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鋒 海棠與詩
海棠與詩
文/吳文鋒
院中有一株海棠。12年春,到周至時,親戚送的。
從周至帶回的還有一株開花的紅山茶。山茶,是我掏了三十元錢買的,開著幾束又紅又大又驕傲的花朵。可好景不長,花便謝了,葉便枯了,移栽到學校花園裡,只以為接了地氣,卻最終「光棍」一根,想是背井離鄉,不服水土,思鄉成疾,作了黛玉,香消玉殞。海棠卻異與同鄉,來之安之,滿枝含羞的蓓蕾少女,蛻變成嬌艷潑辣的美婦,紅了我的窗檯。哪知,美婦不抵歲月之刀,不久便綠肥紅瘦。我的Q空間里便多了一詩:
滿樹海棠未足賞,當初艷媚已消融。
正嘆枝頭無新蕾,不覺肥葉展夏容。
詩寫得拙劣,配不上海棠。海棠卻一年壯過一年,初來是小巧的盆景,兩年後又高又胖,立在盆里猶如小腳的女人,根基不牢。我便把它安置於家院牆下。海棠卻也不嫌家貧,耐得住無人的寂寞,隨遇而安;春天恣意地開花散香,招蜂引蝶;夏天瘋狂的抽枝長葉,強幹固本;秋天默默褪了綠裝;冬天靜靜閉上雙眼,等待春的呼喚,開啟下一個四季輪迴。在看似單調的輪迴中,吸納天地精華,沐浴四季風雨,壯了腰腳,長了精神。想到那株短命的山茶樹,倒照應了妻子養花的「心得」:不掏錢的好養,掏過錢的難活。
院子里還有一株沒花錢的月季。這月季,花遲朵大,一年之中,想開就開;海棠,花早朵小,花繁色好,趁著青春,花開一季,絢爛一次,隨後便孕育了果,讓位給葉,強了枝,壯了干。
15年5月17日,回到老屋,看到前庭後院,一片荒蕪。海棠花謝葉茂,月季花繁枝垂,便作《回家即景》,發在微信朋友圈。
門前雜草上階綠,院後野桑過牆圍。
牆角月季花沉枝,庭中海棠新葉肥。
初學古體詩,不講平仄韻律,只記眼前實景。月季和海棠兩位美人使荒涼的院子,不至於凄涼。雖然家裡無人居住,舊房未曾翻新,但我還是隔上段時間便回家看看。看看院中「花事」,拔拔草,掃掃地,讓人知道這家主人還曾回過。尤其每年除夕,必定貼上大紅春聯;春聯曾寫「寒門貼對春先到,靜院無人花自開。」
去年清明節,正趕上海棠繁艷,拍了照,寫一首《小院海棠》:
猩紅鸚綠奪天巧,疊萼重跗炫美妝。
斷壁殘磚塵滿地,嫣然一笑醉春光。
桃花十里不如你,空院無人依舊芳。
待到他年人仰望,左鄰右舍盡飄香。
詩歌是依據中華新韻七律平起所做。尾聯實屬願望,也希望老屋能煥然一新,不再是殘磚斷瓦,老態龍鍾。
前幾日,氣溫驟降,夜半夢醒,操心海棠,花葉初出,不勝風力。第二天傍晚,便同妻子回到家中,「卻道海棠依舊」,雖沒去年花繁,但也一片絢爛。妻子愛花,與花合影,甚是歡心。雖不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的秉燭夜遊,但也是「弄花香滿衣」「欲去惜芳菲」般的留戀。
昨天早上,習慣性早醒,賦詩一首,寫給海棠。
冬去春來到,春來院自香。
年年花艷盛,歲歲草蕪荒。
夜半思歸往,黃昏開鎖簧。
海棠花色好,不畏夜風涼。
「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細雨中」,母親如果健在,院中花會更多。日子清苦時,母親愛養花,猶像海棠佇立風雨,撐著生活。
有花,就是美好;有詩,便不至太俗。
「人憐格異詩重賦,蝶戀香多夜更來。」
海棠如詩。詩如海棠。
2018.3.25
黑池鎮中學 吳文鋒
總編:金水編輯:周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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