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坤怪石山，一道待破解的神秘命題

□田蓉紅(巴里坤)

怪石山位於巴里坤縣城西北角,距離巴里坤湖近10公里。遠遠望去,它的山體顏色很容易讓人們將它從後面的小夾山的母體中剝離出來,那是一種乾淨的接近於赤褐的色彩,像是淬火之後的樣子,難怪在傳說中認為它是一塊補天山,帶著天火的灼熱跌落人間。

怪石山最怪的就是滿山形狀各異的小石窟,幾座山從山頂到山腳都是「千瘡百孔」,大大小小的「蜂窩崖」「千佛洞」「萬佛龕」「千窟崖」又似乎與西天聖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引發人們好奇的想像。更奇妙的是,整個山體如同一個完整的巨石,草木難以生根發芽,但在半山腰處,卻滿目蒼翠,一道長13厘米,寬4厘米的裂縫中,無聲地滲出一眼泉水,終年不絕,最初被當地牧民視為祛病消災的「仙水」,被膜拜飲用後,都會虔誠地在其周圍的荊棘叢上,繫上祈福的布帶。「聖水」不多不少,折取旁邊的一根芨芨草,插入石縫中,一口便可吸盡,在烈日暴晒,無遮無擋的山腰,這一口清涼著實像神靈的賜予,連飛過的鳥兒都習慣了在此落腳,攀岩飲水。

是什麼力量造就了怪石山怪異的外表,又是什麼力量使一滴水破石而出,福澤生靈呢?自治區地理學會理事、哈密地理學會理事長、自治區特級教師吳道修,從地理學的角度,為我們解釋了怪石山的種種怪異現象。

自然的巨手雕刻出怪石山奇異的地貌吳道修認為,怪石山在風景地貌學上有一個專有名詞被稱為蜂窩地貌。這種地貌在新疆很多地方都存在,蜂窩地貌是由風力吹蝕形成的地貌,與岩溶地貌、丹霞地貌、雅丹地貌、冰川地貌、黃土地貌、海蝕地貌、火山地貌等同屬於中國八大特殊地貌的一種。巴里坤位於天山山脈東段與東準噶爾斷塊山系之間,喜馬拉雅造山運動之後,整個新疆地貌發生了很多變化,形成今天地形地貌的基本格局。它把原來在中生代時期已經剝蝕得像平原一樣的地面又抬升起來,由此形成了斷層湖和斷層盆地。怪石山在這個斷層盆地的西邊,在地圖上這裡被稱為小夾山,在蒙語中此山又被稱為「哈套鄂拉」,意為堅硬之山,如此堅硬的岩石上這些大大小小的石窩是怎樣形成的呢?巴里坤四面環山,怪石山所處的地理位置恰好是巴里坤盆地的唯一缺口,是冷空氣入侵的門戶,風口風力極大,同時,各種風向在這裡交匯碰撞形成旋轉風,而旋轉風便是把這些石山旋轉成窩的原因之一。

單純依靠風的力量,是不足以把堅硬的花崗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這期間還需要一個重要的條件,那就是要有劇烈的溫差,巴里坤恰好有這樣的溫差。巴里坤屬大陸性冷涼乾旱氣候區,氣候特點是年溫差(冬夏溫差)和日溫差(晝夜溫差)變化大。年平均氣溫1℃,極端最高氣溫42℃(三塘湖漢水泉),最低氣溫-43.6℃。

這兩個溫差是形成怪石山的很重要的條件。花崗岩在經過白天暴晒之後崩裂,再經過晚上降溫之後分解。旋轉風在岩石比較軟的地方形成了石窩,越轉石窩越大越圓,溫差最大的地方,風化也最劇烈。天長日久,便形成了這樣的形態。

地下潛流成就了「聖水」的美妙傳說

怪石山的形成是大自然的神筆,遇到下雨,怪石山大大小小的石龕猶如漫山遍野的水簾洞,那種美麗的景象全國罕見。

美景往往會衍生出美麗的傳說,怪石山山腰處「聖水」就為這一勝景增添了無數的想像。實際上「聖水」是一種深層地下承壓水經長距離潛流後在下游隔水層中斷的特殊地層排泄湧出的現象,地質學上稱之為「基岩裂隙水」。

追根溯源,這些地下水來自於巴里坤豐富的森林資源和巴里坤山3200米以上的現代冰川和永久性積雪。巴里坤縣境內共有林地493.3萬畝,眾所周知,森林都具有涵養水源的功能,所謂的諺語「一棵樹下一碗水」就是最為形象的說法。這些森林是一個天然的綠色水庫,其地下水和冰川融水慢慢匯流到一起,通過岩石潛流,首先潛流到尖山子,因為其水源地高,像一個自來水塔,地下水被壓上來到尖山子頂部之後,遇到裂縫,兩股泉水就冒出來了,這就是帶有神話色彩的「漢姑泉」。黃土場的自流噴井和怪石山的「聖水」以及怪石下八景之一「鏡泉宿月」的「上鏡兒泉」都是這樣形成的。

經自治區水質委員會測定,巴里坤的礦泉水儲量為13.377萬噸。據化驗,礦泉水中含有對人體有益的多種微量元素,特別是鍶,是全國少數含鍶多的天然礦泉水(鍶含量是嶗山礦泉水的2倍而且終年恆低溫),從這個意義上說,當地人稱其為「聖水」也是不無道理的。這是純天然的保健飲料,恆溫的地下水,即使在冬季也不會冰凍乾涸,再多的人拿芨芨稈吸也不會吸完,因為它的源頭是廣袤的森林和豐富的冰川。

歷史的風雲賦予怪石山滄桑的傳奇

怪石山山體極為陡峭,但奇特的是,嶙峋陡峻的怪石山頂卻是一馬平川的「高平原」,汽車都能開上去。上了山頂,東轉,在俗稱妖魔山的山頂處有一個狹長的石縫,只能容一個人側身通過,據說只有問心無愧的「好人」才能順利通過,否則會被卡在山縫中,進退不得。通過「好人縫」的人才有緣登上頂峰一覽整個怪石山群的壯美,近距離地接觸這裡的王爺墓,俯瞰山腳下的古營盤。

那直徑50多米的古營盤裡不知道有多少謎團,這裡曾是各路軍隊和商旅經過時歇腳的驛站,草原之路、玉石之路、絲綢之路都從這裡通過。

距怪石山東北20多公里處莫欽烏拉山山腳下有一座元代的古城遺址,這古營盤是否與元代古城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呢?還是元代將軍在這裡留下的遺迹?還有待於進一步的考證和調查。

古營盤的存在真實地證明了在遙遠的過去,蒲類海邊,怪石山下,曾上演過刀光劍影的征戰和廝殺,歷史的痕迹和自然的鬼斧神工,讓這裡成為人們流連忘返的勝景,也許自然賦予這片土地的神秘遠不止此,有些地方,越走近,越迷離,而怪石山就是這樣的地方。它尚有許多不可知的秘密,期待更多人去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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