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杏花月夜
杏 花 月 夜
（散文詩）
文 / 水中天
當我聞見花香的那一刻，就知道是歲月的輪迴又一次孕育出來的新生命的開始。
落暮時餘光下的遠村，純潔而又靜謐。還有，鋪天蓋地的綠，氤氳淡淡的清香味，這是我自有生命的知覺以後經常喜歡呼吸的味道。我知道我的體內離不開這片熟悉的土地，甚至常常會記起老農揚鞭、老牛拉犁在田間耕作時翻出來的新土氣息，後面緊跟一群覓食的喜鵲，土地冒著熱氣。光和熱，這樣繁忙的景色已經久遠了，彷彿是一幅熟知又珍愛的畫掛在心裡，潤染著童年時光，記憶猶新，不能忘懷。
近了。那一片杏花林。
暖風飄逸的清香，引我步入鄉間小路。夜來姍姍，落幕四垂，月色尚不明亮，遠村幽幽的燈光恍惚迷離。
杏樹林！那種惶惑與神秘籠住了多少故事？
我想悄悄溜進眼前這片濃密飄香的林子，又害怕驚動了春的芳心。於是，腳步如風一樣無影無形，小心得能聽見溫和的花開花香的聲音。迂迴的曲徑小路漸漸延伸，淡淡的清馨的芳香如柔軟的春情綻放枝頭。這是靈魂安放的地方，細膩而又不失奔放。
地上的小草隱約可見，新芽和著天上桂月初上的那彎碧玉。
小草的發芽與那一捧泥土有關係嗎？
春！是抽芽的季節。是孕育生命的季節。是牝貓尋偶，小鳥築巢，一切生物激情澎湃的季節。
我聽見一個聲音：有時候可想潑！
這個小樹林，沒有蔥翠欲滴的綠色，只有滿樹杏花，灼灼開放。
暖！是一種渴望。驚憷與清冷，是期待，同樣也是一種渴望。
夜，醉卧在月色里。有一個聲音精靈般透亮，謎一般在耳唇遊盪。
待一場春雨過後，潮濕滋潤了蓬勃生機，蔥蘢迷濛。你來了，清麗乾淨的少婦，披頭散髮，嫵媚多姿。纖腰與秀手可以觸摸，雲絲風痕都成為了可以捕捉到的心動的輪廓。只能讓我獨享，雙眸閃爍著明麗，就這樣痴痴地望著，探聽秘笈。
多日沉寂的羽翼漸漸豐滿，孤月一枚映襯得樹影婆娑，迷人的杏林頃刻被美麗潑了點點粉白-----醉了！
酡顏醉夢，墜落的星光把杏花寫在一張粉嫩的臉龐，動人的音韻在瞬間蕩漾。
捧起一樹花瓣，如同捧起一顆顆跳動的音符，放進一杯清水裡，綴滿了痴迷的芬芳。
脈脈含情，醉飲著春風十里的杏花風韻。風姿。風骨……
這樣的清柔夜色，渴望自由的春天，身心不被世俗羈絆的純真，反被天地一色的花海裙裾臣服了。此時，只有感動於花間的纏綿，那樣深情，那樣執著，那樣沉靜而安詳。
溶溶月色，瀰漫了亘古春夜，只有今日不在滄桑，沒有憂傷！
我終於大悟，出於對某種蜃景的懷戀，走不出的杏樹林，已經與春天的所有生命溶為一體了。雖然這個世界還不幹凈，雖然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苦痛與煩惱，杏花----在清純的月色下是最乾淨的柔情女神！
2018年3月28日於粟齋
作者簡介
水中天本名崔海軍，河南長垣人，長期客居敦煌。從1991年至今，在全國報刊發表詩歌、散文、小說、隨筆、美術評論多篇，著有長篇小說《地寶》《殘光》。河南省書法家協會會員；新鄉市美術家協會理事；新鄉市美術家協會駐敦煌辦事處主任；敦煌印社社長；《當代敦煌》特約編輯。
圖片攝影 ： 王斌銀
封面設計：一田
本期編輯：遠 近 水中天
文章校對：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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