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私人美術館今秋落成，黑石集團副主席希爾先為亞洲帶來十年難逢的克里斯托弗·伍爾佳作

最新 04-07

（左）克里斯托弗·伍爾，《無題》，1989。? 克里斯托弗·伍爾圖片：致謝藝術家與紐約盧赫靈·奧古斯汀畫廊

（右）克里斯托弗·伍爾，《無題》，2001。? 克里斯托弗·伍爾圖片：致謝藝術家與紐約盧赫靈·奧古斯汀畫廊

周一下午，我在香港置地文華東方酒店的七層酒廊見到了湯米爾森·希爾（J. Tomilson Hill）。希爾是全球著名投資管理公司黑石集團的副主席，同時也擁有紐約城中最令人垂涎的價值超過8億美元的藝術收藏。文華東方酒店坐落於中環的一座巨大白色商廈中，沿著略讓人暈頭轉向的路標，我總算找到了通往酒店的電梯。

儘管如此，不出一會兒，希爾身著剪裁完美的西裝，口袋中插著漂亮的方巾，闊步走進了酒廊，遲到了90秒。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希爾彬彬有禮地為他的遲到致歉。他容光煥發，頭髮一絲不苟地向後梳起，華爾街范兒十足。我說他來得正好，要不是我恰巧在一個街區之外的 H Queen"s 大廈看展，遲到的一定是我。

新落成的 H Queen』s 大廈容納著卓納（David Zwirner）、豪瑟沃斯（Hauser & Wirth）和佩斯（Pace Gallery）等一眾國際頂級畫廊。現在，在這座港島全新藝術地標的前廳，還展出著湯姆·希爾的罕見收藏。

「克里斯托弗·伍爾作品展：希爾藝術收藏集萃」（Christopher Wool: Highlights from the Hill Art Collection）於上周二開幕（3月27日），展出至4月8日。這場難得的臨時展，讓觀眾有幸一瞥這位赫赫有名的億萬富豪藏家所收藏的13幅美國當代藝術巨匠克里斯托弗·伍爾的繪畫作品。這也是亞洲近十年首次迎來伍爾的個展。

克里斯托弗·伍爾，《無題》，2005。? 克里斯托弗·伍爾圖片：致謝藝術家與紐約盧赫靈·奧古斯汀畫廊

希爾本人對這場展覽的珍稀程度並非全然不知，他意識到目前還沒有其他美國私人藏家在亞洲公開展出自己的當代藝術收藏。希爾說這場展覽得以在短時間內順利舉辦，得益於他駐香港的藝術顧問亞歷山大·埃雷拉（Alexandre Errera），埃雷拉幫助希爾尋獲了不少佳作。

「大約9個月前，埃雷拉打給我說，湯姆，香港這座新畫廊樓里有個不錯的空間——你有沒有想過在香港展出你的藏品？」希爾說。「於是我問埃雷拉，克里斯托弗·伍爾的作品如何？哦等等。香港有人收藏伍爾的作品嗎？埃雷拉告訴我，香港有8位藏家收藏他的作品。」

這讓希爾猶豫了，他想到了拍賣場上孜孜不倦的亞洲藏家不惜一切代價拿下「戰利品」情景。

「於是我問自己，這真的是明智之舉嗎？畢竟我仍在收藏伍爾的作品，我不喜歡競爭！」希爾說。「我可不想看到一批亞洲藏家把伍爾作品的價格炒高。」

儘管有市場方面的顧慮，希爾想到，借著香港巴塞爾的年度藝術狂潮，展出自己的部分藏品或許可以為他即將於九月份在紐約開幕的「希爾藝術基金會」（Hill Art Foundation）造勢。希爾的私人美術館將佔據紐約切爾西區臨近落成的蓋蒂公寓的兩層樓，由明星建築師/藝術家彼得·馬里諾（Peter Marino）操刀設計，馬里諾已經為希爾一家設計了十個住宅項目。

即便對最親力親為的藏家來說，開辦一座私人美術館也是個極具野心的大工程。自從1月份希爾從黑石集團另類資產管理部的CEO兼總裁的位置退下後，他有了更多時間投入到藝術和慈善活動中。另類資產管理是黑石集團旗下在全球範圍投資對沖基金的機構，2000年希爾接手時，其價值不過十億，此後成長為全球最大的對沖基金自由裁量投資所，管理著超過750億美元的資產。

希爾於1993年加入黑石，此前，他在雷曼兄弟公司度過了職業生涯的十年。希爾成長於紐約的上流社會家庭，畢業於哈佛大學，在那裡他學了兩年日語，80年代中期他曾在日本工作多年。

克里斯托弗·伍爾，《無題》，2015。? 克里斯托弗·伍爾圖片：致謝藝術家與紐約盧赫靈·奧古斯汀畫廊

顯然，生意場上的成功讓希爾在藝術市場也收穫頗豐，並得以在香港舉辦此次展覽。這13幅作品價值甚高，以至於由於安保因素不得不分別由兩架商業貨運飛機運往香港。而即便是這場足夠豐盛的伍爾展，也只是希爾基金會為了今秋在紐約隆重開幕的伍爾回顧展而預熱的「開胃菜」。希爾基金會收藏了最為廣博的克里斯托弗·伍爾作品。

「伍爾從80年代開始創作，我喜歡蘊含故事性的作品，」希爾說道。「在他最近一次在紐約布希維克的盧赫靈·奧古斯汀畫廊（Luhring Augustine）的展上，我買下了全場我認為最棒的作品。是一張BLAU雜誌的封面。你聽說過BLAU嗎？明天你就會看到。那才叫驚心動魄。」

坦白說，希爾的隨便哪件藏品都足以為 H Queen"s 的嶄新開張獻上一份厚禮。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牆上掛著他所收藏的巴洛克繪畫大師彼得·保羅·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的繪畫，2014年紐約弗里克藝術收藏（Frick Collection）借來希爾的幾幅義大利文藝復興傑作和幾尊銅像促成了一場大受歡迎的展覽；此外，希爾還擁有幾十幅安迪·沃霍爾的作品、四幅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的繪畫以及數量可觀的當代藝術名家之作，比如馬克·格羅延（Mark Grotjahn）。

克里斯托弗·伍爾，Your Sweetness is My Weakness，1995。? 克里斯托弗·伍爾圖片：致謝藝術家與紐約盧赫靈·奧古斯汀畫廊

但希爾覺得，把克里斯托弗·伍爾的作品帶來亞洲，似乎是個更令人難以抗拒的妙想，假如能把伍爾的創作完整地納入抽象藝術的發展脈絡。

「我諮詢了埃雷拉，伍爾在亞太地區是否被視為一位抽象藝術家，畢竟大家提起他時難免會先想到他的文字畫，」希爾說。「我們希望把伍爾的作品置入抽象藝術的語境。因為他確實是一位抽象畫家。可以說，由傑克遜·波洛克（Jackson Pollock）所開啟的抽象表現主義風格，被克里斯托弗·伍爾延續了下去。」

希爾顯然痴迷於伍爾的繪畫，但他直到六七年前才開始收藏伍爾的作品——「這真是一大憾事，我開始得太晚了！」如他所說。

「我要是像彼得·布蘭特（Peter Brant）或伊萊·布羅德（Eli Broad）那樣，早早開始收藏就好了。」希爾說。「但逝去的時間都被我彌補了回來。」

如今，希爾看到亞洲藏家同行們的趕超速度甚至更迅猛。五年前，他第一次以藏家身份來到香港，隨行的梅麗莎·奇（Melissa Chiu）是當時亞洲協會（Asia Society）的總監，現在她成為了華盛頓赫施霍恩博物館與雕塑園（Hirshhorn Museum and Sculpture Garden）的館長。

「從前我來香港只是公出，」希爾說。「但那次我在香港停留了10天，我看到了香港在全球藝術界騰飛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