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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我們覺醒之際,天才會破曉。——讀《瓦爾登湖》

梭羅於1845年3月,帶著一柄借來的斧頭,走到了瓦爾登湖邊的森林裡。網上可以搜到這房子的內景復原圖,很簡樸,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他在這裡待了兩年又兩個月。讀的過程中,我一直有個問題,很想知道兩年後的他,從瓦爾登湖走出來之後,繼續的是一種怎樣的生活?這兩年的獨居生活是他人生中的一個緩衝,還是一種進階?在這兩年里,他仔細地觀飛禽走獸,察草木蟲魚,聽夏雨冬雪。他觀察,傾聽,感受,沉思。透過他的筆觸,我們完全可以感受到瓦爾登湖的美麗。

看似過得是一種隱士的生活,可實際卻不是如此單一。梭羅雖然是住在森林裡,可也並不是深山老林,他親手搭建的小木屋離Concord市區僅一點六公里。梭羅表示,我這十幾平米的小屋,曾舉辦過二十五人的聚會。梭羅說他們談笑風生,十分熱鬧。即便是在冬日,也不乏拜訪者,超驗派主將詩人錢寧就經常去這個小屋做客。梭羅也從不坐而論道,而是去身體力行。他既有隱士的一面更有鬥士的一面,因反對黑奴制(Negro Slavery)拒交「人頭稅」而被捕入獄。雖然他只在獄中蹲了一宿就被友人在未經他本人同意的情況下,替他代交稅款保其出獄,但這一夜卻激發他思考了許多問題。後來寫出了著名的政論《論公民的不服從》(Resistance to Civil Government,後改名為Civil Disobedience)。他所宣傳的這種依靠個人的力量,「非暴力抵抗」的鬥爭形式對印度的甘地和美國黑人領袖馬丁·路德·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列夫·托爾斯泰在1900年讀到這篇文章,也對它崇拜不已。梭羅在《瓦爾登湖》中對生活的反思,我覺得也影響了赫什利。梭羅說「我時常在想,與其說是人管牛群,不如說是牛群在管人,因為牛群更加自由自在。」,赫什利在《人類簡史》中也說過,「不是我們種植莊稼,而是莊稼奴役了我們」。

讀《瓦爾登湖》,很容易想到《桃花源記》,想到棄官歸隱的陶淵明。陶淵明生活在魏晉南北朝,是出了名的亂世。在「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晉代,陶淵明的曾祖陶侃,雖有功於東晉,以軍功官至極品,但由於出身寒微,依然被當時的世族所輕。可以想見,在當時的政治制度下,出身寒微的普通士人,即使能勉強入仕,也是官職低微,只能沉居下僚,仰人鼻息,很難有大的作為。身處傳統農業文明的陶淵明在門閥世族制度的壓制下,處於仕與隱的兩難抉擇中,被迫向農村轉移,以「隱逸」的方式來反抗腐敗的社會現實,以彰其志;而在漢末時期,社會殺伐不斷,不僅普通百姓生靈塗炭,即便是達官貴人、文人名士也很難苟全性命。普通士人不要說兼濟天下了,就連性命也無法保全,不得不於人生絕望之中尋找精神的慰藉,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老莊,在虛無主義思想中找到了靈魂的寄託,獲得了內心的和穆。遠離世俗社會,在自然中率性而為,這樣的生活狀態對於飽受離亂之苦的魏晉文人而言更具吸引力。寄情山水林野,崇尚老莊,此風氣在社會上散布開來,使得人們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方式發生巨大變化,最終形成了讓後世人津津樂道的魏晉風流。處於此種文化氛圍下成長起來的陶淵明不可能不受此影響,更何況他的用世之心接連受挫,也就只能獨善其身了,以「天下無道則隱,有道則至」來寬慰自己,美麗怡人的自然風光,無憂無慮的田園生活此時正像一場甘霖一樣澆灌乾涸的心靈,讓他難以抗拒。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歸園田居》)「孟夏草木長,繞屋樹扶疏。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讀山海經》)「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歸園田居》),他用二十年的隱居清苦生活來抵抗俗世喧囂,政治黑暗。陶淵明雖然是以田園派師宗聞名,可是他也有很剛猛的詩篇。他歌頌不怕犧牲反抗暴秦的義士荊軻,讚美以微弱之軀銜著樹枝去填平滄海的精衛鳥,不只有「悠然見南山」的閒情逸緻,也有「猛志固常在」的金剛怒目。

所以一對比起來,看上去陶淵明比梭羅沒那麼積極,但多少也是困於當時的政治及文化氛圍難以突破,躬耕隴畝也算是最合時宜的選擇。儘管也有很多人將其二者進行對比,尊羅否陶,或是更佩服陶的「心遠地自偏」,不需要真實的瓦爾登湖,頭腦中就能創造出一個桃花源,隨時可以讓心靈在其中盪游。每個人都有其自處的時代背景,也有其歷史局限,我想,相對而言,梭羅要比陶淵明幸運很多。當時的美國,還是一個新型國家,沒有那麼多的束縛,雖然有農奴制的存在,可是社會發展都是往好的一面在發展。他可以去實踐這種斷舍離的極簡生活,也可以去實驗更多的生活方式,陶淵明選擇隱居完全是被迫的,從這一點上講,梭羅真幸福多了。

梭羅走進瓦爾登湖,是因為看到工業革命初期的人們,被資本,被勞累所縛,看到生產方式對人性的剝奪,所以想以自己的實驗生活證明,物質生活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最基本的吃穿住用,人也可以活得很豐富,很快樂,很自由。他在文章也是強調生活可以「簡化,簡化,再簡化」。

再回過頭看看互聯網時代的我們,物質生活如此繁榮,精神生活呢?雨夜給了梭羅很多靈感,想起小時候聽雨打瓦片的聲音,現在是很難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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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天地玄黃》這部電影,十年前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就被裡面好多鏡頭震撼到。整部電影採取旁觀冷靜或者說上帝的視角。無聲勝有聲,直抵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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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的時代,其實也有隱居之人。這兩年有點火的《借山而居》,87

年的冬子,在終南山上花4000千塊租下一處老民宅20年的使用權,花一萬多塊簡單清理整修,過上了現代的隱居生活。他說「有個家有個院子,還有一個桃花源,並沒有那麼難。」但是也不要美化了這種山居生活。生活的真相是殘酷的:「春有百花,還有泥巴。秋有月,還有漫長的陰雨季。夏有涼風,還有蟲。冬有雪,還有寒冰。但我不寫泥巴路滑,不寫雨季慢長,不寫蟲咬,不寫冷。苦的存在是為了讓甜成為甜。」但是山居,可以培養人的敏感心,樹立對天地神的敬畏心:「有時候常見的事物,大概是因為太普通了,像二十四節氣,都是古人蔘破萬物的秘籍,但過於熟悉,就很少注意它的質感。像「清明」,氣溫轉暖,萬物清明,每個人都知道它,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到,這兩個字自古以來,是怎樣,在一棵種子身上,連接著天地。就像你有一個菜園,旱了好些天,突然一場雨就體會到了,幾千年來,農耕文明裡,天地人神的關係。」當然不是說穿個袍子,掛個帘子,擺張古琴,寫個禪字就是隱居了。「真正的古意,是來自內心的哲學和詩,絕非那些淺薄浮誇的表象。當我們說終南山有「古意」時,是我們結結實實感受到的,那些歷代高僧仙道,文人學士在這裡留下的痕迹,那種蕭瑟與孤獨,蒼茫和詩。是存在與內心的東西,而不是一個草棚,一個窗戶。就像衣服,我什麼都穿,只要覺得舒服,管他HM優衣庫。」

此外,還有比爾波特的《空谷幽蘭》。美國漢學家比爾·波特寫的一部關於中國的「尋隱之旅」。

我們處在城市裡,離自然(城裡也有山水,但多少都是經過人工經營的,少了些天真的野趣)有些距離,對自然的點滴改變也有了鈍感,沒了敏感。梭羅說,他不希望我們去學他。「經過圓心能畫出多少直徑,就有多少生活方式。(From the center of the circle of radius can lead to numerous.)」,一個人即使貧窮得一無所有,也可以是快樂的。他並不要求大家都變成一無所有,而是說:你們其實都可以比我更快樂更充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成長環境、生活理念,每一種生活都是難以複製的,但是我們仍然需要思考:什麼是生活的本質,什麼是生命的本質?我們又該有怎樣的行動?我們作為自然人,有多久沒有親近自然?作為社會人,我們又有多久沒有真誠的交談?

也以文中最後一句話和大家一起共勉:唯有我們覺醒之際,天才會破曉。破曉的,不止是黎明。太陽只不過是一顆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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