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三官廟一個50歲人塵封的記憶
塵封的記憶(續3)
亡魂鳥
題記:
對過去的遺忘,並不代表著真正地背叛一一不是逃避,更不是推委,是為了輕裝前進,更是為了再次風光地扛起!
一個人陷入陰影的黑洞,多半是由於人為的障礙物擋住了溫暖,明亮,柔和地光線而形成的!這,也許就是殘酷無情地生活本身吧!
1981年秋季里的一天。
剛吃過早飯我就獨自提著籠,拿著鐮刀就又到西嶺去給羊割草。
昨天夜裡,剛下過一場滂沱大雨,原本坑坑窪窪地路面被雨水浸泡過就更加地泥濘不堪了。等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這西嶺坡,來到這「淚心湖」邊時,已經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便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吃著燒焦的嫩包穀穗子,兩隻眼睛獃獃地看著「淚心湖」的水波發楞。
不知有多少回我曾經跟華玉梅肩並肩坐在這令人肝腸寸斷的「淚心湖」邊,靜靜地想著各自的心事……
此時此刻,我的耳邊彷彿又響起一一
「玉梅,咱快回,馬上就要下雨里!」
「我實在都走不動哩,龍哥!」
「哪咋辦呢?」
「唉!你真像個石頭蛋子。」
「這好好的,我又咋啦?」
「我還要你背我!」
「哪咋成?要不,咱倆乾脆坐在這歇會兒!」
「……」
猛一回頭,我卻發現華玉梅不知道什麼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已經站在我身後,便氣沖沖地提起籠就走。
華玉梅上前急忙扯住我的衣裳,哀求道:「龍哥,那天課堂上……真是對不起……好長時間咱倆都沒在一堆耍哩……今兒個咱倆……」
我沒有理會就使勁地掙脫華玉梅的手,這樣以來我的衣裳被她拽破了。
我回頭狠狠地瞪了華玉梅一眼,沿著「淚心湖」邊朝遠處跑去。
華玉梅趕忙左手提著籠;右手拿著鐮,邊追邊哭道:「龍哥!我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說……」
誰知華玉梅只顧說話,沒有注意自己的腳底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一傾,腳脖子一崴,「哎呀!」一聲,她竟重重地跌倒在泥濘中,右手也被鐮刀割破了,鮮血直流……
我愣了一下,始終沒有回頭,又繼續往前跑著。華玉梅掙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追著。
我在慌亂中也滑倒了,華玉梅急忙緊上前一步想扶住我,結果自己又一次重要地摔倒在我的身旁。
我沖著華玉梅大聲嚷道:「你走!我是個"賊娃仔",你快走呀……」
華玉梅趕忙用她自己那還在流血的手捂住我的嘴勸道:「龍哥!你甭這樣,都怨我二爸,是我對不住你……」說著她自己先哭出聲來。
此時此刻,我不由得一陣目眩,只覺得不光華玉梅的手,連同我自己的心都在淌血呀!於是,我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急促地說:「玉梅,你的手爛哩!快,叫我給你包!」說完,我便利嗦地扯下剛被華玉梅撕破的衣裳。
華玉梅卻輕輕地搖搖頭,把手倔強地藏在身後。
我心疼地勸道:「玉梅,來!叫我趕緊包上,快些!」
華玉梅還是忍著疼痛強裝笑臉說:「不過,有兩個條件!」
我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華玉梅這才得意洋洋,慢條斯理地說:「第一,你要天天都跟我在一堆耍!」她看了一眼我又接著說:「第二,你必須把這個饃……」說著她用左手就去懷裡掏饃,什麼也沒了!
華玉梅急忙站起身正要回頭去找饃,我便一把拉住她的右手,輕輕地幫她包紮傷口。
等我給華玉梅包紮完手後,我們倆又回到剛才第一次跌倒的地方找到了那個還殘留溫馨軟乎乎地白面饃,她拾起來用手絹擦了擦遞給我。
我卻沒有用手去接。
華玉梅生氣了,硬是把饃往他衣袋裡塞,說:「我知道,你每頓飯都吃不飽,往後我會天天給你拿吃的……還有,假如我有一個饃,我會掰一半給我爸;剩下的一半給你……」
我沒有言語,淚水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掛在唇邊。
好久,我跟華玉梅相互偎依著再一次又坐在「淚心湖」邊這顆熟悉的石頭上一一靜靜地,我們倆的身體瞬間石化成一座亘古不變的愛的雕像。
然而,這個刻骨銘心的一瞬,被一雙邪惡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見了。
作者忘魂鳥,藍田三官廟過風嶺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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