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松 時鐘嘀嗒
時鐘嘀嗒
作者|李曉松 設計|花黎
一股勁風把一個油膩的中年婦女卷進一個狹長的山谷里，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松林，除了潺潺溪水聲、蝙蝠撲稜稜的翅膀煽動聲，這裡沒有任何聲響。
「哈哈！來吧，丹丹，你這虛度光陰的傢伙！」陰陽怪氣的拉長音在她身後猛然響起，她轉身一看，原來是我正沖著她大叫。
微風習習中，山谷里的三棵小樹，踩著凌波微步飄到我體內， 「小小小！」我輕呼，就像悟空的金箍棒般搖身一變，它們就美美地的變成我的時針、分針、秒針。在嘀嗒、嘀嗒的音樂聲中，我的秒針圍著那婦人舞蹈，舞姿淡定而輕盈。 「這婦人還好意思興緻勃勃欣賞？」我不爽，舞風開始大變。秒針開始嗒、嗒、嗒地飛速旋轉，然後是分針、時針跟著一道瘋狂的舞蹈。
緊接著，天邊的繁星，這個愛湊熱鬧的傢伙對她驚呼起來，「丹丹，你的眼睛！爬滿了皺紋，就像菊花。」「頭髮，你的頭髮啊！一根白了、兩根白了，三根、五根、十根，無數根，全都白了。」
我看到她的手，滿是縱橫交錯的、粗粗的血管；臉龐乾癟凹陷，就像老樹皮般。她嚇得蹦起來哎，可是身子也一點兒一點兒的變得臃腫、佝僂，沒有一點力氣；她大喊，「救命！」她那甜甜的、帶有磁性的嗓音，也已經變得沙啞。
她癱倒在地上。大地不語，只有冷風在輕撫她。
「活該，憑什麼你天天玩遊戲？就該讓你嘗嘗時光流逝的滋味。」我幸災樂禍。
照著鏡子，她試圖用手抻開臉上的皺紋，可是它不聽指揮，抻開後立馬複位。再抻，還是。
於是她用力、使勁兒抻，可是……
於是，她從包里拿來精華、乳液，塗啊、抹啊，可是……
她顫顫巍巍地蹲下身子去撿石頭，可手抖得厲害，根本撿不起來。於是她攥起拳頭，把身子向後倒，然後使勁兒前傾，掄起胳膊用盡全身力氣砸碎了鏡子。
一陣狂笑後，在支離破碎的鏡片中，我看見她如水雙瞳現在變得皺皺巴巴，眼皮耷拉著，滿臉都是褶子。
她大叫，「老天，求求你讓我死掉！」她咬破了嘴唇，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腦袋。瘋也似地逃離了山谷，跑到整形醫院。
「哈哈！皺紋終於少了很多。」
可是，她的心跳遲緩、呼吸費力，滿口雪白的牙齒嚼不出任何香味，還是變成了一個老太太。
兩行眼淚流下來，她用手擦，咦？怎麼回事？臉，摸起來依舊圓潤飽滿，一個鯉魚打挺，她興奮得跳起來。
原來這是一個夢！她發現自己正在酒吧的一角。
老譚一進酒吧，就瞥見酒吧的一角，一個方方正正的時鐘掛在那裡，他嘀咕，「店主什麼審美眼光啊？」
我沖他撇撇嘴，探究的目光打量著老譚。「切，嫌棄我，我倒要看看你何方神聖？」
在淡黃色的背景牆的安撫下，我嘀嗒、嘀嗒地唱著歌，秒針賣力的跳著舞。
酒吧的氣氛很溫馨，這裡的女孩們光鮮亮麗，被門裡的燈光一照，顯得更加溫和，連發梢都泛著怡人的光澤。
那個叫老譚的老頭兒，坐下來一個人自斟自飲，不一會兒就不勝酒力，靠著桌角睡著了。
夢裡……
公司的寫字間里，秘書安然給他倒咖啡，咖啡味道香醇濃烈。
安然長發高高盤起，身著寶藍色的薄稠旗袍，身材凹凸有致。溫柔的眼波帶著盈盈的笑意，彷彿是一道磁場。
我的千里眼追隨著他們。
他遞給她一個手稿說，「安然，請把這個文件馬上打出來。」 「好的，譚總。」安然甜甜的回應。
緊接著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游移，望著她那柔若無骨的素手，老譚突然有一種想撫摸的衝動。
想著老婆的一成不變的打扮、不溫不火的神態，家裡一成不變的飯菜，倆人一成不變的對白，他嘆口氣。
「壞了！」我看到一股跳動的火焰。
安娜打完最後一句話，舔了舔乾乾的嘴唇，揉了揉手臂，把文件遞給老譚。
我在一旁盯著老譚，看見他的眼睛直冒光。
就在她把文件遞給他的一瞬間，他抓住她的手，把她帶到懷裡。她盤起的頭髮瞬間滑落，長發滑著了他的面頰。聞著她淡淡的發香，望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此刻，他願意用全部的身家變回20歲。
「譚總，您想幹嘛？」小女孩嚇得發抖。
「哈哈，這個老譚，有點意思。」我在一旁打著拍子，冷眼旁觀。
就在此時，丹丹一臉興奮，蹦啊、跳啊。一不留神踩著了坐在前面的老譚。
老譚疼得一哆嗦，夢醒了。
看著老譚的禿頂、駝背、花白的頭髮，滿臉懊悔的神情，我竟然有一絲心酸。
打量著眼前的丹丹，「她還會天天玩遊戲嗎？」我聳聳肩。
走到門外遙望星空，它正眨著眼睛，若有若無的掃射著大地，還對我暗送著秋波。
作者簡介
李曉松，河北省寬城縣人，熱愛生活，喜歡文學。
我空起一格，在第五季微刊等你。
小夥伴們
總編：深海
主編：微涼
執行主編：涓涓
顧問：裴獻忠 楚歌 李清雲 程程
策劃：張雲峰
圖文設計：雲顏 孟二 微涼 花黎
播音：涓涓 蝶夢 宋曼
審稿編輯：木木 嫣然 清兒 劉二貨 小黃人
終審：涓涓 半生素衣
投稿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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