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趁年華:古人搞轟趴也是666
1.
羨慕蘇小妹的「朋友圈」
又到人間四月天,例行羨慕蘇小妹——是的,每年這時節我都有個饒有趣味的遐想:如果可以隨意「穿越」到歷朝歷代,「變身」任意歷史人物,那我最想變成的人,一定非蘇小妹莫屬。
蘇小妹為何許人也?正史未見其芳名,不過她一直活躍於民間文學故事中,是公認的大才女。相傳她生於大名鼎鼎的宋代蘇家,蘇洵是她的父親,蘇軾(蘇東坡)是她的兄長,秦少游與佛印和尚,都為她戲謔的對象,黃庭堅也是她朋友圈的大熟人。
為什麼我這麼羨慕蘇小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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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雅芝在《癲鳳狂龍》中飾蘇小妹
首先說顏值,以現在的觀點看蘇小妹估計很漂亮。她的哥哥蘇軾有一次就寫了這麼一首詩,戲謔妹妹前額突出,眼窩深陷的特點:
未出堂前三五步,額頭先到畫堂前。
幾回拭淚深難到,留得汪汪兩道泉。
可是你們看,這「前額突出」不是現在多少人造美女最追求的「自體脂肪填充豐額頭」嗎?至於「眼窩深陷」,那不就是古力娜扎、迪麗熱巴之類新疆大美女最大的特徵嗎?
娜扎的古裝扮相
蘇小妹被哥哥調侃之後,毫不示弱,她細心看了哥哥的相貌特點,當即也賦詩一首:
天平地闊路三千,遙望雙眉雲漢間。
去年一滴相思淚,至今流不到腮邊。」
這種「以牙還牙」的伶俐勁兒惹得東坡哈哈大笑,為妹妹的才情叫好起來,原來,蘇軾本人額頭扁平,臉長得有點長。(臉長的朋友勿要對號入座~)這就是我羨慕蘇小妹的第二個原因——伶俐,有才情,還很活潑。
蘇軾畫像
蘇小妹作為古代女性中少有的段子手,她自信,聰慧,可愛,反應機敏,幽默詼諧,甚少苦悶,是蜀中才女當之無愧的代言人。用今天的話來說,那是一顆有趣的、閃閃發光的靈魂。這麼好的性格,這麼過人的才華,能不讓人羨慕嗎!
當然,我最羨慕蘇小妹的一點還是——她身邊最親近和往來最多的男性,都是風雅有趣的名士。跟這幫人聚在一起,無論是飲酒賦詩,還是聯句賞花,生活都好有情趣啊!
還拿蘇小妹這個最有名的哥哥蘇軾來說,他寫過一首詞《望江南》,詞中這樣寫道: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寒食後,酒醒卻咨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最後一句是「文眼」,什麼意思呢?就是說賦詩飲酒,洒脫行樂,都要趁著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呀!
江南春景
我幼年時代,在外婆家的書房裡看到一本書,叫《歷代怨詩趣詩怪詩鑒賞辭典》,其中有首迴文詩寫得甚是有趣:
賞花歸去馬如飛 ,
去馬如飛酒力微。
酒力微醒時已暮 ,
醒時已暮賞花歸 。
這首詩名叫《賞花飲酒詩》,它的妙處在於——首尾相銜,循環成趣,可以構成一個完美的閉環,文氣又暢通自然。而這首詩的作者秦觀,那個寫出「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秦觀,民間傳說里正是蘇小妹的官配。
試想一下,春日融融,蘇小妹身邊圍繞著蘇軾、秦觀、佛印這樣一群愛美景、愛美食、愛美酒、愛佳句的妙人兒們,休閑時光既有風雅又有豪情,這怎不令人心嚮往之呢?說真的,好想偷偷看看這些詩人們的朋友圈,今天又發什麼新鮮事兒了……
2.
古人這樣搞「轟趴」
我們普通人的生活也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不過呢,這大好的春光,「琴棋書畫詩酒花」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我們愛工作,愛學習,更要愛玩。會玩,才是正解。因為,前輩們已經為我們做好榜樣了——
五好學生王羲之,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他不僅是一代書法大家,而且也是一位擅長玩樂的「頭號玩家」。古代文人墨客中最熱門的聚會遊戲「曲水流觴」,他本人,就玩得66666。
張谷良《新曲水流觴圖》
男人們對酒當歌創作時的樂在其中,而《紅樓夢》中的群芳們也不落伍:
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中,因著寶玉生日,大觀園裡一眾好姐妹聚在一起,黛玉、寶釵、探春、李紈、湘雲、麝月、晴雯等人一起度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宴會。
「壽怡紅群芳開夜宴」劇照
姑娘們用竹子雕的簽筒裝了象牙籤,簽子上畫著不同的花,大家甩骰子,抽籤,行令,吃酒。開玩笑,互相打趣,雅緻,又有趣味,大觀園最美好的歲月,真該定格在這一刻。
話說,「山陰坐上皆豪逸,長安水邊多麗人」。東晉山陰城的高雅之士們深諳創作之道,大觀園的姑娘們芳華燦爛,雅緻美好,唐朝的詩人們更是有絕招。
長安酒會在盛唐,最是令人心馳神往。賀知章、李琎、李適之、崔宗之、蘇晉、李白、張旭、焦遂,有人是資格老的文壇大咖,有人是美少年,有人是詩仙,有人是書法家,有人是辯論高手,有人是素食主義者,一向沉鬱的杜甫居然熱熱鬧鬧地把他們聚在一起,雖然他們的身份不同,可是同為「飲中高人」,杜甫把他們一起寫進了《飲中八仙歌》,勾畫出詩人們的群像,成為詩聖老人家為數不多的妙趣橫生的作品。
梅凱《飲中八仙歌》
世事如流水,酒香一直在。詩人與酒,就如清風與明月,自然融於一體。
3.
「醉春風」的正確姿勢
時下正值人間四月天,繁花似錦,春意盎然,這個季節真是自帶風雅屬性。無論是踏青賞花,還是飲酒賦詩,都別有興味。特別是古人歷來有「喝春酒」的習俗,唐代司空圖的《二十四詩品》中就有一句很美的詩:「玉壺買春,賞雨茅屋」,所以直到今天瓷器里還有一個很美的品類叫「玉壺春」,這種瓷器的主要作用也是盛酒。
藏於國博的玉壺春瓶
「春酒」,一般是指寒冬釀造,以備春天飲用的酒。《詩經·豳風·七月》記載,「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自此,後人多以「春」字為酒名。晉陶淵明的詩云「谷風轉凄薄,春醪解飢劬」,其中的「春醪」指的就是當時生產的一種名酒。
上文中我們提到的蘇小妹,可謂有顏有才有好友陪著她「醉春風」。同樣有顏有才有好友,且把春風「醉」得格外動人的還有一位,那就是《紅樓夢》里的史湘雲,六十二回的「醉卧芍藥圃」已經成為她最經典的形象——
費丹旭《史湘雲醉卧芍藥圃圖》
卻見湘雲卧于山石僻處一個石凳子上,業經香夢沉酣,四面芍藥花飛了一身,滿頭臉衣襟上皆是紅香散亂,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鬧穰穰的圍著他,又用鮫帕包了一包芍藥花瓣枕著。眾人看了,又是愛,又是笑,忙上來推喚挽扶。湘雲口內猶作睡語說酒令,唧唧嘟嘟說:
泉香而酒冽,玉碗盛來琥珀光,直飲到梅梢月上,醉扶歸,卻為宜會親友。
妙齡少女,芬芳芍藥,醉卧花陰,香夢沉酣,這一幕怎不令人終生難忘!確實也是記錄了大觀園裡少男少女們最美好的年華,最熱鬧的聚會。
時移世易,那個花團錦簇的大觀園不在了,但春遊踏青、作詩飲酒,無論如何還是要的。
想想而今的中國,自信大氣,開放共贏。這個時代,這個時節,遍邀各國友人們一起豪飲作詩,細細品味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華夏風物壯美秀麗,又何嘗不是美事一樁呢?
4.
我有好酒,你有好詩嗎?
這樣的機會已經到來——事實上,第二屆國際詩酒文化大會·絲綢之路詩會,又要在4月6日在成都啟幕了。成都·瀘州·涼山「絲綢之路」國際詩會也將同期開展。
4月3日下午,中外詩人在涼山進行對話會,以《詩歌的面具:詞語的清晰與模糊》為題展開深度討論
「酒」和「詩」作為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最重要的兩張名片,發展至今日益國際化,「一帶一路」戰略的實施更是促進了中國與世界的物質和文化交流。「蘭陵美酒夜光杯」,中國的美酒招待了世界各地的八方來客,飲酒助興、賦詩記之的生活方式也吸引了不少外國友人。
去年,由瀘州老窖承辦的首屆國際詩酒文化大會,就吸引了十四個國家近千名詩歌愛好者參加,廣受好評,社會影響力巨大。
第二屆國際詩酒文化大會活動現場
美麗的彝族姑娘們為各國詩人嘉賓們表演民族特色文化節目
而今年第二屆國際詩酒文化大會啟幕式邀請的詩人陣容更加引人矚目,如美國桂冠詩人羅伯特·哈斯,美國詩歌學院院長布蘭達·希爾曼,奧地利詩人赫爾穆特·聶德樂,克羅埃西亞詩人丁尼克·泰利肯等。除此之外,還有中國著名詩人、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吉狄馬加,著名詩人、評論家、《詩刊》副主編李少君,四川省作協副主席、《草堂》詩刊主編、詩人梁平等。
不難想像,在這個酒香與詩意齊飛的春天,「我有酒你有故事嗎」的橋段,即將演變成生動的問詢——
「我有好酒,你有好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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