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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不讓我跟你玩了

你媽叫你不要跟她玩的女孩,怎麼樣了?

1

上小學的時候,小鎮上突然開了第一家網吧。那時候流行的遊戲叫魔獸,已到了周末,男孩子成群結隊拿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幾塊錢就衝進網吧,偶爾會被家長在網吧揪住一頓毒打。

「你個不得命的,老子辛苦賺來的錢全叫你丟這裡了」

後來網吧里多了兩個女孩。一個是短髮的我,一個是扎著馬尾生怕別人看到的我。她看著我登錄QQ,第一次發現這個電腦好好玩,可以跟別人聊天,而且還有很多超級可愛的小表情。若是給喜歡的人發個消息,看到他那邊閃著正在輸入的的區域,心裡怦怦直跳。然後我帶著她玩qq飛車,帶著她玩QQ炫舞,體會一把遊戲的樂趣。

我也會告訴你網上有好多文章很好看,會推薦給你看。你覺得跟她在一起好有趣。

可是有一次你媽路過網吧看到你坐在裡面,走到屏幕前看到你正在玩飛車,揪著你的頭髮給了你一耳光:「想不到你也給我跑來這種地方。」然後把你拎回了家。臨走之前你回頭看了看驚慌失措的她。

從那以後,你再也沒和她一起上下學,也沒有說過話。

她寫的小紙條,你都咬咬牙不曾回應。

她來找你,你看看媽媽的臉色,不敢出聲,任由媽媽說一句:不在,你回去吧。

後來在接觸到qq,你才看到她給你發了好多信息,可是已經沒有用了,她考到了縣裡最好的初中,你不跟她在一起。後來的交流頂多只限於彼此回家時一句嗨。

2

你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你們都是短髮假小子,你們一同在4班,你們還是前後桌。你們有共同的愛好:看書。書嘛,什麼種類都有,男女感情不在話下,有時候什麼三元堂五洲堂之類的醫院發的小冊子,無聊時翻看還會看到小黃文。你和她一樣,年輕又敏感。

但是那時候年幼,對男男女女的事情雖然懂得,可是毫無戒備。你們甚至覺得男孩子更直爽,不像女孩子那麼彎彎繞繞。

於是那些冬天打雪仗的時候,其他女孩兒不出門,就你們倆把幾個男孩子灌得渾身都是雪。一說起踢足球,你們和那些男孩子一樣開心,生怕數學老師又把體育課佔了。

玩起魔獸世界來,從來沒有男孩子佔上風。

豆蔻年華里,的確有毛頭小子揣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跟你們表白,你們都是一笑了之,繼續沒心沒肺。

可是後來啊,那些從前嚮往你們瀟洒的女孩子,都不太願意跟你們接觸了,那個趾高氣昂,英語永遠考不過她的課代表嘲笑不了她,只能每次都路過你座位的時候,清高的白你兩眼。你雖然理科比她好很多倍,可是班主任是英語老師,所以她來勁的時候,你也占不了上風。

你們不是不知道,小鎮里風言風語四處飄:那兩個女孩子不太正經哩,成天和男孩子混在一起得什麼勁兒。

你結婚那一天嗎,她飛過大半個中國跑來參加你婚禮,聊起過往,你告訴她一件事。

有一次你去她家,站在門外沒進去,聽見課代表的爸爸去她家串門,聽到她媽媽說她在卧室還在睡覺,課代表的爸爸趁她媽媽去廚房備茶,立即人模狗樣得走到了她卧室門口,透過門縫打量她是不是在睡覺。你看到她媽媽沒有反應,大概是沒意識到,大喊了一句讓她快起床,課代表爸爸訕訕回到沙發上。

你聽到課代表爸爸說:小心你女兒喲,別給你抱個外孫回來你知都不知道。

在當時小鎮上人們的八卦程度,以及課代表爸爸臉上浮著一層油膩的表情來看,你知道這句話意味著多大的侮辱。你看到她懂禮節的媽媽沒有說話,只把手裡的杯子摔倒了茶几上。來人訕訕而逃。

可她聽聞這件事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她知道這裡的人有多惡,所以時刻防備著,在卧室聽到聲音的時候她便立刻穿好衣服在被窩裡縮成一團。後來媽媽告訴她這些的時候,她不爭氣的哭了,跟你一樣,讀過的書見過的事情多,懂得那些話的侮辱程度。但是她媽媽摸摸他的頭:孩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在意那些人。

你聽聞以後嘩啦流淚。因為你的媽媽不是這樣,你的媽媽甩了你一耳光:我警告你,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的女的來往,老娘嫌你不幹凈。可是你拒絕不了她的魔力,因為她自我,率性,博覽群書並且,英語學得好。然後你的媽媽發現你跟她玩一次,打你一次,發現你和男孩子一起玩,辱罵毆打你一次。

你感覺自己快要抑鬱了。你放棄了一切社交,同時也放棄了學習。你媽媽總說你不幹凈,甚至於把你的衣服全剝了自己翻看檢查,發現沒問題態度才有所迴轉。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你總是覺得很自卑,你再跟她在一起也覺得自己不夠快活,不管她怎麼鼓勵你。

後來你放棄了學習,去外面打工。打工生活很苦,可是經常收到她的QQ消息,她會講在省一高的趣事給你聽,會講生活壓力多大,然後你打工賺了錢會買很多零食去看她。一起坐在奶茶店裡,哈哈哈哈笑一個下午,兩個人都充好了電。

3

在省一高,你經常是班級兼年紀第一,同時,她是站在講台另一側被數學老師重點批評的對象。你總是偷偷看著她,穿著校服,為了高考打理方便剪了短髮的你,對比起一頭披散的頭髮和藍色T恤和棕紅色背帶褲,塗著深紅色口紅的她,實在是太乖巧了。

有時候你甚至在想,如果她穿個露背裙來上課,你可能更會喜歡偷偷看她。似乎那種不走尋常路的行為,更適合她。

你和她都很尊重喜歡你們的語文老師,那個盤著優雅的髮髻夏天時會穿素雅的旗袍來上課的老師。語文老師也經常誇你——「模板套用很好,閱卷老師就喜歡這樣的作文」。可是語文老師誇她的時候,是不一樣的,眼神里發著光:「也就你這小姑娘能寫出這麼奇怪的文章了,除了你咱們班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扎哈了。如果是我閱卷,你這篇作文,我會給你59分。(滿分60)」

儘管如此,她語文和英語近乎完美的成績也沒能讓班主任數學老師對她有一絲好感。

他始終針對她,她始終也不肯低頭,哪怕是套近乎的問老師一個問題。老師批評的時候,她並不像很多叛逆少女一樣,會吵起來或者打架,至少這樣能讓數學老師覺得她還拿自己當老師。可她偏不,那眼神認認真真看著數學老師,可是眼神里就是什麼也沒有。

「你到底怎麼看待數學學習,怎麼看待學校的規章制度?」

「我沒有看數學,也沒有看學校的規章制度」

她一副認真坦誠的表情,讓同學們和老師都覺得她在故意挑釁,大家暗地裡越來越討厭她,也有人默默喜歡她。而你總是在被她吸引,可是她從來不理會你。

一下晚自習,沖完澡繼續學自習室的時候,她一直坐在你的身後。所有人都在用儘力氣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她獨自捧著電腦,聲音極輕地在打字。三年都是這樣過來的。數學老師偷偷告訴過你,在自習室盡量別坐得離她太近,她玩電腦會影響你。

終於高考完了,班級組織聚會的時候,如你所料她沒有舉手。

班主任問起來的時候,她站起身淡淡說了句:老師不好意思,明天下午有我的新書籤售會。禮貌鞠了個躬,轉身就走。

你看到她居然穿著露背的裙子,背後露出一片月牙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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