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瞌睡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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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s Sur Ton Chemin
The Chorus (Les Choristes) [Original Music From the Motion Picture]
Bruno Coula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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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層設計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若是設計者打瞌睡了，有誰敢過去善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還是我們一起昏睡？
——引子
我喜歡看書。
躺在床上，可以把馬克吐溫從美國揪來幽個默、可以把蒲松齡從聊齋請來講段鬼故事、可以用馬車把孔老夫子從杏壇拉回來一起三省吾身……但，我是人、是人就會打瞌睡，老子困了，想睡覺，你們都閃一邊去……
闊別農村教育六年，國家政策的大力扶持、硬體設施的足以和城市比肩，時常出現在新聞報道中，我覺得老家的教育應該發展的不錯。
回老家，和當年同事一起吃飯。一頓飯將我的預想「吃」回了「解放前」。
縣裡為了抓教學、提高教學質量，搞起了各個鄉鎮之間的教育評比，比什麼？當然是考試成績，從六年級一直到九年級逢考必評，詳細的列出各鄉鎮排名。學校領導人人自危，誰也不想當倒數、更不想烏紗帽不保，短期內想提高教師水準和教學質量也不現實，怎麼辦？那隻能加量不加價：加課時唄！所以現在我的老同事們天不亮就要起床，因為學生七點就要晨讀。晨讀兩節課，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還能連上兩節晨讀的，估計孩子們一天的吐沫星子都迸濺幹了……然後是四節正課，十二點放學。吐沫星子沒了我可以忍，你讓我睡個午覺行不？休想，下午十二點五十開始連續兩節自習課，然後三節正課……有人跟校領導提建議中午適當休息一下，領導說：還睡哩！都倒數了！於是，老師們在上面昏昏沉沉的講，學生在下面和我一樣嘀咕：你給我閃一邊去！
學生們累，老師們更累，課間，為避免學生搗蛋、打鬧，學校要求老師們輪流執勤，學校無死角都有老師在溜達、監視……我說：還好，幸虧我們周末還能休兩天、放鬆放鬆，要不得累死，同事苦笑：現在周六還得上一天！然後，我腦補了一下這種場景：師生累成狗的六天過完，周日狠補一覺，然後繼續六天的累成狗……
學生累並不可怕，如果是自己的求知慾驅使，累、那是一種憧憬。同事們講，連班裡最好的學生下午上課都打瞌睡……我想，換做是我，如果誰在我困極了的時候還逼我讀書，我會發誓考上學之後把所有書都扔進糞坑……書中的美？對不起，我只記住了書的殘忍；書中的真理？對不起，我只記住了書的功利和虛偽……
老師累並不可怕，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事業，累、那是一種幸福。我的幾位同事好友當年對教育也是滿懷熱忱、頗有理想情懷。我問他們：現在還有熱血嗎？老同事們再次苦笑：整天一點空都沒有，甚至連靜下心來備課的時間都沒了，就別提動腦子創新提高去了，這種教育簡直是一種煎熬，我的孩子我肯定不讓他當老師……我又問：現在咱學校注重教師培訓這一塊嗎？同事呵呵一聲：別管什麼培訓，領導先問用花錢不！
同事們講，為了短期效益，各個鄉鎮大體都如此，彼此心照不宣，也不怕上邊來查。
還有更絕的。一所初中辦學好壞，中考升學率是個大殺器，一個班裡能考上學的就那麼一二十個，怎麼提高升學率呢？好辦！勸退學習差的唄，分子不變、分母變小，這數學題做的漂亮！於是乎，60人的畢業班，中考時只剩下了20人，各個老師苦口婆心勸說沒把握的孩子，讓其報考職業學校或者乾脆退學，我無法想像我的那些抱有教育理想的同事們是如何開的口……
從前，我們上學那會，學習不太好、臨近大考，老師會單獨找你談心，給你加油打氣：再加把勁，說不定你就成功了呢，至少也不會留有遺憾啊！
現在，那批孩子當了老師，學生學習不太好、臨近大考，老師依然會找你來談心，給你潑盆涼水，語重心長的說：孩子，你這成績考高中指望不大，不如回家賣紅薯……
縣教育局開會，局領導說：有些地方太過分啊，以後注意……
我對老同事們說:幸虧我考走了，要不我還得繼續當班主任，不可避免的得去勸退學生……
前同事們對我投來羨慕的目光……
你嘚瑟什麼！你不就是一個農村教育的逃兵嗎！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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