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理，你喜歡這個展覽嗎？
Sori Yanagi』s Round mirror, 1975, produced by秋田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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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牟田洋一[1]是「Beauty born, not made: Sori Yanagi」柳宗理回顧展的策展人，98年因為一次合作的機緣，與Tom Dixon一同拜訪柳宗理。在此後的十多年裡，二人一直保持著聯繫，柳宗理對於設計勇於批判、毫不妥協的態度，深植在中牟田洋一的心中，並且在當時想像的未來里持續發酵。
Q = Stephanie Chiu；A =中牟田洋一
Q >你在「Beauty born, not made：Sori Yanagi」柳宗理回顧展中擔任的角色是？
A >總策展人。在新加坡、香港、台北各有一位執行策展人負責當地展覽細節，過程中有任何疑問，他們會來詢問我的意見。
我與柳宗理是好朋友，他過世之後，我仍與柳工業研究會保持聯絡，時常聊到如果有機會的話要辦個展覽。大約3年前（2012年），我們又談到這個展覽，當時因為《柳宗理隨筆》還沒有出版，所以暫時擱置。我們希望展覽是一個concept room，除了展出作品，還能分享一些故事以及柳宗理的設計哲學，為了能更深入的介紹他，所以等到書出版之後才覺得時機成熟。
柳宗理隨筆Copyright ? Yanagi Design Office. All rights reserved.
Q >柳宗理的設計作品數量多且種類廣泛，你是如何策劃展覽內容的？
A >策展重點是如何與大眾溝通，最初的期望是參觀者能直接觸摸展品。新加坡展場較大，所以設計了長形的展示台，人們在看的時候可以直接拿起展品，同時還劃分出一個區域讓小孩可以坐在地上玩耍。
而台北由於參觀人數太多，館方擔心作品毀損，因此規定不能碰觸展品。但我們是希望來看展的人可以親手觸摸這些作品，因為柳宗理的設計是為了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而創造的，只是這一點在台灣實行有些困難。
在新加坡時，發生過一件有趣的事：策展討論的時候，新加坡設計中心的人突然問說，「那麼柳宗理先生會來嗎？」他們不知道柳宗理（1915-2011）已經過世了。新加坡是一個相較年輕的國家，新生代的設計師大多二三十齣頭，他們認識Jasper Morrison，但不太知道柳宗理。
左滑查看新加坡、香港、台北展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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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策劃這個展覽最困難的地方是什麼？
A >我無法再詢問柳宗理的意見了。我總是在想，如果他還在，會怎麼展示這些作品？會選什麼顏色？而現在我只能在腦中不斷揣摩與他溝通的狀況。
細節是非常私人感受的。過去我可以直接問他，知道他的想法，但現在沒辦法再問他了，突然之間，只能猜測揣想。最終，我只能相信自己。不過對我來說，這次展覽不像是回顧，因為他的作品不是「過去」，而是一切都還在持續前進的生活之中。
Q >你與柳宗理是怎麼認識的？
A > 1998年，好友Tom Dixon在Habitat推出一個計畫——挑選50件全世界最好的設計進行復刻，其中一件就是柳宗理的象腳凳。那時我和柳宗理還不認識，因為Tom Dixon要去拜訪他，我便隨行參訪擔任翻譯。那是我和柳宗理認識的開始。
Sori Yanagi』s Elephant stool, 2001, produced by Habi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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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柳宗理曾拜託我尋找更適合的製造商，他想要重新生產象腳凳，不用玻璃纖維、且售價控制在100美元以內。我先是打給無印良品的總裁，由於MUJI強調無名設計，柳宗理對他們來說太有名了，因此婉拒。所幸後來有機會與Vitra合作，象腳凳得以量產。因為這些經歷，我們也慢慢變成了朋友。
Q >跟Tom Dixon一起拜訪柳宗理那次，是柳宗理的作品第一次在日本之外的國家發售，當時他的反應如何？
A >在出發前往柳宗理的工作室之前，我覺得他應該會拒絕，所以跟Tom說我不確定是否可行，但我們試試看！
到了工作室，我們開始聊天，有趣的是Tom居然問柳宗理「為什麼要把貝里安（Charlotte Perriand, 1903-1999）用棉被捲起來？」那是在1940年，當時貝里安受邀訪日，柳宗理擔任她的助理。有一次在下榻的旅館，他們在玩，柳宗理居然用棉被把貝里安整個人捲起來。Tom用這個故事來打破僵硬的氣氛，柳宗理聽到後就笑了，問我們怎麼知道這個故事的，就這樣，大家開始聊了起來，然後Tom才問到復刻象腳凳的事。
出乎我的意料，柳宗理回覆「Yes, you can.」。
但他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售價必須控制在100美元以內。在當時，這件產品已經沒打算生產了，儘管他很高興有人願意把這個設計帶到其他國家，但是價格對柳宗理來說很重要，因為他希望更多的人能買得起去使用。
Tom Dixon revives Yanagi』s Elephant st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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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你最喜歡柳宗理的哪件作品？
A >我喜歡他所有的作品，要說最喜歡的，一定是他的「想法」。
我從他身上學到很多，直到現在他的理念仍然持續地對我產生影響。如果你讀過他的書，就會發現他對於設計、或面對某些事情時，他是生氣、憤怒的，他直言、勇於提出批判，這態度我跟他很像。
柳宗理是為未來而戰鬥的鬥士，這是我最欣賞的地方。設計總是在與某些事情、某些人戰鬥，而他是用整個生命去博弈，他有自己的想法，跟別人意見不同時，他會努力爭取、對抗、不妥協。直到現在，我仍然為了未來而努力，堅持那些應該去做的對的事情，他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力量。同時，我也深信手作的美麗，因為他所做的設計，讓我能完全信任這個人。
參考資料：
[1]中牟田洋一1985年在福岡成立E&Y傢具品牌，於1990年策划了Marc Newson展，後來為Cappellini策划了Tom Dixon在東京的展覽。除此之外，90年代MUJI在米蘭的展覽也由他策劃。
N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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