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美，女孩們都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最新 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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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生活里的一座可愛小島

感謝你的短暫停留

不如別跑了

我們一起等下個綠燈吧

ウヲアイニ

花とアリス

岩井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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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不可否認，一直以來我都對美好的外貌有著近乎狂熱的嚮往。從小到大的每一個女朋友，都是很漂亮的女生。看電影時，逛街時，去遊樂園時，只要有好看的小姐姐出現，我就會立刻被吸引去目光。記得有一次朋友們開玩笑，有人說1C是可以被掰彎的，L補刀，說她不需要掰，只是還沒發現真正的自己。

事實上我始終覺得，女孩對漂亮女生的喜愛，是遠遠超過男孩的。

男孩欣賞女孩時，是旁觀者的姿態，是隔著物種的距離產生美。就像我欣賞男孩時，宛如置身美術館中看一副不了解的流派的油畫，總有一種「好看是好看」「可是關我什麼事啊」的疏離感。而女孩欣賞女孩，卻是將自己投射在對方的臉上身體上，是完全謙卑的虔誠的徹底的嚮往。

大一時看《花與愛麗絲》，被結尾處蒼井優踩著紙杯跳舞那一幕深深震撼。原來人類竟可以美到這個程度。鏡頭逆著光，她被窗外的陽光用金線勾出一個只剩下美的輪廓，她的舞姿在美，淚痣在美，卧蠶在美，鵝蛋一樣的臉廓在美，小腿修長而勻稱的肌肉在美。

希望自己能有她的眼睛，臉頰，她的手臂，小腿。希望自己能像她一樣，挺胸直背，優雅又有力量。

回頭看看，自己有許多習慣都是歷任女朋友留在我身上的。小學時有一個女朋友喜歡在坐著的時候把兩條腿像麻花一樣盤旋著扭起來，於是我也養成了同樣的坐姿。在我還沒能完全認可自己的女性身份時，中學的女朋友已經大大方方地喜歡可愛到誇張的衣服和配飾，於是我也像抄她作業一般學著她的樣打扮自己。

外套的樣式，鏡框的顏色，劉海的方向，都是我在努力向她們的美靠近時，打卡的沿途景點。

02.

在對美的追求上，我是個沒什麼天賦也很遲緩的人。天生自帶的長相始終讓我自卑，少女時代在外貌上所花的全部氣力連用來「穿得不奇怪」都不夠。

真正開始對自己的外貌有所期待是從剛上大學才開始的。那時候對美還沒有概念，尚未懂得如何客觀衡量自己的五官和體型。只知道要瘦，要白，心想要是做到這兩點，反正也丑不到哪裡去了。

而想做到瘦，也只知道要餓。每一頓飯都比著自己的手，吃下去的體積要小於拳頭才行。餓了就再吃，但同一頓就只能吃這麼點。想要做到白，也只知道不能曬。每天全副武裝地出門，天津那個不下雨的地方，小裙子都只能留到太陽落山以後。

第一次減肥是很容易成功的，靠著少食多餐，三個月我就瘦了十五斤。但反彈也快，半年後因為進入實驗班而驟然加重的學業壓力讓我的食慾完全失控，體重很快就回到了最開始的水平，新陳代謝卻不會再跟上了。於是我開始像吸毒一樣地嗑黑咖啡，到現在牙齒上都留著那幾年留下來的薄薄一層黃。

在最迫切想要得到BMI16的時候，我還嘗試過豆瓣上盛行的那個哥本哈根食譜，把每天碳水化合物的攝入縮減到一塊方糖。那時候和女朋友一起走去學校的另一端上課，在回來的路上她被新鞋磨腳，疼得坐在路邊走不了。而我在三小時前吃了一塊方糖和一杯黑咖啡後便再沒有進食，餓得大腦一片空白，感覺自己的靈魂飛出後腦勺，從空中看著我們倆，搖頭嘲笑說何必呢。

在宿舍看電影的時候兩手就使勁摁著橫向擴散的下頜骨，終於讓它們往裡收攏。還買過腿型矯正帶，每天睡前綁上，結果是夜夜都被膝蓋的疼痛吵醒，之後也就不了了之。

去年五月的時候學校起了一場大火，把一整幢宿舍樓燒得精光。那時候我住在校外，比之前的宿舍區離火場更近。住同個小區的朋友焦急地發來一條條消息喊我出門躲避。我也害怕起來，開始整理隨身物品準備出門。

除了本來就在包里的重要物件之外，只多帶了一個電腦，因為裡面有尚未答辯的畢業設計；還有一個化妝包，裝著每天早晚用的護膚品。然後就沒了，連電腦的電源線我都嫌重而懶得帶。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唯一看重的身外之物，就只有美而已。

而更讓我沮喪的是，美對我來說，竟仍然是一樣身外之物。

03.

我一直都很羨慕從小就美的女孩子，她們對自己的美既確信又不以為意，把長得很漂亮當成會彈鋼琴一樣平凡的特長。即使有人長大後失去幼時的驚艷，那股篤定的自信也早已融進骨骼。美對她們來說，並不是外表的裝飾，而是一種內在的力量。這是再精準的肉毒素和玻尿酸也無法堆積出來的從容。

就像亦舒那句「美而不自知」，她們在跟自己的美貌相處時有一種鬆弛感，不恃靚行兇，不趁美打劫。說是不自知，其實是不在乎的信達雅的表達。

歸咎於小時候曾因為不漂亮而經歷霸凌也好，歸咎於內心的低自尊也好，總之我就是沒法把美好當成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比如不吃也可以的飯後甜點，比如周五之後是周六，七月之後是八月。我一邊覺得自己不夠美，一邊嫌棄過分在意外貌的自己太笨重，舉手投足全是做作。想把負擔拋開，這一點又會成為新的負擔。

真正的美應該是自然而舒展的，但凡用力過猛，關注過多，姿態就已經不好看了。

同樣，真正好的，追求美的道路，也應該是舒服而熨帖的。前幾天我開始新一輪的減重，為了維持正常生活並不敢節食太狠，只是抽除了午晚餐中的澱粉，偶爾也會吃點出格的來安撫一下舌頭。結果並沒有覺得飢餓，反而是身體開始感到輕鬆，更驚喜的是，我的精力漸漸充沛，對大量睡眠的依賴也消失了，幾個月來終於能在正常的時間自然醒。

我期待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平順地抵達自己最渴慕的美，同時把這件事徹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