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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負15條人命的山西越獄高手王彥青:肖申克救贖的中國版

作者:薩沙

本文章為薩沙原創,謝絕任何媒體轉載

照例聲明:本文是薩沙創作的小說,聲明完畢

(你不知道的大案第73講)

再多申明一點:這篇文章相當血腥恐怖,心理素質不好的千萬不要看,別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18歲以下未成年人,不要看,切記!!!

今天說到的的這個歹徒,是一個兇悍的殺手,也是一個智商極高的傢伙。他創造了一個奇蹟,也就是花費3個月時間從監獄中挖地道逃出,堪稱中國版本的肖申克救贖。他也是背負15條人命,槍殺了1名女民警,打傷10多名民警的持槍惡魔。他就是山西越獄大王王彥青。聽薩沙說一說吧。

帶槍的嫖客

1990年5月30日晚上12點,湖南省郴州市出了大事。

當晚,旅館業管理協會保安隊隊長王勤宜帶隊員段人友、闕建軍、李清雲、黃宗玉等人,照例進行抓嫖巡邏。

郴州這個地方民風剽悍又比較貧窮,男人好鬥好色,賣淫嫖娼事件很多。

當年很多執法機構,主要依靠抓賭抓嫖發獎金,常年派人四處巡邏。

大家別以為抓賭抓嫖沒有危險,恰恰相反。

在90年代,很多逃犯在社會上流竄。這些人既然是亡命徒,過一天算一天,沒事就去賭博嫖妓。

抓賭抓嫖的民警,一不小心就會遇到這種人。

自然,這些人大部分見了民警就跑,但也有些人會拘捕,揮舞匕首砍刀之類的。

這群保安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次他們遇到的是一個帶槍的嫖客。

凌晨了,保安們巡邏到人民西路2號大門前,這裡分設有湘南旅社、市商業招待所2個單位,魚龍混雜。

他們敲門十多分鐘不見有人開門,估計看門老頭已經睡了。

如果換成一般警惕性比較差的,轉身就走了。

這幾天內,幾個保安一個嫖客也沒抓住,經常被上級罵。無奈之下,隊長讓隊員李清雲翻牆入院,喊醒了熟睡的值班老頭開門。

老頭有些不高興:怎麼又來查了?這麼晚,還讓不讓人睡覺。我們是國營的也不能這樣搞,私人的招待所怎麼不見你們天天去?不就是人家塞了紅包了。。

李清雲不耐煩的說:阿叔,你別發牢騷了。我們也是小卒子,還不是聽上級吩咐,你要抱怨向上面抱怨去。

進門以後,幾個保安分為2組。隊長王勤宜和隊員闕建軍,在服務員陪同下逐房檢查商業招待所。

3人敲開了403室,開門的是一男一女。

這個女人看起來有20多歲,打扮妖艷粗俗,衣服胸口開的很低,露出一部分乳房,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男的倒是眉清目秀,穿著很文雅,高瘦的身材,一副知識分子的派頭。

看到保安來查房,女人有些驚慌,但男人絲毫不慌,淡定的點燃一根香煙。

這兩人一看就不像是夫妻或者情侶,更像是野鴛鴦。

隊長王勤宜和隊員闕建軍做這行久了,立即對他們進行盤查。

隊長王勤宜:小姐,你的身份證。嗯,鄭曉燕,1965年生,浙江省浦江縣鄭宅鎮棗園村。先生,你的身份證,朱民強,男,1958年生,河南省平頂山市衛東區。這就奇怪了,你們不是一個地方的人,怎麼住在一起,是夫妻?

女的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男的鎮定的說:我們是夫妻。

隊長王勤宜:夫妻?結婚證呢?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男的楞了一下:哦,我們是在老家辦過喜事了,但還沒領證。我們都是農村人,在農村辦過事就算結婚了。

隊長王勤宜:你沒結婚證就不能住在一起啊!這你懂不懂?你沒證住一起,又不是兄妹,我們就可以認定是非法同居,可以拘留。

男的:我們不住在一起!我自己住502房,我是晚上過來找她聊聊天。你看,這是我的住宿證。我們沒違法。

隊長王勤宜:晚上12點還聊天?你騙誰呢?

就在隊長王勤宜和這個自稱叫做朱民強的男人爭論時,隊員闕建軍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翻了翻抽屜。

其實,隊員闕建軍是在尋找諸如避孕套(當然是用過的)之類東西,以確定是賣淫嫖娼。

沒想到,他拉開一個抽屜,裡面赫然有一支54式手槍。

隊員闕建軍大吃一驚:哎,你這是什麼?怎麼有槍?持槍證呢?

看到槍被發現,這個男人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哦,這個啊,是玩具的。我們旅行到長沙的時候,在地攤上買的,準備回去送給侄子玩。

見這個男人神情自若,加上2個保安也沒用過槍,分辨不出真假,就相信了。

隊員闕建軍又開了幾個抽屜,發現裡面有大量國內外紀念幣以及大量的國庫券、公債券和人民幣。

隊長王勤宜:這些哪裡來的?你不是農民嗎?怎麼這麼多外國的錢?

男人:我在老家有時候倒倒外幣。老兄,通融通融,就這點小事,何必當真。

男人將幾張大面值人民幣,塞入隊長王勤宜的口袋。

隊長王勤宜倒是挺正直:哎。。你別來這套。我看你不三不四的,還是跟我們回去調查調查。走吧。小姐,你也一起走。

隊長王勤宜順手抓起那把玩具槍,插在腰間。

這個男人不願意去,抱怨:你們有什麼理由抓我?我們又不是賣淫嫖娼,你們怎麼亂抓人呢?早就聽說湖南警察黑,你們這也太黑了。

隊長王勤宜見他囂張反抗,掏出手銬將他從背後拷上,推出了房門。

那個妖艷的女人倒是很知趣,沒說一句廢話,老老實實的跟著走。

隨後隊長王勤宜喊上了其他幾名保安,押著這一男一女去「旅協」辦公室審查。

「旅協」辦公室不是公安局,一般也就是罰款、寫個保證書,拘留一晚就放掉了。

可惜,所謂做賊心虛,這個男人根本沒想到他們是保安,先入為主認為這是便衣警察。

一路上,這個男人開始表演,用盡各種方法試圖脫身。

他先是說把所有錢都給保安:哥們,幹嘛這麼認真呢?抓我,你們能拿多少獎金?最多一人一二十塊吧。來,你把我放了,我的先進全部給你們,行不行?

沒人搭理他,男人又開始恐嚇:告訴你們。我可不是好惹的?我是河南軍區司令員的兒子。你們惹了我,讓我爸知道了,連你們局長都得完蛋。

隊員闕建軍不屑的說:還司令員兒子?你剛剛不是自稱農民嗎?軍區大院設在農田裡面?

見威逼利誘無效,這個男人開始試圖逃跑。

在走過一個小巷時,男的突然拔腿向一側猛跑。

這些保安吃這行飯的,能讓你跑掉嗎?

2個保安追了不到15步,就一把抓住他的手銬,又拖了回去。

見逃不掉,這個男人只得跟著他們走。

到「旅協」辦公室,要經過市公安局門口!

這群人走到距離市公安局十五米外,公安局的門牌清晰可見。

這個男人開始沉不住氣了,誤以為是要將他帶進去的。

此時,男人突然做出了一件讓大家震驚的事情。這傢伙已經被手銬銬住,雙手在背後不能移動。保安們認為他不可能反抗,最多試圖逃跑,並沒有在意。

突然之間,這個男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竟然打開了手銬。

2秒鐘後,他伸手將隊長王勤宜腰間別著的「玩具手槍」抽出,迅速打開保險,對準王就是一槍。

呯,隊長王勤宜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感到腰部一熱,不由自主的倒下了。

這哪裡是什麼玩具槍?就是一把真槍。

一秒鐘以後,歹徒將槍口對準隊員闕建軍。

郴州名分尚武,很多小夥子練過些拳腳功夫。隊員闕建軍會一些南拳,反應很敏銳。見歹徒對準他要開槍,隊員闕建軍急忙一個側翻,試圖躲開槍口。

呯,槍響了,子彈打中闕建軍的大腿,血立即流出來,好在只是皮肉傷。

見歹徒開槍,其餘幾名保安一時驚慌,四散逃走。

奇怪的是,那個男人的所謂未婚妻,也跟隨保安一起逃走。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中彈的隊長王勤宜,他受傷不輕,但沒有擊中要害,神志還是清楚的。

男人獰笑著將槍口對準他的臉:你他媽瞎了眼睛,連老子也敢抓,我都殺了十幾個人了。有個女警察要抓我,都被我一槍打死了。今天,也讓你知道知道好歹!!

隊長王勤宜傷重不能移動,只能眼睜睜的等死。

就在男人準備開槍前,前面公安局裡衝出來幾個警察。

這是巡警侯關長、武警譚平、何志書和群眾王滿生。他們幾個剛剛巡邏完畢,正準備進入公安局休息一下。

剛剛走到院子里,他們就聽到槍聲。顧不上多想,4個人立即衝出來,看到一個高瘦的男人拿著手槍。

這4人沒有攜帶武器,只有1根電棍。生死關頭,這群湖南佬體現了性格強硬的一面。

幾個警察高喊:住手!快放下槍,不然打死你!

見公安局中衝出幾個人,歹徒先入為主的認為他們是有槍的警察。

顧不上打死隊長王勤宜,這個男人朝著人群胡亂開了一槍,拔腿就跑。

明明沒有武器,似乎不能追了,不然豈不是玩命。

這4個警察毫不畏懼,勇敢的追了上去。

男人見有人追趕,一面狂奔,一面不斷開槍。

呯,一發子彈擊中武警戰士何志書的小腿,他呻吟了一聲倒在地上。武警戰士譚平跑過來查看,何志書急忙將唯一的電棒賽給他說:不要管我,快去追,我沒事。

武警戰士譚平拿起電棒,又追了上去。他的身手不錯,幾次利用電線杆、樹木,躲開了幾發子彈。可是,這個歹徒絕非老粗,他非常狡猾。跑到街角轉彎處,武警戰士譚平突然發現,歹徒埋伏在街邊一個郵筒下。雙方相距只有幾米,譚平已經來不及躲藏。

呯,一發子彈擊中肩部,武警戰士譚平也倒了下去。

歹徒轉身繼續逃跑,沒想到譚平搖搖晃晃的又爬起來,追了過去。見這個警察爬起來追,歹徒又開了一槍,還笑罵:一個月一百多塊工資,你拼什麼命啊!

這發子彈又擦傷了譚平的頸部,好在是輕微傷。武警戰士譚平失血過多,終於堅持不住,再次倒了下去。

這邊,巡警侯關長見2名武警戰士都被打倒,知道這樣追不行。

這個湖南佬更TMD兇悍。

明知道對手是亡命徒,巡警侯關長就是敢硬拼:大不了同歸於盡!

巡警侯關長迅速跨上自己的摩托車,不顧一切加大油門,對準歹徒撞過去。歹徒見一輛摩托車飛馳過來,也吃了一驚,急忙連開數槍。因歹徒較為緊張,子彈沒有擊中巡警侯關長,倒是打中了摩托車。

摩托車迅速失控,撞在了圾垃箱上,巡警侯關長被摔傷。

此時,追擊的4人只剩下群眾王滿生。

90年代,一些國有企業的積極群眾,會被抽調協同警察巡邏,王滿生就是其中之一。他就是個老百姓,沒有受過軍警訓練,只能遠遠的跑在後面。

見王滿生距離較遠,歹徒也就沒有對他開槍。

眼見歹徒就要逃走,王滿生也非常著急。就在此時,突然有一輛警車路過。

說起來也是巧。

刑警隊副隊長張明程、刑警王啟平、唐曲平和局團委副書記杜湘宏4人,正在郴州執行一個抓捕貪污犯的任務,正好駕車路過這裡。

見到有有警車路過,群眾王滿生攔車,告訴有人持槍殺人,打傷了好幾個軍警。

車上4人聽了王的介紹後,二話不說,立即駕車追上去。

此時,歹徒已經跳上一輛摩的,用手槍指著司機的頭,高喊:快走!

4名警察急忙下車,包圍過去。

歹徒又高喊:別過來。再走一步,我就打死這個司機。

4名警察只能暫時停住腳步!

話說回來,他們4人是去抓捕經濟犯,也沒有帶槍,根本沒法和持槍歹徒拼。

歹徒威逼司機駕駛摩托車,往西街方向逃竄,不斷向追擊的4名警察開槍。

在西街百貨公司前,跑在最前的民警、局團委副書記杜湘宏(後來升任該市公安局副局長)腰部中彈,受傷很重,當場昏迷過去。

由於警方不斷追擊,歹徒不敢繼續在公路上亂竄。他一槍把砸倒摩的司機,跳下車向傍邊一個居民區九完小院逃去。

民警張明程空著兩隻手追入九完小院內。這裡房子非常多,房子之間又有無數小道,到處都可以藏人。此時已經是深夜,小區沒有路燈,歹徒蹤跡全無,靠一兩個民警根本無法去搜查。萬般無奈下,民警們只好守住大門,令其他同志火速回局報告,搶救傷員。

就在歹徒先後和12名軍警纏鬥,開槍連續打倒6人之時,郴州公安局也在緊急反應。

90年代警方還沒有快速反應機制,但郴州則不同。

僅僅20分鐘,385名公安幹警、武警、治安聯防隊員與地區公 安處刑偵科、收審站的幹警們緊急出動,迅速組成嚴密的大、小包圍圈。

這是為啥?

還不是郴州治安差嗎!

郴州這裡治安非常混亂。

以所屬的宜章縣為例,區區一個小城,大小黑幫不下幾十股,經常火拚,有時候還是使用獵槍甚至礦區的炸藥。就是這些案件太多,郴州警方倒是非常高效。一旦接警,可以在20分鐘內集中大量警察趕赴現場,堪稱當年全國的先進模範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隨後,上百名警察全副武裝,包圍了市九完小院。經過反覆搜索,只在公廁發現了一件白上衣,經過保安辨認就是歹徒的衣服。

看來,歹徒非常有經驗,他換了衣服隱藏身份以便於逃走。

同時,圍繞這一現場,民警挨家挨戶調查走訪。

當他們來到北街時,一居民老太太提供了 一條重要線索:這天凌晨3點多鐘,她睡意朦朧,忽聽對面屋頂上有嘩啦嘩啦踩瓦聲,便趕緊起床開窗探望。這時,只見一身材高大的黑影從對面二層樓(7.9米高)的房頂跳下,好一會幾才艱難地爬起,一拐一拐朝北走了。

歹徒摔傷了腰部,想要步行逃走就不可能了,可以立即盤查各種出城的交通工具。

這邊,警方外圍調查也很快有了結果。歹徒所持的平頂山朱民強的身份證,是盜竊而來的。真正的朱民強,此時正在單位上班。

甚至,他們還找到了那個自稱是朱民強未婚妻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主動去公安局投案的。

她確實叫做鄭曉燕,是浙江省浦江縣鄭宅鎮棗園村人,但和那個男人並不認識。鄭曉燕是在郴州賣淫的小姐,站街女。當天晚上,這個男人出價要求過夜,鄭曉燕就跟著去了商業招待所。對於這個男人的一切,鄭曉燕一無所知,僅僅知道他是山西口音,身高1米75左右,黑瘦黑瘦,相貌普通。

獲此情況後,郴州警方分析認為,歹徒多次作案的持槍流竄犯,於是決定撤除小包圍圈,將警力加固到大包圍圈,形成銅牆鐵壁之勢。

90年湖南的交通一般,除了火車、長途汽車以外,基本只能靠租車從幾條公路出城。

於是,上百名警察分別在各點守候,全力抓捕這個傢伙。

勇猛之師擒凶頑

案發當天晚8點,郴州下起大雨。

整整一個白天,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沒有這個歹徒的蹤影。

警方認為,這傢伙既然是持槍流竄犯,一般不可能去火車站汽車站自投羅網,反而租車出城可能性較大。

於是,公路上設卡攔截的民警們人數大增,每個點從3個人增加到6個人,還配備了手槍和微沖,畢竟歹徒有槍。

到了1日凌晨2點多,雨越下越大。

西郊的檢查站6個民警忙了一晚上,到現在還沒吃飯。

附近的市友誼華僑公司青年職工劉寧、宋赤飈是聯防隊員,主動冒雨送來飲料、點心。

就在民警草草吃飯的時候,迎面開來了一輛本地牌照的白色計程車。

交警隊副隊長王生錄立即揮手,示意車子停下。見幾個民警在吃飯,青年職工劉寧、宋赤飈主動走到車邊。副隊長王生錄掃了一眼,發現車子里只有兩人,一個司機一個乘客。副隊長王生錄問司機:去哪兒?他租你的車?司機用方言回答:我們去桂林。是這個老闆租了我的車。副隊長王生錄又問租車人:你去哪兒啊?因為司機用的是方言,租車人並沒有聽清是去桂林,他回答:去桂陽!奇怪,桂陽和桂林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租車的和司機怎麼說的不一樣。

副隊長王生錄覺得可疑:把你們身份證出示一下!司機的證件沒啥問題。看起來不過30歲出頭的租車人,身份證年齡是45歲,住址和出生地都是桂林。郴州距離桂林不遠,副隊長王生錄也會幾句桂林話。他用桂林話詢問租車人去幹什麼?做什麼生意,租車人根本聽不懂,睜著眼睛發愣。奇怪了,桂林人聽不懂桂林話!副隊長王生錄說:你們都下車,接受檢查。聽到這句話以後,租車人倒是沒有抵抗,迅速推門下車。副隊長王生錄眼尖,他發現租車人下車的同時,一手正在掏什麼東西!王生錄在解放軍作戰部隊幹了10多年,立即明白這是在掏槍。他大喊:有情況,上!然後攔腰將租車人抱住。傍邊的聯防隊員劉寧、宋赤飈則迅速撲向租車人,要將他制服。萬萬沒想到,租車人的行動更快。就在一秒後,他掏出一支已經打開保險的手槍,對準聯防隊員劉寧、宋赤飈就打。呯呯,劉寧腹部中彈,宋赤飈左臂中彈。歹徒使用的是威力強大的54式手槍,子彈穿透宋赤飈手臂以後,又打傷了後面計程車司機。一瞬間連傷3人,好在傍邊吃飯的人民路派出所指導員蔣遠超、民警陳志輝已經撲過來。歹徒又對準蔣遠超的腦袋又是一槍。萬分危急下,帶傷的宋赤飈拚死用右臂,猛擊歹徒的頭部。這一拳重重打在歹徒的臉上,歹徒手臂頓時晃動,這一槍就打高了。呯,子彈擦著指導員蔣遠超的頭皮飛過。這邊指導員蔣遠超、民警陳志輝用力抓住歹徒手臂,其餘3名民警和聯防隊員也用力抓住歹徒,6人滾到公路傍的水溝里。幾秒鐘後,公路對面的3個民警也跑來過來。

沒想到,歹徒卻極為兇悍。

在1對8的情況下,歹徒仍然拚死掙扎掙扎,拳打腳踢。手槍被民警奪下,歹徒就用拳腳打。手臂和腿被人按住,歹徒就用嘴去咬,接連咬傷了蔣遠超、陳躍前的手指。

經過十多分鐘的殊死搏鬥,這個亡命徒終被生擒。這次又有2個民警受槍傷,2個民警被咬傷!加上之前開槍打倒的6人,這個歹徒在郴州一共打死打傷了10個警察和聯防隊員!!!

被捕以後,這個歹徒倒是沒有抵抗,坦然交代自己是越獄的殺人犯,真名叫做:王彥青。

聽到這個名字後,郴州警方瞬間就震驚了。這小子就是背負16條人命,重傷13人,還殺了1個民警打傷2個民警的山西賊王?

盜竊高手,越獄大師

王彥青有個外號叫做「華北第一殺手」,這言過其實,他只是一個兇悍的歹徒而已。他並沒有殺死28人,這是網上訛傳。他整個團伙一共造成16人死亡,13人受傷,打死過1名女警察,還打傷2個民警搶劫了1支54式手槍。

王彥青是山西太原黑道上,小有名氣的人物。

他出生在50年代後期,家庭倒是很不錯。他的父母都是太原重機的老師,深受學生愛戴。可惜,這2個老師卻不會管兒子。當年每家都生四五個孩子,王家卻只有王彥青一個獨養兒子。父母對王彥青極為寵愛,從小到大沒有打過一巴掌。這樣一來,兒子王彥青有恃無恐,越變越壞。

表面上,王彥青和父親一樣文質彬彬,一點不像混社會的小流氓。在父母的精心教育下,王學習成績一度不錯,尤其喜歡數學和機械。他的床頭常放擺著線性代數、微積分等書。可是,這傢伙卻是一個天生的混混。

少年時期,王彥青就表現出不同常人的叛逆和兇悍。只要別人欺負他,王彥青一定要十倍換回來。別人打他一拳,他一定要打人家十拳。很快,他成為一群小混混的頭子。

在當年的山西太原,王彥青這種混混並不稀奇,可以說是時代的產物。

文革時期,全國都很亂,太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文革剛剛開始,太原就出現了「山西造反總指揮」楊成效。他是太原十三冶建公司工人,「山西革命工人造反決死縱隊」頭目。在這個大流氓的領導下,「文革」初期太原多次率隊大規模武鬥。太原亂成一鍋粥,連省委第一書記衛恆被他揪斗而死。1969年7月,中共中央針對山西專門發出「723」通告,勒令停止武鬥,將楊成效抓捕槍斃。

殺了楊成效,太原流氓團伙卻絲毫沒有受到打擊,反而越來越多。

「廠礦子弟多,待業青年多,打架鬥毆多,小偷小摸多」,是當時太原的特點。太原迎澤公安分局一位老乾警稱,當時的五一路、解放路,每隔幾百米就有一幫「小混混」。

此時的王彥青也是眾多流氓的一份子。中學畢業後,王彥青進入父母的太原重機,成為一個機械工人。

文革時期,工廠也是一會開工一會停工,王彥青閑來無事,經常打架惹事。

王彥青並不是普通的流氓,他有著父母遺傳的聰明頭腦,很快開始從事盜竊。

他最擅長的就是開鎖,開保險箱,手法高超。辦案的民警說:他撬保險柜比別人用鑰匙開鎖還快。

王彥青一邊打架一邊盜竊,一些團伙盜竊國有單位的時候也邀請他去開保險箱,得到的錢一人一半。王彥青在太原盜竊幾十次,但兔子不吃窩邊草,他一般不在家附近作案。甚至,王彥青對鄰居很和氣,還樂於助人,老鄰居對他看法也不錯,認為這孩子本質不壞,是父母沒有教育好!

83年嚴打期間,太原大小流氓基本被一掃而光。王彥青和其他流氓一樣,也鋃鐺入獄,罪名是流氓罪和盜竊罪。因同夥揭發,王彥青被證實的盜竊保險柜的總金額就高達數萬元之巨(83年的數萬元,相當於今天的幾百萬)!

根據當時的法律,王彥青甚至可以被判處死刑。好在當年太原大流氓眾多,流氓團伙無數,有人命的傢伙不少,甚至有流氓敢給省公安廳廳長寄去2顆子彈。

王彥青尚且排不上號,沒有歸入槍斃的名額。

早期的山西「古惑仔」,「主業」多是好勇鬥狠,偷竊為生的王彥青反是少數。一位《山西日報》老政法記者回憶,當時每個單位均有一幫子弟,「理著板寸,手臂刺青,穿著綠軍褲,背著裝有半截磚的軍挎」,以此為酷,連報社、大學等文教單位亦不例外。

最終,王彥青被判處了一個死緩,撿了一條命,至少要坐20多年牢。

王彥青才20歲出頭,自然不想一生的大部分歲月就在牢裡面度過。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會想法設法實現自己的目標。剛剛入獄,王彥青就下定決心必須越獄。

進入汾陽監獄第一天,王彥青就顯示出了自己的強悍的一面。80年代,監獄條件很差,都是靠犯人管犯人。獄警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搞出一些牢頭獄霸來負責管理。只要進監獄的人,有哪個是好惹的,基本都是靠武力對付。

王彥青剛進號子,就遇到了一群獄霸。

根據號子的規矩,進來就先要過堂,也就是老實交代自己的來歷,向牢頭服軟。如果你稍微有些不服氣,立即會被牢頭和他的手下暴揍一頓。你再牛逼,雙拳難敵四手,打不過這一群人的。

所以,即便是殺人進來的,一般也會不吃眼前虧,老實的服軟。

但王彥青則不同,對牢頭根本不搭理:你他媽算老幾?不就是打嗎?來啊,看爺爺怕不怕?

牢頭大怒,大吼了幾聲,於是二鋪武雙喜(牢頭的頭號打手)立即帶著3個人衝過去,同王彥青打成一團。雙方大打了一通,幾分鐘後,武雙喜和其他三個人都被打倒在地上。王彥青被打的滿臉是血,渾身是傷,卻還是直直的站著,盯著牢頭眼露凶光。

這個牢頭倒是很識時務。他二話不說,馬上搬開自己的鋪蓋卷,把王的放到頭鋪位置上。王彥青成了牢頭後,被他暴揍的武雙喜反而對他忠心耿耿,把他當做大哥。

王彥青冷靜觀察了1個月,認為汾陽監獄管理鬆懈混亂,有越獄的機會。

越獄這種事,靠一二個人肯定是幹不了的。王彥青首先將武雙喜拉入伙,隨後對同車間的犯人或利誘或威逼,讓他們一起入伙。

這十幾個人刑期不一,一些人僅僅是偷車的小賊,刑期不過1年,根本不敢也沒必要越獄。可是,這些人都知道心狠手辣的王彥青不好惹。

王彥青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我本來就是死刑犯,多殺一個不多,少殺一個不少。誰不願意一起干,我就親手把他宰了!

萬般無奈下,這十幾個人只能答應和王彥青一起干。

汾陽監獄是比較亂,但防衛還是很嚴密的。監獄有幾層高牆,還有電網和持槍武警駐守的塔樓,24小時不間斷巡邏,試圖翻牆越獄是不可能的。

換成一般人,早就放棄越獄的主張了。王彥青的心思細密,頭腦很夠用,不是普通人。經過仔細研究,他終於發現監獄的漏洞。他們的車間地面是黃土,土質比較鬆軟,可以挖掘。頓時,他的頭腦裡面蹦出三個字:地道戰!

一瞬間,王彥青決定挖地洞出逃。可是,這無異於痴人說夢。挖地道是個大工程,需要很長時間。這是在人來人往的車間挖地道,又不是在自己的牢房,稍不留意就會被發現,一切完蛋。

同時,挖地道還有大量的黃土,這要如何處理?

這些均難不倒王彥青。

經過仔細計劃,王彥青用學習到數學知識(誰說讀書無用),划了一張準確的地道方點陣圖,計算了挖掘的土方數量,甚至制定了同夥每天應該挖掘的進度。

計算好以後,王彥青和11個同夥,有的掩護,有的挖掘,從車間開始偷偷挖洞。

每天收工回監舍時,他們用箱子將土洞蓋住。每人口袋裡裝滿挖洞出來的土,回去後倒進廁所。

工程持續了近3個月,終於大功告成。期間這麼大的動靜,那麼多獄警居然沒有一人被發現,可見監獄管理多麼爛!

這3個月一切都順利,不過王彥青的鐵杆部下武雙喜卻刑滿出獄了,這多少有點影響。王讓比較兇悍的張德、宋智君接替了武雙喜的位置。

終於有一日深夜,王彥青用自製鑰匙輕鬆打開號子的門,12個人溜入車間,鑽入土洞。爬行了幾十米以後,他們從監獄高牆外的洞口爬出。我曹,這不是肖申克救贖的山西版本嗎?

這12個傢伙集體成功越獄了。

越獄後,王彥青準備甩掉同夥,自己逃去香港,徹底翻身。不過,一同越獄的同夥,卻不能就這麼放走。這11個人有的僅僅被判處1、2年徒刑,就算回去自首也不會怎麼樣。如果有人迅速自首,那麼他們很快就會被圍追堵截,逃不出很遠就被抓住。

王彥青被判處的是死緩,被抓回肯定會被槍決。於是,王彥青的兇殘狠毒表露無遺,他強迫同夥一起納投名狀。

王彥青帶著同夥沖入一家小賣鋪,將店主和幾個買東西的顧客一起制服捆綁起來。隨後,他命令這11人,每人刺幾刀,將他們殺死。如果誰不刺,王彥青就當場把他殺掉。11個同夥無奈,每個人都參與了殺人,手上沾了血。

殺人搶劫以後,12個人帶著錢款食物,換了衣服,混入人群潛逃。

起初幾周,警方根本不知道這12個人在哪裡,就像人間蒸發般消失了!

這夥人連續流竄晉、冀、豫、江、浙、皖、贛、鄂、桂、川、湘等11個省、自治區。自知一旦被捕難逃一死,王彥青帶著幾個同夥瘋狂作案,手段兇殘。

不到1年內,他們竟然作案高達28起、殺死 15人、殺傷10人、劫車10輛、撬盜保險柜8個、人民幣數萬元。

所有受害者都是無辜的老百姓,包括小商小販,計程車司機,甚至路人。有些人同王彥青一伙人無冤無仇,有的僅僅跟他們打了個照面,就慘遭殺害。

用王彥青的話來說:殺1個是槍斃,殺10個也是槍斃!

期間,王彥青發現有2名出差的民警,入駐一家招待所,其中1人攜帶一支54式手槍。於是,當晚王彥青和幾個同夥撬門而入,用木棍將2個民警打成重傷,將手槍和幾十發子彈搶走。

有了槍,就好辦了,可以和警察正面對抗。

90年,普通民警巡邏並不帶槍。王彥青他們一行多次遭遇警察攔截,卻憑藉手中的手槍,連續幾次殺出重圍。

遺憾的是,王彥青犯了2個致命的錯誤。

第一,逃跑一定要分散逃,人越少,目標越小,越容易逃走。

怕其他同夥泄露他的秘密,王彥青強迫12個人一起逃亡,也就很難逃掉了。

由於目標大,他們多次遭遇警察攔截,多人或死傷或傷,也暴露了行蹤。

第二,在路過臨汾某小鄉村時,1個犯輕微盜竊案的小夥子開溜了。

忍不住心裡的恐懼,小夥子冒險脫離團伙跑回了家。

到家以後,家人知道前因後果,苦苦勸他投案自首。被案件搞得焦急萬分的專案組接到小夥子電話,立即許諾:只要你說出王彥青的情況,就算立功!

於是這個小夥子主動投案,告知王彥青準備逃亡香港。專案組立即加大了對香港邊境的封鎖!

由此,王彥青試圖逃亡香港的計劃,也就徹底泡湯了。

去不了香港,同夥還一個個被抓。

無奈之下,王彥青決定甩掉這群不可靠的同夥,自己一個人跑路。他帶著手槍和團伙的全部經費,一個人逃走了,準備改逃亡緬甸。

不過,1個人畢竟勢單力薄,還是要找個幫手。此時的王彥青想起了,對他最忠心的武雙喜。

女民警劉文英犧牲

1989年12月15日,王彥青聯絡已經出獄的同夥武雙喜,想要讓他一起干。武雙喜立即表示答應,但想回家看看父母再走。

王彥青說:太危險了,說不定警察就在你家。

武雙喜說:怎麼可能?我父母和我也有幾年不來往。我釋放以後沒回家,警察怎麼會去!

王彥青無奈:好吧,我跟你一起去,見一面馬上就走。

在12月15日下午,2人跑到了武雙喜的父母家。

與此同時,警方早就在武雙喜家布控。

武雙喜老家在西礦東巷11號,屬於建礦派出所管轄,監視任務交給了女民警劉文英等人。

劉文英年僅22歲,1年前的1988年5月從警校畢業分配到派出所,擔任礦東街的戶籍員。劉文英1989年11月15日剛轉正,此時剛剛1個月。

派出所認為,正常來說,王彥青不會蠢到和以前的獄友武雙喜聯絡,而武雙喜也不會蠢到回家。

這個相對不重要的監視點,才交給了幾個剛參加工作的民警負責。

讓警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兩人就真的回家了。

前一天,也就是14日的晚上,由劉文英的同學,也是剛剛工作1年的民警陳立新帶著幾個聯防隊員監視,沒有發現情況。

第二天8點,女民警劉文英帶著3個聯防隊員,接替了陳立新繼續監視。

沒想到,下午13點30分,劉文英突然發現2個男人進入武雙喜家。經過辨認照片,其中一人就是武雙喜,另外一人高高瘦瘦,很像重大逃犯王彥青。

劉文英立即向上級彙報情況,後者說10分鐘內增援就趕到,讓他們繼續監視。沒想到,由於王彥青的催促,5分鐘後2人就準備離開。這裡是老小區,情況複雜,人只要出門就很難追蹤。

這種緊要關頭,女民警劉文英表現出自己的英勇,絕對不讓這些歹徒從眼皮底下溜走。

於是,劉文英帶著3名聯防隊員手持警棍,將武雙喜家的房門堵住。

王彥青和武雙喜正準備出門,突然發現門口出現4個穿制服的。

武雙喜大驚:糟了,有公安!怎麼辦?投降吧?

王彥青大怒,一巴掌抽過去:放你媽的屁,衝出去!

武雙喜:怎麼沖?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啊?說不定都有槍!

王彥青:橫豎都是死,你沒種就留下。

說罷,王彥青用力踢門,但門已經被堵住了,踢不開。王彥青萬分焦急,繞到傍邊的廚房,用力踢開窗戶,準備跳出去。

劉文英見歹徒從傍邊逃走,立即帶著3個聯防隊員追了過去。

王彥青剛剛跳出來,就被劉文英一把拉住。沒想到,王彥青反應極快。他迅速掏出手槍,對準4人連續開槍。

呯呯呯呯,劉文英和3名聯防隊員全部中彈,紛紛倒下。

劉文英胸部中彈,傷勢很沉重,仍然死死地抓住王彥青的胳膊。

王彥青發現這是一個女民警,對她大吼:快放手,不然打死你!

劉文英就像沒聽到一樣,反而更用力的拉他。

王彥青見脫不了身,對準劉文英的大腿就是一槍。

呯,頓時血如泉涌。

王彥青怒吼:你放不放?再不放手打你的頭了!你一個女人,來瞎摻和什麼?

腿部中彈後,劉文英已經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就算這樣,她的雙手仍然牢牢地抱住王彥青的腿。

惱羞成怒下,王彥青對準劉文英的頭部又打了一槍。

隨著一聲槍響,年僅22歲的女民警劉文英光榮犧牲。

消息傳來,整個太原的民警都震驚了。

多年後,劉文英的同學、太原市公安局萬柏林分局東社派出所刑警隊隊長陳立新回憶:從上警校,我和劉文英就在一起,親如兄妹。她活潑、開朗,像個男孩子。訓練中,毫不認輸。對每件事,都必須做到她最滿意為止。當民警(戶籍警)一年多,她和居民們相處得像一家人似的。直到現在,大家都很懷念她。安葬劉文英時,許多群眾自發為她送行。1989年12月19日清晨,建礦派出所道路兩旁,站滿了悲傷的人群,身戴朵朵白花的群眾佇立在晨風中,揮淚送別因勇斗歹徒而壯烈犧牲的人民的好警察——劉文英。人們排著長隊徐徐走過劉文英身邊,向英雄作最後的告別。她的親人、朋友及戰友痛哭失聲。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但我想起她仍然非常悲痛,夜不能眠。據我所知,她犧牲時連男朋友也沒有談過,更談不上結婚生子了。

1990年8月30日,劉文英被省公安廳追記一等功,1991年3月21日被省人民政府批准為革命烈士。

殺了女民警後,武雙喜害怕了。其實他沒多大膽量,也沒做過大案,之前入獄不過是盜竊。見王彥青如此兇悍,武雙喜勉強和他做了幾個案子,隨後也逃走了。

從此,王彥青只能單人在全國流竄作案。由於名氣大,到處都是他的通緝令,王彥青明白自己活不長了,開始狂嫖濫賭。跑到郴州的時候,王彥青看見路邊1個妓女很漂亮,一時起了色心,花錢嫖妓。

沒想到,兩人還沒來得及辦事,一群保安就進旅館抓嫖,於是就出現了文章開始的事情。

最終,郴州警方付出10人受傷的代價,將王彥青抓獲。

被捕以後,王彥青立即關入死刑犯的號子,全身重鐐,吃飯大小便都由同號的2個犯人幫忙。

要說,王彥青這傢伙確實聰明。自知必死無疑,他還不忘記耍小聰明,撈點便宜。看守所的伙食很差,就是自來水煮大白菜或者青菜裡面放1、2塊肥肉。

王彥青承認殺人,卻不交代藏屍的地點(殺完人以後,他都是親自埋屍體)。為了迅速定案,民警只好接受王彥青的要求,也就是給他酒肉。

前後花費了幾個月,王彥青才把15個藏屍地點一一說清楚,這樣也混了不少頓酒肉。

王彥青和武雙喜作為主犯,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這2人也沒有上訴。

告密的小夥子,警方也沒有食言,沒有追究他的參與殺人罪。

至於同夥其他10人,一部分已經被擊斃,剩餘基本都是死刑,少數判了死緩,一個人也沒逃掉。

死刑丟了命

一個記者回憶處決王彥青的場面:大學剛畢業,從北京回到太原電視台實習。當時,正趕上全國的嚴打鬥爭活動如火如荼地進行。沒有想到的是,我接受的第一次採訪任務,竟然是對一夥黑惡勢力的殺人犯罪團伙的行刑全過程。

王彥青身上背著10多條鮮活的人命。他在服刑期間,從太原監獄越獄,之後一路南下,殺害無辜的計程車司 機及群眾,搶奪財物,無惡不作,令人髮指。給那時的治安和老百姓造成了相當大的威脅,對社會的危害程度不言而喻。被捕後,他從湖南郴州 被押解回到太原。

行刑當天的黎明,我們來到了關押死囚的監獄。法警、法醫以及荷槍實彈的武警和刑警,已經嚴陣以待。王彥青和武雙喜等10餘名死囚,在今天將會被送上斷頭台。負責這起案件的刑警問王彥青:「你想吃什麼」?王彥青回答說:「想吃肉」。於是,刑警們為他安排,準備了一頓比較豐盛的「最後的早餐」。王彥青心態較好,還能大吃特吃,似乎旁若無人。而武雙喜早已體似篩糠,抖作了一團,在臨刑前,他滴水未進。進餐完畢,法官在現場宣讀了,對他們執行死刑的判決書併當場簽字畫押,並將這10幾名罪 犯押上囚車。

在執行死刑前,囚車將他們押送至太原重機廠的體育場,召開了「萬人公處大會」。當時可能是想以這樣的氣勢,壓倒邪惡勢力的囂張氣焰。現在,這樣的行為已經不適當並被取締了。之後,在武警、法警以及刑警嚴密的押送下,囚車來到了太原市南郊的天龍山亂石灘。這裡是槍決死刑犯的地方。這裡四周環山,中間一片乾涸而 平坦的河床。放眼望去,周圍的山上人山人海,黑壓壓一片。山腳下,許多警察和武警將刑場包圍了起來。當時觀看行刑的群眾,超過了數萬人。

在亂石灘中間的空地上,已經挖好了10幾個梯形的土堆一字排開,高約半米,每一個土堆的間隔約2米。土堆前的半山坡上,站著的是此次行刑的總指揮,他手裡拿 著旗子做最後的部署。

我的實習老師劉老師告訴我,要在執行槍決前,準備好錄製一段開始語。也就是說,在槍響前,我必須把開始語向觀眾說清楚,不能夠出錯,要求我一氣呵成。我按捺住砰砰加速的心跳,理順了我的思路,打好了腹稿,準備我的第一次現場出鏡亮相。

由於是採訪,市局給我們發放了特別通行證。我們拍攝的距離與行刑的距離,只有10幾米。這時,武警將這10幾名罪犯從囚車上押下。他們均被帶著手銬和腳鐐。 幾十名武警兩兩面對,將長步槍分別組成人字型,形成了老百姓所說的「鬼門關」,被槍決的犯人要被押著走過這道「關」。

武雙喜是被武警拖著過去的,他已經沒有魂魄了,身子像一個肉囊無法站立。王彥青是自己走過去的,在鏡頭裡可以看出,他很會用表情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直到最後一刻還很從容。這時,武警已經將他們押至在各自的土堆前。法警,法醫和行刑的監督人員為他們驗明正身。核對無誤後,他們跪倒在地,頭部被放在了土堆上,臉部朝下。

我看到總指揮舉起了手中的旗子,我們的攝像機是隨時開著的。我拿起話筒很完整的說完了我的開場白,好在沒有出現疏漏。這時,武警已經分列一排站在了罪犯的 後面,對準了他們的後腦。只聽得一聲整齊的槍聲在山裡迴響,這些犯罪分子已經被執行槍決。法醫過來,再次檢驗執刑的效果。如果有反應的話,就要補槍。

只有王彥青被補射了多發子彈後斃命,另外一名罪犯被補射了一槍。此時,在驗證了他們都已死亡的時候,警察過來解脫了他們的手銬和腳鐐。因為要多拍一些鏡 頭,我們來到了已經斃命的罪犯身旁。子彈是從後腦射進腦袋裡的,大多數罪犯的腦袋已經炸成了一張粘著毛髮的肉皮,血肉模糊,聞著散發出來的血腥氣,讓人只想嘔吐。

此時此刻,圍觀的群眾里一陣騷動。原來,有幾個附近的農民手裡拿著饅頭想要粘一些死者的腦漿。他們可能是學習了魯迅先生筆下的血饅頭(我曹),才準備這樣「沖法場」的。當然被警察迅速地擋了回去!

看著這些犯罪分子的屍體,我一直想,即使是再凶再惡的人,在正義面前依然不堪一擊。正應驗了善惡有報的古訓。人世間又有多少人,會有這樣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呢? 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呢?雖然有一些行刑的鏡頭沒有使用,但是,這一次的經歷告訴我,做為一名現場記者是不能夠「打磕巴兒」的。這也同樣告訴我,要善待別人,珍惜生命。結束了一天的採訪,回到家裡,我大概有一個禮拜吃不下去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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