他們缺少那部分絕妙的、能夠快速跟上社交互動的腦部機能。

哪怕是觀看動畫片和聽人聊天,對他們也是困惑的體驗。你不明白為什麼人們會那樣說,你抓不住玩笑的笑點,你不知道人家說出的那個事,你這樣會說出他人難以理解的話...所有這些都讓你焦慮挫敗易受傷害。

自閉症患者看起來也能和正常人一樣

一個患有自閉症並感到社會環境中充滿挑戰的人,如何能站在數百人面前做演講呢?

薩拉擅長演講,擅長做培訓。因為它是規定好的話題,稿子這種溝通不是雙向的,薩拉在眾人面前表演毫無問題,但是走下講台與他人進行交流讓她難以忍受。

「這令人恐懼,我如果知道他們是誰,比如會議組織者,我認識他們,就不會覺得害怕,因為我們之間進行的交流非常有序,有限,又固定,而且我很容易能預料到是什麼樣子。但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出現時,我就徹底手足無措了,我不知道他們要什麼會說什麼,我是否能夠快速的做出恰當的回應。」

薩拉非常聰明,也是一位少見的能精確描述出為何社交如此艱難的人,這能讓我們深入理解她所處的狀況。

「每天我都試著比本該起床的時間早一小時醒來,我用這一小時來想將會發生什麼事,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如果有會議或活動,需要說哪些話,我會把今天可能要講的話在腦中演習好多遍,在起床之前,還要想想這一天是什麼樣子。」

「我必須得觀察人們,研究他們,因為這不是那麼直觀的,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會徹底迷失,但是,我失敗的次數挺多的,因為我的學習只是生搬硬套,因此我看不出不同情境中的細微差別。」

你有自閉症嗎?

眾所周知,自閉症的持久性特徵在我們許多人身上都有體現,如今我們常說某人在頻譜上這是一種概括,描述一個人有點古怪,有著不同尋常的愛好,或者不善社交。

有人猜測,牛頓就有自閉症,他的課程學生很難跟的上,但是即使沒有學生來,他還是會上課,因為上課是他的工作,所以他很盡職盡責。

大多數人有類自閉症的特徵,當你去看所有人的自閉症分布時,它形成了一個優美的正常分布,極少人位於零,極少人位於最大值。

臨床醫生觀察你有多少自閉症特徵影響到你的日常機能,所以有些人患有繼發性抑鬱症,因為他們身上有大量的自閉症特徵,一些孩子總被欺凌,因他們有大量的自閉症特徵,但有的人一切正常,如果他們表現如常,他們不算自閉症,他們不需要診治,所以會暫緩診治,除非有確切的臨床需求。

因此這與科學無關,而取決於臨床診斷,自閉症患者與其他普通人唯一區別,僅僅在於自閉症特徵的數量,我們都處於同樣的連續統一體上,而研究要做的一部分便是嘗試去確定是否有一個質變的點,還是說僅僅是程度多少的問題。

我常設想自己有一點自閉,我著迷地專註於工作,自我感覺非常善於分析而且獨立,我肯定說過一些傷害別人的話,卻毫不自知,我通常也會被社交關係的複雜性所困擾,但僅此而已。

我們跟容易將類自閉症和自閉症混淆,所以你若認為自己也許有一點自閉,你很可能並沒有,但是否有一個精確的點,來判定是不是自閉症,這是個開放性的問題,至今仍然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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