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治水，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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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泛濫著潮濕氣息的故事……
這是一個人類即將被洪水吞沒的傳說……
這是一個英雄救世的神話……
浩浩湯湯的洪水，自帝堯時代就泛濫瀰漫。它裹挾羣山，充塞溪壑，淹沒高崗。唯恐被洪水吞噬的先民被迫像鳥一樣巢居在樹上。
為了安靖黎民，鯀臨危受命，治理水患，卻沒有想到，虛耗了九年光陰，終於一事無成，自己還慘遭流放而死。
就當所有人面對著洪水束手無策的時候，鯀的兒子禹又被賦予了治水的使命。背負著先人失敗的恥辱，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三過家門而不敢入。經過了十三年漫長的努力，禹終於疏浚百川，使之朝宗于海。並在洪水退去的中國大地上，第一次劃定了九州版圖……
大禹治水——這個司馬遷在《史記·夏本紀》當中記載的故事，聽起來實在有太多蹊蹺，我不敢相信真實的歷史就是司馬遷講述的這個樣子。
在遠古時代的中國大地上，真的曾經出現過這麼恐怖的洪災嗎？以至於到了裹挾羣山，淹沒高崗（司馬遷的原話說是「懷山襄陵」）的地步？有不少人從地理學、歷史學和天文學的角度論證過這場史前大洪水存在的可能性。但那只是可能，至少到目前為止，沒人能在地圖上精確地還原司馬遷的這個故事。
在我看起來，「史前洪水」就像一個著名的龍套演員。他是如此的長袖善舞，以至於在不同文化，不同地域和不同種族的史前傳說當中，經常都能夠看到他的身影。
暫且不去遠求《聖經》里上帝降下洪水的諾亞方舟的神話。近在我的家鄉四川，望帝杜宇禪位給叢帝鱉靈的傳說，也同樣是借著洪水泛濫的背景而展開的：
傳說中古蜀國的治水英雄：叢帝鱉靈
傳說中的鱉靈本是荊楚之人，一日不慎落水溺死。但是他的屍首並未順流而下，反而逆流而上，一直被衝到岷山腳下。更奇怪的是，剛剛被人打撈起來，他便復活了。
這時的古蜀國，因為巫山阻擋了江水的去路，導致洪災肆虐。這讓古蜀國的國王望帝杜宇深感憂慮。聽說了鱉靈的故事，又鑒於荊楚之人熟諳水性，杜宇任命鱉靈治理洪水。在水患平息之後，杜宇因為鱉靈治水有功，自愧弗如，便將王位禪讓與他。（見《路史》卷三八）
看看，何其相似的傳說。
這兩個來自不同文化和地域的傳說，共性如此之明顯，讓我覺得，與其說史前洪水曾經在中國大地上泛濫過，毋寧說，它曾經在古代先民的意識中泛濫過。它象徵著先民心中對水的某種共同的情結。
所以，我們與其用歷史地理學的知識在地圖上猜笨迷，不如從文化心理學的角度嘗試著去體會先祖們講故事的感受，還原一下他們口中的大禹治水，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2
胡適說過：「實在是我們自己改造過的實在。這個實在裡面含有無數人造的分子。實在是一個很服從的女孩子，他百依百順的由我們替他塗抹起來，裝扮起來。『實好比一塊大理石，到了我們手裡，由我們雕成什麼像。』」（《胡適文存》第一集）
1950年代李敖親手為胡適編的文集。可是就在不久前，李敖已經駕鶴西去
這幾句話後來被人傳走了樣，變成了「歷史是一個可以任人打扮的婢女」。歷史是不能高下由心、隨意打扮的，譬如「婢女論」的版權，就不能強塞給胡適。但是，郢書燕說，三人成虎，故事在口耳相傳的過程中，總不排除有心或者無心的走形。
把走了形的傳說再恢復成原貌，晚唐作家陸龜蒙絕對是個高手。
他寫過一篇《象耕鳥耘辨》，這篇文章還原的是一個關於大舜的傳說。
傳說當中的大舜，在他還沒發跡的時候，耕耘於歷山之下。因為大舜的聖德無邊，通徹天地，所以，在他的聖德感召之下，大象和鳥居然都來助他耕耘。
陸龜蒙是一個不信邪的人，他首先聲明，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控制鳥和大象的意識，讓它們都乖乖地去耕地，那麼這種扭曲萬物天性的本領也不能被稱之為聖德，而只能稱之為邪術。
接著，陸龜蒙就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吾觀耕者行端而徐，起坺欲深，獸之形魁者無出於象，行必端，履必深，法其端深，故曰象耕。耘者去莠，舉手務疾而畏晚。鳥之啄食，務疾而畏奪，法其疾畏，故曰鳥耘。」
原來所謂的「象耕鳥耘」，不過是對勞動者姿態的形容而已！
3
大舜的「象耕鳥耘」如此，大禹的治水傳說恐怕也相去不遠：
司馬遷在《史記·夏本紀》當中記載，大禹治水的時候，帝舜為他安排了兩位助手：益和后稷。益職司虞人，掌管山林川澤。后稷則是教民稼穡的農業官員。當大禹治水成功之後，益隨即「予眾庶稻，可種卑濕」；繼而后稷「予眾庶難得之食。食少，調有餘相給，以均諸侯」。
從這個記載看，益和后稷兩位賢臣著手農業生產的時間和大禹治水銜接得很緊密。這似乎說明在當時農業生產和治理水患之間存在著某種必然的因果關係。
人對事物的印象是隨著感覺走的。好比我腳邊這隻非常溫順乖巧的博美，卻不止一次嚇哭了我的小侄女：因為在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姑娘看起來，這傢伙可能像頭小獅子那樣大！
神話傳說中的洪水，那浩浩湯湯、懷山襄陵的恐怖情景，可能就跟小侄女眼中的博美一樣，只是一種恐懼心理的放大。原始人的農業生產能力太弱，還不懂得怎樣合理地發展農田水利。所以，水患對靠天吃飯的先民們來說，大概是天下間最恐怖的事情了。而大禹，這個將他們從滔滔「洪水」當中拯救出來的人，他的身份，很可能就是古代中國最早的農田水利專家。又因為農業在古代中國佔據著至關重要的地位。誰掌握了農業生產的關鍵技術，誰就可能擁有號令部落羣眾的資本。所以，大禹也好，鱉靈也罷，在治水成功之後都被推上王位，這其中的道理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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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晉公子
排版|奶油小肚肚
圖片|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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