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了不起的鼻屎
尚好的青春
克卜勒
孫燕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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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節到新加坡玩了幾天。這個曾被陳水扁政府外交部長陳唐山嘲諷為「鼻屎大的國家」，自然資源極度匱乏，坐擁極佳的商業地理位置，其花園般的環境，人性化的設施和成熟的社會運作體系廣為人們所熟知。這一從無到有打造起來的彈丸之城曾經極大地啟發了鄧小平，對中國大陸日後的改革開放設計有著重要的借鑒作用。
新加坡的景點和遊樂其實沒啥可寫的，吃喝買賭暗爽就好。這篇文章，主要還是想分享對當地兩個標誌性博物館的參觀感受。連續兩個下午，女兒體力不支在酒店昏睡，我自己一個人吭哧吭哧坐著纜車從聖淘沙島到市中心的博物館。一路跟著地圖沒有懸念地尋找，享受沒人打擾完全屬於自己的午後，更爽。
新加坡歷史不夠厚重，文化卻多元，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里把自身特點發揮到極致。不忘傳統，放眼當代，力圖融合不同種族和宗教的人群來增加歸屬感和參與感，是這趟參觀帶給我最大的感受。雖然經常會發出「就只有這些啊」的感嘆。
新加坡國家博物館
http://nationalmuseum.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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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沒有百科全書式的博物館，各種門類和規模的博物館卻很豐富，可以滿足不同人群的觀賞需求。而新加坡國家博物館除了一些臨時特展，就是迷你常設展，介紹該國的歷史沿革和各時期的文化風物。展覽內容雖顯單薄，全年舉辦的主題活動倒是挺多的。
分享幾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展品：
當地動植物的手繪
一些聯想。東南亞地區物種十分豐富，在西方國家開拓海外殖民地時期，不少船上會配備博物學家和插畫師。在攝影技術還沒有發展起來的十九世紀初，對當地動植物的記錄就靠他們精心手繪來完成。記得以前讀過一本書《偉大的探險家》，英國的博物學家華萊士的探險足跡就曾出現在馬來群島、巴厘島和龍目島。在神秘的東方，他發現了珍奇的昆蟲、紅毛猩猩和黑蹼樹蛙。在新加坡逗留期間，他對從附近地區收集的動物樣本進行研究，其關於物種起源的想法也逐漸成形。
國民黨軍官的標配
新加坡是孫中山海外革命活動的重要基地，是中國同盟會南洋分部的活動據點。據說當年孫中山流亡海外期間，當地有一群華人義無反顧地支持孫中山的政治主張和武裝行動，對中國革命的推動有著重要的貢獻。
佔據新聞頭條的新馬分家一事
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在地理、歷史和血緣等方面密不可分。日本投降後，新加坡成為英國自治邦。為了解決獨立生存的現實困境，在李光耀的積極促成下，1963年，新加坡正式納入馬來西亞。然而合併卻沒有給雙方帶來預期的富足和穩定。1965年，新馬正式分家。李光耀終生抱憾新加坡獨立這件事。畢竟，這種強加在頭上的「獨立」對新加坡而言，意味著華人在馬來群島更艱難地生存。
這次正好趕上 「見證戰爭 – 銘記1942」 的特展。1942年，日本佔領新加坡，拉開了日治時期的黑暗序幕。新加坡被屈辱地稱作「昭南島」，意為昭和天皇在南洋獲得的領土。該特展主要介紹了日治時期的民生，大屠殺之殤以及華人和英軍的奮勇反擊。日本投降後，新加坡逐漸意識到依靠英國不靠譜，還是得靠自己保衛這片土地，日後漸漸走上了政治獨立的道路。
新加坡國家美術館
https://www.nationalgallery.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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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國家美術館由兩個歷史建築——新加坡前最高法院和政府大樓改造而成，據稱是東南亞最大的綜合性視覺藝術機構。
在這裡可以欣賞來自新加坡和其它東南亞國家的藝術作品。最大看拿什麼當參照，貴在有區域特色。建築內部古典和現代建築風格相輝映，傳統繪畫並肩當代視覺呈現技術，各種看似對立的事物巧妙而和諧地結合在一起。
其實不僅在這個美術館，新加坡很多地方都能感受到東方與西方、傳統與當代、多族群共生的文化特色。還有各種小和淺，以及從中拚命擠出來的價值。
習慣了天朝思維，動輒以厚重和龐大自居的國人偶爾來小島國看看，體會當地人的思維和生存之道，也挺有意思。
靜謐的下午，在館內聽一場東南亞傳統音樂和當代音樂的混搭演出，徜徉在灑滿陽光的大理石展廳，耳邊不時傳來英文講解員溫柔知性的聲音，意外邂逅印象派畫展，一切皆是好的。
選幾副畫作說說：
上世紀20年代初，徐悲鴻從巴黎來到新加坡，迫於生計，不得不為當地達官貴人畫像來貼補家用，接濟在巴黎生活的太太。這幅畫作就出自徐悲鴻之手，描繪的是新加坡抗日英雄林謀盛的父親，當地實業家林路老先生。徐悲鴻曾與林謀盛共同在新加坡籌款抗日。
日本投降後，新加坡進入了反殖民主義、爭取獨立的時期。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多個政治勢力博弈較量，局勢的風雲變幻帶來了社會的動蕩和不確定。各種逮捕、遊行和罷工行動頻頻上演。當然最後的贏家是由李光耀率領的人民行動黨。
19世紀末，新加坡開始興起人物肖像畫。畫像的主題大致分為兩類：體現血脈傳承的家族畫像以及彰顯社會地位的權貴畫像。從畫面上可以感覺到這對長者的家境不俗，入畫的器物、人物的著裝和儀態皆有講究。
美術館有一個展區，專門介紹東南亞藝術。其中一組描繪巴厘島人物的畫卷讓我倍感親切。曾經和女友一起到巴厘島旅行，沿途的所見所感配合著當年沒有負累的心境，真是再也回不去了。黑色的礁石，隨處可見的佛龕，叮叮咚咚的當地樂器，空氣中瀰漫的花香和精油的味道，一直盤旋在腦海、耳邊和鼻息間。明年，再去一趟巴厘島吧。
2012年KK攝於巴厘島
短暫的幾天，不足以對這個小島國有較全面的了解。說到新加坡，可能很多人腦海中會浮現出亞洲四小龍、李光耀、花園城市、鞭刑和辣椒螃蟹等字眼吧。李光耀一手打造的「柔性獨裁政府」，讓新加坡從一窮二白的小島國躋身於發達國家的行列。儘管李氏家族掌握國家經濟命脈、全民民主意識薄弱等問題一直被人詬病，該國的親商環境和政府的高效廉潔確實是標杆。
然而，資源匱乏和特殊的族群結構所帶來的危機感一直無法消除。經濟對全球貿易嚴重依賴，本地人深入骨髓的適者生存心理，時時給人一種無形的緊迫感和壓抑感。
以上體會，除了來自短暫幾天的觀察，還有經濟數字和道聽途說，以及和新加坡同事交往的感受。總體來說，新加坡不值得作為旅遊的首選之地，但當你踏上這個小島，在讚歎它的高效運轉和各種便利，對背後強大的管制感到怕怕之後，還是會乖乖去消費和享樂，忘了置身於一個缺水缺資源的鼻屎大的地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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