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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兒子相繼慘死,直到我被殺前才知枕邊人早就被換了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君安在 | 禁止轉載

楔子

房間內一片幽暗,唯有木門的縫隙間透進來些許光亮。一個中年男子倒在地上,衣服松垮地覆在身上,目光獃滯,雙眼如同死魚目一般,愣愣地看著房頂。

男人的身旁,躺著一隻棕色的大狗,吐著長長的紅舌頭來喘氣。

這時,一雙眼睛出現在木門上的縫隙中。中年男子看到那雙眼睛,身體顫了一下,像是木偶人突然有了思想一般,機械地動起來。

他看了看身邊的大狗,而後從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撩開衣服的下擺,在自己的肚子上比畫著,似乎在尋找下手的位置。

找好了地方,他猛一用力,刀子沒進肚皮里,鮮血瞬間流了出來。可是男人並沒有歇手的意思,反倒順著刀鋒的方向向上劃拉上去,帶血的腸子泥鰍一般鑽了出來,肚皮上冒著血泡,發出「滋滋」的聲音。

這還不夠,男人把手伸進肚子里,掏出自己的心,送到了大狗的嘴邊,憐憫地看著它說:「快吃,餓壞了吧。」

大狗吃得差不多了,用紅舌頭舔著身上的血跡,那男人早已經斷了氣。這時,房門被推開,那雙眼睛的主人走了進來,蹲在了男人身旁,順便拿起了那把匕首。

「當年你做了那些事,我就說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這人對著死去的男人說道,「給你安排這樣的死法,你應當不會抱怨吧?」

「你的主人把你餵飽了。」這人又看向那大狗,撫摸著它頭上的毛髮,邪魅一笑,「現在,該你上路了。」

突然,匕首的刀鋒寒光一閃,刀身刺進了大狗的氣管里。

1

三月,正是春暖花開之際,暖意融融,陽光正好,並不灼熱。謝春堂五人走在郊外的小路上,一邊趕路一邊欣賞著盛開的野花,臉上都浮現著笑意。

江野闊看了看遠處,對眾人說道:「再走一個時辰估計就到了。」

「原本預計要五天,沒想到三天就趕到了,看來大家的腳力都不錯。」唐依依說道,她今天穿了件鵝黃色長裙,身姿窈窕,在花叢中出落得越發明艷動人起來。

「咱們快些走。」大刀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這斷劍山莊的主人史雨山盛名在外,我早就想會會他了。」

江野闊笑著看了看大刀,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斷劍山莊祖上是開武行的,以硬氣功聞名於世。因為信譽好,有人托史家押鏢,久而久之,史家的鏢局生意發展起來。幾代人下來,史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涉及各行各業,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江野闊和史雨山是故交,當年謝春堂成立時他還派人送來厚禮。過幾天便是史雨山的生辰,謝春堂眾人此行是來為他賀壽的。

史家雖後來改為從商,但祖上傳下來的硬氣功從未放下過,史家後人都是硬氣功的高手。大刀也是練硬氣功的行家,他急著趕路是想和史雨山切磋切磋。

蘇玉白了大刀一眼:「這好好的美景不懂欣賞,非急著去打架,真是粗人一個。」

眾人一路這麼說鬧著,不知不覺已到了斷劍山莊的大門前。只見這山莊傍山而建,綠植環繞,裝飾古樸,頗有悠然淡雅的意境。

江野闊上前叩門,很快,便有門童前來開門。

「我們是史莊主的朋友,今日前來賀喜,麻煩引個路。」江野闊說完,便覺得眼前的人臉色不對。

果然,門童沒有好臉色地說道:「我家大公子剛遇難,你跑來說賀喜,到底是何居心?」

門童說完,江野闊一愣,這才發現斷劍山莊里一片縞素,被一股陰鬱之氣籠罩,完全沒有喜事將近的氣氛。

前來賀壽卻趕上了人家的喪事,這事說起來著實有些尷尬。謝春堂五人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門童見狀,打算關門送客。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寒生,不得無禮!」順著聲音望去,走來的是一位步態端莊的婦人。江野闊認了出來,是史雨山的夫人吳桂芳。

「夫人,請節哀。」江野闊上前行禮道。

「江先生,兩年不見,你沒什麼變化。」吳桂芳面容間滿是憔悴。

「山莊的事我們也知道了一二,不知能不能帶我去見史莊主,或許謝春堂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

「雨山他……」說到此,吳桂芳的神色越發哀慟,「月兒死的那天,雨山也突然得了怪病,一夜間頭髮花白。此刻正躺在病榻上,見不得光亮,否則便瑟瑟發抖。」

說完,吳桂芳像是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哀求:「我兒子死得蹊蹺,雨山的病大夫也都聞所未聞,現在外面都傳山莊是被惡鬼入侵了。謝春堂斷案如神,懇請江先生幫幫斷劍山莊,找出這幕後真兇。」

江野闊看著老友的妻子悲痛的樣子,心中不忍,重重點了點頭:「夫人放心,江野闊一定儘力而為。」

2

吳桂芳領著謝春堂眾人進了山莊,讓下人將他們安頓好。

一路上,眾人只感覺這山莊里氣氛詭異,所有人都沉著臉,不時有陰風穿堂而過。人待在其中,感到氣氛壓抑,心情鬱結。

大公子史雲月本是打算明日下葬,江野闊聽聞,立即帶著眾人趕了過去,這可是破案的重要線索。

掀開屍體上白布的剎那,眾人只覺得腹中一陣反胃。這死狀,確實夠慘不忍睹的。史雲月的肚子被剖開,還有零碎的內臟從肚皮上的破洞中露出來。聽下人說,他的屍體被發現時已被開膛破肚,內臟殘缺,身邊躺著一條狗,也已經死了。

依依在那邊檢查屍體,江野闊站在一邊皺著眉頭,心中暗罵兇手慘無人道。過了片刻,他想到了什麼,對陸槐生說道:「槐生,你去打探下,看看能從這府里得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槐生點點頭走了出去,這時,依依也已經把屍體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對眾人說道:「整個屍體上沒有打鬥的痕迹,也沒有被擊打的跡象,說明史雲月死前沒有過任何掙扎,像是自殺。」

「不可能。」江野闊說道,「內臟殘缺那麼多,一定是有人在他死後還動了手。」

「可是……」依依愣了一下,江野闊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可是從肚子上切口的方向和位置看,也是自殺的可能性最大。」

「會不會是被下了毒或者迷藥,然後再被兇手切開肚子,而自殺的傷口是偽造的?」江野闊猜測道。

「因為他的肚子是打開的,所以我已經檢查了他的內臟和咽喉。」依依說道,「沒有任何中毒或迷藥的跡象。」

這就奇怪了,難道說史雲月真的是自殺?那他殘缺的內臟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當時他的身邊還死了一條狗,去哪裡了?」江野闊問道,對於自殺這個說法他還是很懷疑,不願意放過任何線索。

「被下人埋了。」依依答道。

「挖出來看一下。」江野闊一邊說,一邊邁了出去。

前幾天剛下過雨,泥土濕潤,狗的死屍從土裡挖出來時已經有了腐臭,上面爬著蜈蚣和瓢蟲。依依用手絹遮住口鼻,查看著眼前的屍體。

「是被匕首捅破氣管死的,從刀口看和史雲月被害用的是同一把匕首。切開肚子,還能找到史雲月內髒的殘留物,就是說,」依依頓了下,「史雲月的心肺是被狗吃了。」

「一定有兇手,不會是自殺。」江野闊立即說道,「狗吃了內臟後死去,表明它死在史雲月之後,一定是有人等在旁邊,然後用匕首把狗殺了。」

「可是史雲月身上為什麼沒有任何兇手存在的痕迹呢?」蘇玉問道。

「現在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史雲月自殺後有人把他的心肺餵了狗,然後又把狗殺了。」依依說道。

「說是說得通,但未免也太牽強了。」江野闊皺眉說道。

「會不會,這山莊里真的有什麼鬼怪之類的邪物?」大刀輕聲問了句,「以前俺就聽說村裡面有惡鬼借屍還魂的,會不會是惡鬼附到史雲月身上挖出他的腸子喂狗然後又把狗殺了?」

大刀這麼一說,眾人頓覺屋內陰氣深重,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怪力亂神什麼的,都是破不了案子的人編出來的借口。」江野闊說道,「史莊主的病有蹊蹺,一定不是巧合。我們去看看,或許會有什麼發現。」

3

昏暗的房間內,江野闊站在病榻前,看著躺在上面的人,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多年好友。幾年前見他時,史雨山還是滿頭烏髮,精神矍鑠,一副幹練的樣子。

可此刻眼前的人皮膚皺起,身體佝僂著,眼皮向下耷拉似是要把眼睛遮住。如果不是因為五官的輪廓還依稀保留著當年的樣子,江野闊一定看不出這是史雨山。

謝春堂眾人本打算喚醒史雨山問問情況,卻被一旁的管家打斷了:「老爺清醒的時候偶爾想起來,會把家人喊過去安排些事務,剩下的時間都在昏睡。就算你們把他喊醒也沒用,事發當天已經問過了,他也是受害之人,什麼都不知道。」

江野闊點點頭,對依依使了個眼神。依依明白過來,俯下身輕手輕腳地觀察著史雨山的身體,又伸出手為他把脈,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縱使她經驗豐富也沒看出這是什麼病。

眾人走出房間後,心情都有些壓抑,這案子到現在為止,基本上沒找到什麼可靠的線索。這時,大刀說道:「這地方怕是真的中了邪了,人都奇怪得很。你看那小孩,天都快黑了還一個人坐在大石頭上放風箏。」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著一身白色孝服的男孩正坐在石頭上,一個人仰頭看著天上的風箏。可是今天無風,並不適合放風箏,而且,天都快黑得看不見了,也不是放風箏的時辰。

「不是怪人,這是史雲月的兒子。」依依認了出來,「也是個可憐人,這麼小就沒了爹。小孩子沒了父親,一個人在這裡孤苦伶仃。」

依依說完,江野闊更覺得兇手可惡,心中一陣煩悶,對眾人說道:「先回住處吧。」

回到住處後,眾人又把案子仔細分析了一遍,依舊沒什麼進展。這時,陸槐生推門走了進來,眾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期許。

「打探到一些消息,但不知有沒有用。」陸槐生說道,「史雨山有兩個兒子,史雲月和史雲澤。這史雲月和山莊里的其他人有些不一樣。斷劍山莊的男丁皆自幼習武,唯獨史雲月自幼身體孱弱,不適合習武,而且,他還是個跛子,腿有問題。」

「史雲澤和史雲月關係不和。史雲月是大哥,應當繼承家業,但是史雲澤嫌棄他沒武功沒本事,心中不服,想要取而代之。」

「按你這麼說,這個史雲澤有不小的嫌疑。」依依說道。

陸槐生點了點頭:「我明裡暗裡問了好多人,史雲月身體不好,所以和山莊里的人沒什麼交際,和他有矛盾的人幾乎沒有。只有史雲澤和他的關係不好是大家私底下都知道的。」

「如果現場找不到線索,我們就只能從動機出發。這麼看,這個史雲澤確實有問題。」

「可是我們不能僅憑動機就確認兇手啊。」蘇玉提醒道。

「現在我們找不出兇手,那就只能等他下一步行動露出馬腳時抓住他。」江野闊說道,「史雲月身體不好,從小性子懦弱,所以應該不會幹什麼惡事結下仇家。兇手殺他或許是有其他的目的。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史雲澤為了繼承斷劍山莊。

「那麼,他就一定會有下一步動作。因為他的目的還沒達成,而史莊主也還沒有死。」

「我們接下來就要盯緊這個史雲澤,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依依對眾人說道。

4

翌日,謝春堂眾人按照昨晚的計劃分頭行動,一旦斷劍山莊內有什麼異常,都會被他們發現。沒想到,剛到了晚上,蘇玉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江先生,剛才我看到一位白衣女子,形跡可疑,便一路跟了過去。」蘇玉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江野闊身邊。

「她去了哪兒?」

「趁下人不在進了史莊主的房間。」

「史莊主的房間?」江野闊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是得了怪病,任何人不得隨意打擾么?」

蘇玉點點頭:「我也覺得奇怪,所以就立馬跑過來告訴你了。」

「那女子現在人在哪裡?」

「應該還在史莊主房間里。」

江野闊當機立斷:「走,喊上其他人悄悄摸過去,看看那女子是誰。」

謝春堂眾人趕到地方時,史莊主的房間外一片平靜。此刻天已經全黑了,為了不打擾他休息,如果沒有事,一般是不會有下人來這裡的。

江野闊輕手輕腳地走到房子旁邊,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了起來。過了會兒,他轉過頭來,對眾人比了個手勢,示意裡面有動靜。

蘇玉將一根手指放到唇邊,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他俯下身蓄力,身子一輕,越到了房樑上。蘇玉輕功了得,這一式踏雪無痕落在瓦片上沒發出半點聲響。他悄悄挪開房頂的瓦片露出一個縫隙,然後向房間里看去。

黑夜裡,眾人看不清蘇玉的神情,只覺得當他看到房間內的景象時,整個人僵在了那裡,許久後才反應過來。

蘇玉落回地面後,眾人退到遠離房間的地方,交談起來。

「看到什麼了?」大刀好奇地問道。

「在……」蘇玉想了下措辭而後說道,「在行男女房事。」

「啊?」大刀詫異道,「他不是生病了么,身體不好還要偷偷幹這種事?」

「很明顯,他這是在裝病。」依依說道,「那天我就很疑惑,他的脈象正常,癥狀我卻從未見過,現在看來,都是裝的了。」

「可他為什麼要裝病呢?」大刀還是感到不解,「他堂堂的斷劍山莊莊主,想要妻妾成群並不是什麼難事。」

「現在,這個女子的身份很關鍵,我們就埋伏在這裡,等那女子出來,搞清楚她的底細。」

眾人都同意江野闊的說法,於是躲在暗處,靜靜等待著房門打開的那一刻。

房間內一陣翻雲覆雨男女之歡,房間外謝春堂眾人等得眼皮打架,昏昏欲睡。直到寅時,史雨山的房門才被打開,白衣女子走了出來。可以看得出來,她行事謹慎,走出來時先觀察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放心向前邁去。月光下,依依看清了她的容貌,只感到訝異。

待那女子走遠後,她對其他人說道:「這女子是史雲月的妻子江玉蓉。」

「什麼?」陸槐生最先反應過來,「那這史雨山豈不是和自己兒媳扒灰?」

聽陸槐生說完,江野闊第一反應是其中有什麼誤會,記憶中史雨山為人正直,怎麼會做這種亂倫之事?可是江玉蓉和史雨山之事是他親眼所見,他不得不信。

「兒子剛死就和兒媳搞這個,這史雨山也真夠可以的。我估計他們早就有一腿了。」大刀猜測道,「你們說,這史雲月會不會是他爹和自己媳婦兒弄死的?」

「有可能。」蘇玉想了想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史雨山還真是豬狗不如。殺了自己的兒子然後裝病,整日和自己的兒媳偷歡。」

「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說,史雨山、江玉蓉和史雲澤都有嫌疑。」江野闊對眾人說道。

依依點點頭說道:「當務之急就是有更確鑿的證據,只有這樣才能找到線索。」

「我說,咱們能不能先回去睡一會兒。」大刀打了個呵欠說道,「在這兒窩了一晚上,腰酸背痛的。」

大刀這麼一說,眾人也覺得渾身疲乏,決定先回去休息。可這時,遠處隱隱傳來了人的叫聲。緊接著,那片原本漆黑的地方被火把點亮,伴隨著人群的騷動。

江野闊反應過來:「一定是出事了,快過去看看。」

眾人只得放下休息的念頭,向遠處趕去。行至一半,消息便已傳了開來。眾人始料未及,聽到這消息俱是愣在了原地。

史雲澤死了,淹死在花園的池塘里。

5

謝春堂眾人趕去時,現場哭成了一片,被火把照得燈火通明。史夫人接連失去兩個兒子,悲痛不能自已,哭暈了幾次,被人抬了回去。看到她這個樣子,江野闊心中不忍,她才是最可憐的人。有些事她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聽下人說,史雲澤半夜突然跑了出去,被巡夜的守衛瞧見了,還以為是有什麼急事,便沒放在心上。池塘水淺,守衛轉到水邊時瞧見了浮在上面的衣服,拿燈籠一照,嚇了一跳,史雲澤已經命喪水底。

依依檢查過屍體後對謝春堂眾人說道:「和史雲月的屍體一樣,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也沒有中毒的特徵。人是溺水死的。」

「這裡水不深,應該淹不死人吧。」陸槐生疑惑道。

「確實。但是從屍體看,是淹死的無誤。如果是殺死後拋屍到水裡,起碼要有其他被害的跡象,可屍體上完全沒有。再者,死者肺里和胃裡有大量積水,氣管里有泥沙,說明瀕死時吸入了大量的池塘水,是溺死的特徵。

「還有一點,就是屍體僵硬的程度。從別人看到他活著到現在,不過半個時辰,屍體已經僵硬,也像是溺死的特徵,因為水裡要比地上涼不少,屍體僵硬得要快些。」

「等等,不到半個時辰?」蘇玉看向依依問道。

「嗯。」依依抿了抿唇說道,「守衛看到他跑出去後沒多久就在池塘發現了他的屍體,然後我們就趕了過來,這前後不超過半個時辰。」

「就是說,他死的時間就在江玉蓉離開後不久?」蘇玉眯起眼睛一邊思考著一邊說道,「那她的嫌疑很大。」

「可是依依又說了,他更像是溺死的。」陸槐生有些懊惱地說道,「這案子太亂了。到處都是疑點,可沒一樣能找到坐實的證據的。」

先是史雲月被害,卻沒有留下任何兇手的痕迹。緊接著被懷疑的史雲澤就死了,現在江玉蓉成了最可疑的人。但卻又有些說不通。

一來史雲澤功夫不差,江玉蓉一介女子如何加害於他。二來屍體的特徵很明顯,他是溺死的,並非被人加害的。三來江玉蓉殺他的動機是什麼?可是要說是自殺溺水的,這池塘水並不深。其次,兩兄弟死相都看上去接近自殺,未免也太巧了。

「史雲澤是從房間里跑出來的,我們去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江野闊明白,要想破了這個案子,必須有更多的線索,不能放過任何細節。

眾人到了史雲澤的房間,門還是開著的,房間里沒有預料中的凌亂場景,擺設都在該在的地方。床鋪是亂的,說明史雲澤當時正在睡覺。眾人從裡到外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江野闊的心中一沉,難道這案子又要在這裡斷了么?

「先生,快看!」蘇玉在房間外喊了聲,眾人立即趕了過去。

「你看看這是什麼?」只見蘇玉手中拿著一張黃色的布條,「剛剛在草叢裡撿到的,會不會是兇手落下的?」

江野闊接過那布條看了看:「這是符咒,難道兇手用的是邪術?」

布條上還有血跡,江野闊把它湊到鼻前聞了聞:「血是新鮮的。」

「可是史雲澤身上並沒有傷口。」依依說道。

「就順著這方向往前搜。」江野闊對眾人說道。

果然,就在前面的假山底下,眾人發現了一條死魚。魚身被匕首刺穿,血跡應該就來自上面。

「可是如果這死魚和案子有關,兇手殺死這條魚做什麼?」大刀不解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從這符咒看,應該和邪術有關。」江野闊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一時犯了難。邪術在江湖上並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也不是什麼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但是懂的人極少。謝春堂五人習的是正經武功,連邪術的皮毛都不知道,一時間誰也說不上話來。

「我倒是想到一個人,他應該知道。」江野闊說道。

「誰?」眾人把目光投向他。

「黃道師。」

「就是那個寫《九州異聞錄》的?」陸槐生問道,「他怎麼會邪術?」

「他不會邪術,但是他可以懂。」江野闊答道,「編寫《九州異聞錄》時他曾苦心鑽研過各種江湖術法。」

「可他人在哪裡呢?」

「就在滄州的百文齋,離這裡不過三百里。我當年和他一同遊歷過,也算是故交。」

「我去請他過來。三百里,快馬加鞭一天一夜足夠了。」這一次,不等江野闊開口,蘇玉便主動站了出來。

6

「渡魂師。」黃道師看了那符咒和史雲澤的屍體後說道,面色有些陰沉。

「渡魂師?確定么?」江野闊面色一凜,問道。

「八九不離十。」黃道師捋了捋鬍子說道,「首先是這符咒可以為證。再看這史雲澤的死法,他是自己把自己在水裡活活悶死的。先前你們一直想不通這一點。」

黃道師這麼一說,眾人都緊緊盯著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他是被迫和這條魚換了魂魄,魚進了他的肉身,還以為自己是條魚,急著鑽進水裡。於是他匆匆跳進了那水塘,活活憋死了。」

「這渡魂師到底是什麼?」大刀問道。

「渡魂師者,有移魂轉魄之功。這我在《九州異聞錄》里提到過。」黃道師說道,「他們修的不是什麼功夫,而是從藏地流傳出來的一種古老的巫術。能力一般的渡魂師可以控制人的魂魄,操縱他們的行為。道行高的甚至能牽引魂魄,給兩個人換魂。」

「不會吧。」大刀驚道,「這本事也太邪乎了,普通人學個巫術就能操控武林高手,那這天下不就亂套了。」

「非也。」黃道師搖了搖頭,「渡魂師施法前需要先準備一種叫『噬』的小蟲。這蟲子十分稀少,本身沒什麼特殊,需要用渡魂師的精血悶在罐子里餵養百日,才能有吸食魂魄的能力。

「蟲子放到人的身上後,渡魂師再施用咒法,控制住人的魂魄。不過,人的魂魄不是那麼容易離開肉體的。這蟲子還需要在人每月魂魄最虛弱的幾日放到身上才能趁虛而入。」

「最虛弱的時候?」

「嗯。」黃道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一般人看不出來,只有被渡魂師施過咒的人才能看出來。」

江野闊沉思了片刻說道:「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兇手是渡魂師,控制了史雲月和史雲澤,讓他們看起來像是自殺。」

「可還是有疑點。」依依在一旁提醒道,「兇手直接控制他們自殺就好,為何還要和動物互換魂魄,弄得這麼複雜?」

「這正是我準備說的。」說到此,黃道師臉上多了幾分凝重,「這個渡魂師不一般,可以給人和動物互換魂魄。這是更殘忍的手段。聽聞給人和動物互換了魂魄,那這人就入了畜生道,死後轉世投胎也只能在畜生道里,生生世世為畜牲。」

「這得有多大的仇啊,殺了人還不夠,還要生生世世讓人不得好過。」大刀感嘆道。

「現在已經確定兇手是渡魂師了,最要緊的是把他找出來。」江野闊看向黃道師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分辨出渡魂師和常人?」

「有,渡魂師修習邪術,身體積攢了太多的陰寒之氣,很怕有陽氣的東西。硃砂是至陽之物,塗在渡魂師身上皮膚會立即潰爛,便可認出來。」

7

史雲月死後,江玉蓉便搬到了山下史家的祖墳那裡,按古訓為其守喪一年。

謝春堂眾人尋到史家祖墳,江玉蓉正跪在史雲月的墓前。為了防止江玉蓉使什麼花招,依依徑直來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將手心裡的硃砂塗在了她手掌上。

江玉蓉就像是手被放在了火盆上一般,迅速抽開,手掌上的皮膚已變得焦黑。她看向謝春堂眾人,心中已明白過來,知道今日是跑不掉了。

如此,江玉蓉反倒鎮定了幾分,對身邊的下人說道:「你們先下去,我有事情要和他們在少爺的墓前說清楚。」

屏退下人後,江玉蓉勾起唇角對著江野闊問道:「不知謝先生追查兇手怎麼就查到我頭上了?」

「還裝!不就是你和公公偷奸然後殺了自己的相公和小叔子?」大刀性子急,直接質問道。

「我?」江玉蓉一副吃驚的樣子,「你們怕是弄錯了吧。」

「死者是被渡魂師殺害的,你就是渡魂師,剛才已經驗證過了。」江野闊看著江玉蓉的眼睛說道。

江玉蓉的眼角微微顫動了兩下,但看上去仍舊鎮定:「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咱們就把話攤開了說。」

蘇玉冷笑了一聲:「好,那就攤開了說,看你還能怎麼顛倒是非,把黑的說成白的。」

「我確實是渡魂師不錯。」江玉蓉說道,「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渡魂師要想移魂轉魄,需要提前一天把噬蟲放到人身上。眾所周知,史雲澤死前一天我一直在這裡守喪,哪裡有機會接近他?如此,事發當天我又如何能使用邪術?」

「誰能證明你一直在這裡?」

「墓地的下人都能夠證明,我一直在他們身邊。」

「說不定你是用了什麼邪術。」蘇玉不服道。

「渡魂師一次只能控制一人。你們是在查案,講的是證據,沒有證據,就不要冤枉人。」

蘇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江野闊制止:「蘇玉,等一下。」

他看向江玉蓉,「如此看來,這其中或許真有什麼誤會,我們先回去,等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說。」

「先生,不……」蘇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江野闊打斷,「人家正在守喪,不要再無禮了!」

回去的路上,蘇玉的臉一直陰沉著。這次,大刀少有地幫蘇玉說話:「先生,那江玉蓉的嫌疑太大了,你怎麼隨隨便便就信了她的話?」

江野闊看向大刀和蘇玉:「這世上渡魂師本就稀少,所以基本可以斷定她就是兇手了。」

「那你為什麼還不肯我們抓她?」

「她是兇手沒錯,但不代表她說的就是假話。」

「啊?」

「除了事發當晚,江玉蓉說她沒有離開墳地,說得十分篤定,一副不怕我們查的樣子。若她說的是真的,那噬蟲是誰放到死者身上的?」

「你意思是她有幫凶?」大刀終於明白過來,蘇玉也看向江野闊,臉上的不悅散去不少。

「這個幫凶一定就在山莊里,而且能夠和史家兄弟親近,我們把他找出來一網打盡。讓這個江玉蓉聰明反被聰明誤!」

8

按照黃道師的說法,江玉蓉的幫凶首先要能夠每日都接近史雲澤,找到他魂魄最脆弱的日子,其次還要有機會近他的身。史雲澤硬氣功不差,兇手要麼是他信任的人,要麼就武功高強。這樣的人並不多,會是誰呢?

江野闊一邊想著,一邊在山莊里閑逛。在這裡已經近十天了,他對這裡的環境已瞭然於心。

不知不覺江野闊來到了一棵樹下,不經意間看到了樹上掛著的風箏。他眯起眼看著那風箏,一個令他有些激動的想法漸漸冒了出來。他轉身迅速回到住處,推開門,見眾人都在,說道:「我大概知道幫手是誰了!」

正在交談的眾人立即站了起來。江野闊說道:「是江玉蓉的兒子史安。」

「什麼?」陸槐生有些詫異,「他只是個小孩啊。」

「你們記不記得當時我們看見他在傍晚放風箏?」

「記得。」依依點點頭,「當時我們還很奇怪,這孩子怎麼天都快黑了還一個人在那裡放風箏。後來看他每天如此,也就見怪不怪了。」

「我剛才看見他的風箏掛在了樹上。那個位置樹木多,風箏很容易掛在樹上。這孩子放風箏的技巧不差,不會不知道那天的風向在那裡,放風箏會掛到樹上。那為什麼還執意就在那個位置放風箏呢?」

「我仔細看了。他雖然每日都放風箏,但掛在樹上那一隻與平日的款式不同,而且,從那個位置放的風箏可以越過重重樹木,讓山下的墳地看到。或許,史安的風箏不僅是他的玩具,更是他通風報信的工具!」

「就是說史安把噬蟲放到史雲澤身上,然後用風箏通知江玉蓉動手?」蘇玉問道。

「對!」江野闊對眾人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一探究竟。」

謝春堂眾人找到史安,還是用老辦法,趁其不備把硃砂塗在了他手上。史安吃痛,叫出了聲。不過他只是學了點邪術的皮毛,所以並未被灼傷,只是有一些痛感。

「小鬼,你為什麼要幫你娘殺你爹!」大刀像捉兔子一樣拎住史安的脖子。

史安畢竟是孩子,被大刀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抖:「我……我沒有!」

「還狡辯,我們都知道了!」

「我沒有殺我爹!」史安叫道。

「再不說實話,那我就替你爹教訓你!」

大刀說著就揚起手,嚇得史安連忙喊了起來:「不是我的主意,是別人讓的!」

「誰?」大刀的手停在半空,「不說我可就不客氣了。」

史安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看到大刀兇狠的樣子也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就是……就是我……我爺爺。」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才想起史雨山來。史安畢竟是個小孩子,這史雨山才是最可惡的隱君子。

「既然如此,我們去房間里捉他個現形。」蘇玉說道,「把他的偽裝揭下來!」

9

謝春堂眾人趕到史雨山的房外,大刀沖在最前面,腳下絲毫不客氣,一腳將門踹開。躺在床上的人被這突然傳來的響聲一驚,迅速坐了起來。

蘇玉冷笑道:「露餡了吧,不是得病了么,這會兒反應怎麼這麼快?」

依依走到一邊將門窗都打開,陽光照了進來。她仔細看了看史雨山的容貌,發現了端倪,走上前一用力,將他臉上的白色鬚髮揭了下來:「白色的鬚髮都是假的,臉上的老態也是易妝術。為了不使人發現,裝病躲在房子里不見光。」

史雨山見狀,明白再裝下去已是徒勞,索性跳下床:「一切都是我的家事,諸位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家事?你若當史雲月是你兒子,就不會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大刀喝道,「正好,既然你沒事,今日我就會會你!」

其他四人知道大刀早就想會會史雨山,自覺退到了一旁,為兩人騰出地方。

可是,出乎眾人意料地,史雨山不知是久不練武生疏了還是怎麼回事,不出十個回合就被大刀摁在了地上。

眾人看著大刀身下的史雨山,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可這時,房外卻傳來了響聲。聽到了動靜,史雨山最先反應過來,得意地笑道:「你們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告訴你們,在這山莊里,我說了算。」

眾人向窗外望去,斷劍山莊的弟子將房子團團圍住。而外面的人看到屋內的景象,就是謝春堂眾人挾持了史莊主。可是他們來這裡之前沒和別人打過招呼,史雨山是怎麼和外面人報信的?

大概是看出了江野闊心中的疑問,史雨山用下巴指了指窗外說道:「你再仔細看看外面。」

江野闊望去,看到了飛在天上的風箏,明白過來,心中暗罵史安這小孩滑頭。

「黑色風箏就是發生了意外。玉蓉手中有我的令牌,山下的弟子全都聽從她的號令。」像是怕江野闊沒明白一般,史雨山解釋了一遍。

「快放開莊主!」屋外的弟子朝裡面喊了起來。

謝春堂眾人看了看外面。他們的功夫雖高,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外面站著的是幾十個練家子。雖然心有不甘,但此刻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江野闊看了眼大刀,示意他放了史雨山。

房外的人立即沖了進來,幾個人扶住史雨山,剩下的人將謝春堂眾人綁了起來。

10

「頭兒,要是就這麼死掉的話咱也太冤了吧。」大刀看看身上的繩索,心中怒意難平。謝春堂眾人被關在了柴房裡,門外有山莊的人把守。史雨山想了個借口,把之前的罪名全都嫁禍到了江野闊他們身上。

「不如就逃出去算了,這些守衛還難不倒我們。」蘇玉說道。

「不行,這麼逃出去,不就等於承認了罪名。那謝春堂以後怎麼在江湖立足?」依依說道。

「好死不如賴活著啊。」陸槐生在一旁說道。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江野闊坐在旁邊一言不發,他腦子裡一直在思索著之前的一切,總覺得有什麼被他漏過了。過了會兒,他沒來由地問了句:「你們覺不覺得這個史雨山不對勁?」

「哪裡不對了?」蘇玉問道。

「我和他算是故交,他的人品我清楚,絕不像是做這些事情的人。其次,他為什麼要裝病?就算他乾的事違背倫理,但他作為莊主,明明有更好的辦法掩蓋這一切。」

江野闊說出心中疑問後大刀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反應過來了。這個史雨山確實不太對。」(原題:《渡魂師》,作者:君安在。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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