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志明 重走相親之路
重 走 相 親 之 路
文／孔志明 圖／網路
大年初二，去岳父家拜年。這是一年中我去岳父家最悠閑的一次。我工作比較忙，每次來去都是匆匆忙忙的。
大年初二拜年就不一樣了。早上睡個懶覺，睡到八點才起床，然後我騎摩托車，妻子坐後面，悠哉悠哉地回她娘家，趕得上吃午飯就可以。孩子一大早自己就騎電瓶車過去了，不要我們操心的。
騎到小凡堡三岔路口，我心血來潮，沒有轉彎順馬路向東，而是直接上了大橋，拐上小路。
妻子感覺奇怪，問我今天怎麼走這條路。我說這是我第一次去你家相親時走的路，今天我們重溫一下舊夢。
妻子笑道，神經病啊，有馬路不走，走這小路，前面還有土路呢！
第一次走這條路去相親，我騎的是自行車。那年我們生產隊的一個人給我做媒，說的是她家的一個遠親。
我，父親，和我姐跟在媒人後面，一路騎行去位於宣堡鎮的那個村莊。路過小凡堡村，穿過西宣堡村，再從紀溝村穿庄而過就到了。
我一路上回想著這些年的感情經歷，心不在焉地跟在他們後面。那些曾經在我感情世界裡出現過的女孩子們，一個個快速地從我腦海里蹦跳出來，又跟著路邊倒退的水杉樹隨風消逝。她們中有美若天仙的，有長相一般的，有充滿智慧的。但毫無例外都是虛無縹緲的，只是一個懵懂少年的夢中情人而已。
她們曾經是我的夢想，但現在不是了。我即將見到的，卻是一個真實的，觸手可及的，有可能陪伴我一生的女人。現在我正準備去相親，那是想娶個老婆，和她過一輩子。這和以前的幻想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我自嘲地笑笑：這是我第二次相親，以後還再要相幾回呢？
我穿著姐姐幫我挑的西裝，既沒打領帶，也沒穿皮鞋，或許那鞋底上還沾著養殖場的污垢。大學畢業後我做了一年的代課老師，後來就回家辦了個養豬場。
我是名副其實的養豬倌。因為我的工作不好，在農村可以說是很不好，所以父母很著急，急著託人給我做媒，生怕我娶不到老婆似的。我倒不擔心，反正年輕嘛，不著急，也不覺得養豬是件丟人的事。當然這不是我第一次相親，可能也不是我最後一次相親。據說有的人要相幾十次親呢。
我跟在他們後面，心裡想著這次一定要好好看清這個女孩子，不能犯上次的錯誤。因為我第一次相親，連人家女孩的模樣都沒看清。
非常奇怪，我卻一直記得她的名字。看來任何第一次總是讓人難忘的。那是我父親的朋友介紹的。我和父親到他朋友家的時候，那個女孩和家人已經到了。我看了她一眼，就沒好意思再看。實際上我眼睛有點輕視，又不肯戴眼鏡，確切地說是沒有看清她的模樣。因為我非常害羞，想著馬上再看吧。可惜我再沒等到這個機會。因為很快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她就走了。
後來父親的朋友告訴他，人家嫌我太瘦！是的，我當時很瘦，體重還不到一百斤。養了近一年的豬，又曬得像黑炭似的，工作還那麼差勁。養豬的嘛，是個女孩都不會看上。瘦，或許只是借口。因為跟著我，意味著吃一輩子的苦，這一點我還是能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想問題的，所以我很能體會她的心情！
偏偏有人不信邪，竟然相信了我，跟我到現在。那就是我即將見到的這個女孩子，後來成了我的妻子。那次相親，我也第一次認真地看了一個女孩子的臉，仔細的看了，認真地在心裡留下烙印，從此記住了一輩子。
「看看，到哪裡了！」妻子的話把我拉回了現實。原來正路過她的朋友家。我們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我和妻子確立戀愛關係後，有一次她和妹妹一起來我養殖場玩。回家的時候順便去小凡堡的朋友家玩。
閑談時，朋友告訴她們一個新聞：我們這裡有個大學生在養豬，稀奇吧！兩人相視哈哈大笑。她朋友哪知道說的這個人就是我，就是她的男朋友呢。這事小姨子笑了我們好多年！
很快就出了小凡堡村，經過大堤走向西宣堡村。前面是段田間土路，妻子讓我向西拐，從水泥路上走。我偏不，今天一定要走相親之路！「神經病啊！」「神經病你還嫁？」妻子嘴上責怪著，雙手卻緊緊抱住我的腰。
不一會兒到了西宣堡。以前那條低得像溝渠的路已經被填平了，鋪上了水泥路。正因為這段路不好走，談戀愛的時候我很少走這條路，現在更不熟悉了。彎彎曲曲，以至於我走錯了一次，讓妻子看了笑話。
到了西宣堡南邊，就到了我們經常走的路了。這條路我們走過很多次，再不會走錯的。我們曾經雙雙騎著自行車，或匆匆或悠閑地從這條路上經過。嘴裡說著永遠也說不完的話。更多的時候是我騎車帶著她。她總是一手摟著我的腰，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背上，聽我隨心哼唱著只有我們才能聽懂的曲調。
「還記得這個三岔路口嗎？」「怎麼不記得，你那次把我都氣哭了。你從這裡向北走了，讓我一個人往南走，你好狠心吶。」「後來我好擔心，生怕你再也不理我的。」「要不是你賠禮道歉，我才不理你呢。當初怎麼眼瞎了嫁給你的！看看你頭上的白頭髮哦，都老夫老妻了，提這個幹嘛。好好騎車！」妻子的話並不溫柔，手卻摟得越發緊了。
「爸，媽！我們回來啦！」轉眼我們就到了岳父家。岳父一家人笑著迎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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