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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薪實習:初入職場的必經之路,還是不被尊重的廉價勞動?

編者按:本文以作者Amalia Illgner自身的實習經歷出發,在「Why I』m suing over my dream internship」一文中講述了英國自金融危機以來愈演愈烈的無薪實習生現象。然而值得欣慰的是,改變正在發生。但是,作為讀者的我們卻無法聳聳肩,表示這與自己無關,國內的實習生市場也亟待強勢力量的介入。

我第一次遇到智能馬桶座,是在位於倫敦中心的Monocle總部。Monocle是一家專門為那些佩戴著手工瑞士太陽鏡的人服務的時尚月刊和24小時的無線電台。這種未來式馬桶座提供SPA功能,並會在人體接觸時自動加熱,這讓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個溫暖的馬桶座彷彿保留著前一位使用者的餘溫。我的這一感覺特別深,因為作為早班實習生的我需要在清晨五點半抵達辦公室,此時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個正在巡邏的保安和位於另一個樓層的辦公室經理。

我的工作是為Monocle的一個7點鐘的廣播節目做準備工作。在每一次輪班中,我會為製作人準備包括朝鮮、讓·米歇爾·巴斯奎特和芬蘭的文學之星們在內的詳細的研究簡報;將郵件送到三層;為資深事實核查記者準備副本並準備記錄採訪。在工作中,我會接待前外交官、專欄作家、藝術家、設計師和寫Wichita Lineman這首歌的人,並將他們帶到演播室等待採訪。實習生也會被稱為「人聯邦快遞」,有時會乘飛機飛到米蘭,為Tyler Br?lé提供一系列的書籍和雜誌。Tyler Br?lé是Monocle的闊綽創始人兼總編輯,他為了時裝周而來到這座城市。這真是一個高性價比的運輸方法:9個小時的工作時長,Monocle為實習生支付30英鎊。

當然,30英鎊的日薪大約與受到非法剝削的英國服裝廠工人的工資相同。但是當去年我被錄用的時候,我的確很激動。作為被錄取的為期兩個月編輯工作的五名實習生之一,我已經成功地從幾十位年輕候選人中脫穎而出,坐到了Monocle的金色木質工作台上。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使用著多語種交流的工作者中的一員,幾乎無一例外,他們都戴著誇張的眼鏡、穿著box-fresh牌子的運動鞋和褲腳捲起的牛仔褲。

在我的面試過程中,那位執行編輯明確表示雖然我受鼓勵去發表文章,但是實習期間發表的任何文章都是無償的。而同時,我將了解編輯的角色,因而能夠在實習期結束後以每字80便士的薪酬發表文章,這對於一個年輕的自由撰稿人來說是聞所未聞的。並且我了解到,一些頂尖編輯都是從實習生開始做起。

在入職第一天,我拿到了Monocle共計 18頁的實習生手冊,每年大約有30位實習生獲得拿到這份手冊的機會。它涵蓋了穿什麼(經常有些重要人士來參觀我們的辦公室,因此服裝要統一併且顯得專業),在哪裡吃飯(永遠不能在辦公桌上),以及將外套掛在哪裡(掛在櫥櫃里,不允許在椅背上任何衣服)。

Monocle的實習生手冊中寫道「Monocle的實習生需要處理很多任務,而且有時同時會有幾項要求。」「不要慌!問清楚哪一項任務最緊迫,以及需要先處理哪一項……」事實上這就意味著,從第一天開始,你就需要馬不停蹄地開始工作,搬著沉重的郵件袋在不同辦公室之間穿梭、清理工作室、整理陳列書籍、充當接待人員。你可能正在為一名高級編輯將要進行的兩小時採訪或是需要的研究簡報做準備,然後被要求為來自土耳其航空公司的廣告客戶處理20人的咖啡訂單。有時候,我會在午餐休息時間或是回家的路上完成轉錄工作,有時候也會找其他實習生幫忙。

如果有一位工作人員需要一個實習生去做某件事,他們會給所有實習生髮送郵件讓他們自己來領任務。那麼這會是一場五進一的比賽。我們都想成為第一個,因為第一意味著被關注,意味著有機會被認可擁有較強的工作能力,從而成為Monocle的全職員工。

Monocle是特殊的。當其他報紙和雜誌都在降價銷售、搞45頁版雜誌,只保留數字版本或是追求誘導點擊時,Monocle卻反其道而行之。它以堅持印刷而聞名。而且,2017年Monocle以獲得4700萬的盈利收入而堵住反對者的悠悠之口。常常可以見到Br?lé在讚揚公司所堅守的底線。「(印刷業)是搖錢樹……我想說的是,我們是英國報攤上那些表現強勁企業的其中之一。」

因此不難發現,為什麼許多滿懷希望的作家、評論家、播客、評論員和「意見領袖」會把自己的個人簡歷塞滿Monocle的收件箱。當有機會去這裡實習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即使每天的工資只相當於一張電影票、一品脫啤酒或是一包香煙。

在實習過程中,我第一次在Monocle的夏季周報上發表了頭版文章。這是我的一次突破。但是這篇利用了我工作之外20個小時的時間去研究和寫作的文章,在不會得到報酬的現實面前,這種署名所帶給我的興奮感消失了。為了工作而幾乎沒有任何回報的特權似乎不再是走向成功的可行途徑。幾個月後,我開始對Monocle拖欠工資的行為提起訴訟。

如果你是一名國會議員,平時會看電影、讀雜誌、穿衣服或是享受任何軟文化,那麼你很有可能會享受無薪實習生的勞動成果。英國對於實習生角色很著迷。最近的數據顯示,英國有至少7萬名實習生,其中約三分之一的人沒有薪水。而這些人大多從事於政治、新聞、時裝和其他創意領域。無薪實習生,或者是像我一樣工資遠遠低於最低工資標準的人,通常只被支付基礎「工資」,這為英國工業提供了一筆可觀的儲蓄金。

英國公共政策研究所的相關數據顯示,自金融危機以來,英國的實習崗位數量激增。隨著2007年左右國內經濟步履維艱,自由勞動力成為消減預算的有力方式,同時還能承擔咖啡供應、郵件分發以及網站的複製上傳工作。與此同時,文化精英行業被年輕人才所包圍,他們幾乎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去免費工作:儘管近十幾年來,越來越多的人進入大學的大門,但是經濟的萎縮意味著他們畢業後所能從事的工作機會越來越少。公共政策研究所稱這群畢了業卻被工作拒之門外的人為「中間人群(「the inbetweeners」)」。

剛開始的時候,大多數實習只持續「大約兩周時間」,在一個致力於公平對待畢業生的網站Graduate Fog工作的塔尼婭·德·格倫沃爾德告訴我。但是到了2010年,實習生現象已經在創業產業、政治與媒體領域成為慣習,而且格倫沃爾德還聽到「永遠的實習生」的說法,這用來表示那些在一年的實習工作中沒有獲得薪酬的人。同年,利物浦韋弗特里的工黨議員盧西安·那伯傑發現有467名無薪水實習生在由文化、媒體和體育部門資助的34個機構工作。

儘管經濟狀況開始好轉,但是企業們卻發現自己無法擺脫對自由勞動力的依賴,藉由源源不斷的無報酬苦力來節省開支實在是太容易了。這類工作描述的委婉版本很快出現在招聘廣告中:「安置」「有機會轉正的工作」和「志願崗位」。

如今,雖然不確定性職位和實習工作已經代替了整個入門級薪水工作,企業甚至會給那些高技能職員支付低工資或者不給予報酬。據全國記者聯盟報道,以實習生身份進入新聞行業的人數為82%,而在平均為期7周的實習期間,接近92%的人沒有薪水。

在過去的幾個月,你只需要具備Photoshop、Indesign和Excel的使用技能,就可以以無報酬的「產品開發實習生」的身份加入英國最著名的時尚品牌之一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公司,從上午10點到下午6點,每周工作約為五天。如果你擔任著「法國聯繫公關與營銷安排」的職位,你需要編寫趨勢報告與產品郵件、管理與更新媒體資料庫、監控每日新聞簡報、並編輯每周的內部新聞報道,以及其他可能的任務。這份臨時工作為期9個月,「也可以選擇延長到12個月」。工資為:倫敦1-6區的公交卡,提供收據而給予報銷的午餐費。

下議院也有無薪實習生,據艾爾梅特和羅斯威爾的保守黨議員亞力克·謝爾布魯克說道。他還說「這種現象處處可見。」就在政府宣布打擊包括無薪實習等最低工資行為之前,住房部長多米尼克·拉伯為W4MP網站推薦只報銷相關費用的「志願者」崗位。

謝爾布魯克根據研究報告、日誌管理和政策簡報等議會標準為自己部門那些做入門級工作的實習生提供工資,約有21960英鎊。但是另有一些為其他議員工作的具有相同教育背景的實習生卻得不到薪酬。這些議員通過規定工時與任務是自願等變通形式,以及其他所謂的「建議時間」,而達成對所期待事物的一種默契。

與此同時,中間人群把實習工作看作是獲得全職工作的敲門磚。格拉斯哥大學的研究人員薩拜娜·希伯特與菲奧娜·威爾遜在一些研究英國無薪實習實踐的學術論文中發現,有十分之六的人認為他們所從事的工作具有剝削性。他們不滿於所做的工作得不到相應薪酬,不滿於被視為「苦力」一樣對待,並且很少有機會接觸複雜工作。

但是儘管如此,有71%的人認為他們耗費許多小時、數天乃至數月的無償勞動是「找到工作的合法途徑」。一位受訪者回應道:「我不認為能有人在沒有工作的情況下找到一份工作」。他們認為,通過無償工作自己可以獲得信息渠道與聯繫方式進而獲得有償工作。社會理論家將這稱之為「文化資本」,而獲得它通常意味著至少在一定時間段內放棄實際的資本回報。希伯特與威爾遜還發現在未來,人們為了「獲得工作」,實習生預計需要免費工作1000個小時。

1000個小時約為六個月。薩頓信託計算在倫敦生活的最低限度成本(這一成本滿足85%的藝術與新聞行業的實習生)為1019英鎊一個月。而這一最低成本包括一個月合租房的房租,1-3區的地鐵票價,再加上每頓慷慨的1英鎊餐費。如今人們甚至需要為成為實習生而付錢。一家名為「全球經驗」的公司通過收取1萬美元的費用可以為申請者安排各種行業為期8周的暑期實習,其中包括在倫敦「優秀的政治雜誌」的新聞機構工作。

如果一份六個月的實習工作成本為6000英鎊,那麼那些能夠負擔的起的實習生獲得的是有限的獲取經驗的機會,以及參與一些公共生活關鍵領域的許可。而如果那些有抱負的記者、編輯、政策研究人員、管理者獲得工作的唯一機會是免費工作的話,情況會如何呢?當只有特權階層才能進入第一梯隊時,所謂的平等機會與代表權會發生什麼變化呢?

Monocle必須確保同時至少有5名實習生在崗,因此在為全職行政助理、製作助理與初級研究員節省工資以外,這些實習生還要為給編輯們留下最好印象而彼此競爭。在許多實習生看來,僅僅完成日常任務是不夠的,他們的目標是脫穎而出。

因此,當有一封標有「所有實習生」查看的為暑期周報尋找設計或文化宣傳主意的郵件出現時,競爭就已經開始。這份長達48頁的暑期周報是Monocle在2017年的新嘗試,在8月的每周出版,價格為5英鎊。裡面包含有關於日本初創公司、科威特媒體趨勢與巴爾幹半島的經營理念的故事,還有勞力士、香奈兒、帕爾瑪之水等的全版廣告。我在其中還讀到一個關於西岸的巴勒斯坦博物館開幕展,並成立一個委員會的故事。

8月下旬,一個陽光明媚的周六下午,我正坐在公園裡與朋友們共進午餐,這時一位事實核查人員發來一封「緊急」郵件讓我核查自己文章中的幾處說法。因為出版時間很迫近,事實核查人員通常在周末加班。我緊忙趕回家,對這幾處做核查。

當我坐下打字而我的夥伴們在享用午餐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那些發給我郵件的事實核查人員、副主編、特刊編輯、攝影師、圖片編輯、出版社、提供印表機墨水與紙張的這些人都將從這個故事中得到薪酬。我這周拿了150英鎊的補助,但是我的署名價值為零。

就在這一瞬間,我失去了對實習工作的熱愛。

如果不是你,而是其他人經歷了這件事情,那麼你可能只是聳聳肩。如果我的伴侶沒有一份收入豐厚的工作,我連這周的飯錢都不夠,更別說在Monocle實習的其他幾個星期了。我的「工作」基本而言是一份由別人資助的愛好。另有一名實習生在拉麵店裡打著第二份工,而大多數實習生有父母補貼他們的房租、賬單、出行和食物。根據社會流動性與兒童貧困機構的前獨立審查員艾倫·米爾本的研究,新聞行業的社會排他性比其他任何職業都要嚴重。在2012年發表的一篇題為「公平獲得職業生涯」的報告中,他發現有49%的新聞系學生來自社會經濟群體的前三類,而只有14%的來自後三類。

殘酷而醜陋的事實是,我的署名被成百上千有資質的自由職業者與失業的記者奪走了,這些人心安理得的拿著工資。之前和我一起從事新聞工作的同學有著優異的成績,他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而現在正在倫敦眼的摩天輪艙里做引導遊客的全職工作,掙得比最低工資標準多一點點。他原本很喜歡在Monocle工作,卻實在無法以每天30英鎊的工資生活。

當我的文章出版,它出現在報紙頭版,成為文化板塊的頭條。我收到了編輯和文化編輯的衷心感謝與祝賀。我的實習夥伴們興奮地在我面前揮舞著那張報紙:「夥伴,你的文章上了頭版!難以置信!」雖然我很難獲得普利策獎,但是如果我的作品足夠優秀,能夠發表的話,我的作品應該具備一定的貨幣價值,當然,在Monocle也是。

在那個周六下午,為這個有4700萬盈利的公司努力趕稿的時候,我下定決心必須做些什麼。

文化機構、電影、電視、時尚與媒體塑造了我們的希望與夢想,以及我們的刻板印象,並提供給我們獲取重要信息的渠道。想像一下羅斯·佩林在《實習國家》一書中所寫的那樣,如果貧困、內城的孩子永遠不會成為馬球明星運動員,它對於馬球界將會是一個損失,但是它對於更廣範圍內的社會影響是有限的。然而,在以實習生為剝削對象的行業中,情況往往截然相反。這些職業將會對更大範圍內社會所採取的形式產生影響。

人類學家大衛·格雷博觀察到,在美國,工薪階層的孩子更容易進入到企業或軍隊中,而不是滲透到「熱衷於實習生」的文化精英群體中。「一位來自布拉斯加州的機械師知道,他的兒子和女兒將成為安然公司的高管,或是有可能成為。」格雷博寫道。「但是,無論他的孩子多麼有才華,也幾乎沒有機會成為一名律師,或是成為《紐約時報》的戲劇評論家。」

的確,體制被如此安排。「中上層階級找到了一種移動目標崗位的方法,」薩頓信託的首席執行官李·埃利奧特·梅傑說道。「每當人們增加了機會或是擴大了進入教育領域的可能,他們就會用另一種方法為那些來自不同背景的人製造又一個障礙。」首先是大學,之後是昂貴的一年制碩士課程,現在是無薪實習。美國智庫布魯金斯學會的高級研究員理查德·里夫斯稱,這種「機會的積累」不是通過做的更好,而是通過操縱競爭而對某些人有利。通過高成本實習而豎立起就業的經濟阻礙只是精英們保留最高職位的又一種方式。

因此,法律的缺失或許並不令人意外。甚至對於實習生是什麼,他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缺少法律上的定義。根據英國稅務海關總署的說法,一個通常被稱為「工人」,並有權獲得最低工資的人:即使他們不想工作,也需要去工作;他們不能派遣其他人來做自己的工作;他們存在一種契約,這種契約不需要書寫確定,或者是通過其他安排去說明如何做工作。固定的工作時間、規定的天數和義務的工作都是最低工作的強制性標準。但是公司通常將法律作為一個建議。

「大多數人在聽到『實習』一詞時會想到『工作經驗』,但是他們真正應該想到的是:『初始工作』,」里夫斯說道。所有的工作,包括初始工作在內,至少需要滿足最低工資標準。

在議會呆了4年之後,亞力克·謝爾布魯克聽到並見到了太多以至於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麼。在2014年,他贊助了一項名為「禁止無薪實習」的普通議員法案,該法案旨在終止僱主們利用實習情況逃避支付最低工資的行為。但是在議會的第一次討論時,它被「說服」並存封起來。「我知道情況會這樣,」謝爾布魯克說道。「(當時的首相戴維·卡梅隆)並不支持這一想法。他沒有了解清楚,並說這其實『減少了機會』」。

來自YouGov的一份 2011年的報告發現,約有40%的實習機會因為人們無法負擔得起而被拒絕。「如果有人說這會減少就業機會則顯得十分可笑。」謝爾布魯克說道。「這隻會擺脫掉不好的機會。」

謝爾布魯克在2016年提出了關於這個問題的另一份議案。這引發了一場激烈的辯論,但是卻遭到了其他保守黨議員的阻撓。這些人的論點是,該法案可能會破壞現有的僱傭法:如果實習生符合對於工人的法律定義,他們就有權獲得最低工資。然而,截止到2017年底,仍有成千上萬的年輕人在無薪工作。薩頓信託的創始人兼主席彼得·蘭普爾上個月表示:「很明顯,法律沒有起到作用。」

去年一份相關報告發表,其中調查了新形勢的工作如何影響工人的權利和僱主的義務。它建議政策「澄清」法律的相關解釋,並鼓勵英國稅務海關總署採取執法行動。在最近幾個月,企業們已經收到了550多封信,警告他們不要違反最低工資法。罰款是針對拖欠工人的款項,數額是拖欠費用的200%。此外,公司還將列入商業、能源與產業戰略的恥辱名單,與它作伴的還有普利馬克、SportsDirect和其他包括酒店、美髮師、職業介紹所在內的幾十家公司。

塔尼婭·德·格倫沃爾德認為,要結束這種做法,實習生的抗議與樹立企業例子是必要的一步。「公開的『擺平』與僱主之間的矛盾是我們爭取公平報酬的實習工作中最有效的策略之一。」她說道。「但是,出於那些顯而易見的原因,很少有實習生有足夠的勇氣這樣做。」這也可能與希伯特與威爾遜發現的令人不寒而慄的證據有關:那些因為抱怨沒有工資的無薪人員「很快就變得無法找到工作」。這就產生了一種文化,在這種文化中勞動力市場上遭到犧牲的恐懼使人們對無薪工作的態度趨於正常化。

德·格倫沃爾德說道,由於來自Graduate Fog和Intern Aware等的持續壓力,許多行業已經改變了對無薪工作的「輕鬆」態度。她說,許多規模較大、知名度更高的公司,比如「四大諮詢公司」基本上已經停止了這種做法。然而,無薪實習行為在新聞、政治與藝術領域依然存在。

只要申請能夠通過,工作者保持敏銳與能幹,就不會有僱主或是實習生來小題大做。如果你非常迫切的想要收到經驗與人脈回報,那麼就不太可能表達自己的擔憂。

一位保守黨同伴已經將為這些人發言視為自己的使命。「英國建立於關鍵的、基本的『小自由主義(small-L liberal)』價值觀之上:公平、尊嚴與法治。」前殘奧會游泳金牌得主克里斯·霍爾姆斯說道。「讓人們在沒有薪水的前提下工作2個月、4個月、一年甚至更多,這與我所理解的英國價值觀毫不相關。」去年9月,霍爾姆斯坐在其上議院的辦公室里,為我講述了他為普通議員議案所做的努力。他說,這將使僱主有義務向任何工作超過4周的人支付最低工資,「沒有如果,沒有但是」。

薩頓信託公司對這一法案表示支持,其認為如果無薪實習的問題的未能解決將阻礙來自低收入與中等收入階層的年輕人進入理想行業工作。本月早些時候,該法案未經修改就通過了委員會的審議階段,目前正等待著上議院第三次宣讀日期的到來,之後,該法案將被移交至下議院進行進一步的討論。

霍爾姆斯在商業界進行了廣泛諮詢,他認為四周的工作上限可以考慮,但是超過四個星期之後,「如果是身為一名職工,無論扮演著什麼樣的工作角色,他們都不需要鼓起勇氣要求最低工資、或是引用法律、或是召喚英國稅務海關總署,他們會毫無理由地得到報酬。」如果情況順利,霍爾姆斯預計該法案將在春季的某個時候通過。

我們已經談了一個小時,霍爾姆斯的導盲犬正在打盹。「我們每個人都有機會,」他說。「我們可以是了解它的,但是裝作不了解的樣子,以其他方式看待、聽見某些事情,或者是我們可以通過自己的小努力來促進事情的解決,讓事情變得更美好。」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麼。德·格林瓦爾德讓我與「優秀法律項目」創始人喬·毛姆· QC取得聯繫。這是一個非盈利組織,利用法律專業知識幫助弱勢工人維護自己的權利。他聽了我的故事。我告訴他那些我害怕說出來的恐懼,我對於權利的發聲會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所帶來的遭遇的擔憂,也談到我想讓僱主們去考慮,去幫助停止這種無休止的免費勞動,也許還能讓新聞業變得更容易接近。「你的處境比大多數實習生要好,」他說。「這就是當人們說『確認你的特權』時的意思」。

在Monocle的十周年紀念版中,編輯們向他們的實習生致敬:「我們有一個短期的、有力的實習計劃,它能讓我們在每一年中遇到許多剛開始工作的人。但是一名好的實習生並不僅僅是一個在此學習的人:他們也有許多可以教給我們的地方……」。

那麼Monocle,既然你選擇傾聽,那麼我將邁出法律程序的第一步去要求你支付拖欠的工資。我也希望你能開始為你現在和未來那些實習生們支付國家法定最低工資,這樣像我這樣的人才可以得到公平的報酬。而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做到這點是因為這能讓那些不能用每小時3英鎊的回報滿足吃穿住行的人們有平等的權利加入英國最競爭力也是最具有社會排斥性的產業之一。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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