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紙片人談戀愛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橋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卞之琳《斷章》

你是風景，抑或我是風景。

最近在玩一個遊戲，名字叫做《被囚禁的掌心》。是個1v1的乙女遊戲。大概講的是一個孤島里的一個機構，裡面關了不少「收容人」。而你，要以「指導員」的身份幫一個失憶的「收容人」恢復他的記憶。既然是乙女遊戲，最後當然是在幫助恢復記憶的過程中談戀愛。

只是突然想到，真正入戲之後，到底是遊戲中的人物比較可憐，還是玩遊戲的玩家比較可憐。

玩家在跟角色談戀愛的時候，玩家清楚這只是個遊戲，可是角色不清楚。假如角色有了自我的意識，入了戲，最後發現自己只是一堆被操控的數據，而跟自己「談戀愛」的人，清楚這只是遊戲，不管怎樣，玩家都只是個旁觀者，ta投入的感情隨時都能收回，甚至可以卸載遊戲，然後把感情投入到另外的遊戲另外的人物身上。從始至終，戲中人只有角色，玩家只是一個看戲人。

但是，玩家真真正正地把感情投入到遊戲中和角色中，期待著和角色的互動。但是，其實和自己互動的，只是一堆數據，對自己的回復，也只是一早就設定好的演算法。「知道這只是遊戲」，和「真正認清楚這只是設定好的演算法」是兩種概念。他不僅對你說這種甜言蜜語，對別人也一樣說這種甜言蜜語。而且，更傷的是，這些甜言蜜語不是真心，也不是虛情假意，只是程序要他這樣說，他就這樣說，他根本就沒有心。「看戲人，終成戲中人。」又或者，戲中人只有玩家，角色，甚至都不是看戲的人。

那想一個好一點現實一點的的結局吧，那就是，遊戲永遠是遊戲，沒有自我意識；玩家永遠是玩家，不會太入戲。

可是，你對我說的話那麼特別，就算我跟你說的是同一件事情，你給我的反應也不一樣，所以我相信這個遊戲能玩到天荒地老，就算重複說同一件事情也不會膩。而我，想脫離那些對話選項，真真正正地寫出我的意志，跟你說早安晚安，跟你說想你了。

大概是1v1的遊戲才能讓人有這個感覺吧，玩夢100就沒辦法讓我有這個感覺。

後來再想想，所謂的反應不同，不過是一般的遊戲中的「好感度」積累造成的結果，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一般遊戲里，選的選項不一樣，不也有不同的結局嗎，儘管沒有那麼多。

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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