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蓋棺定論的「性侵犯」，也是四提金馬的最佳導演

從 此 過 上 沒 羞 沒 臊 的 觀 影 生 活

電影派

Vol.1155

2015年的台灣金馬獎上，有一部電影席捲而來。

被提名「最佳導演」和「最佳原著劇本」，最終獲得了「最佳剪輯」——《醉·生夢死》。

電影講述一對失去母親的兄弟，試圖靠自己的努力，在社會中打拚並生存下來的故事。

「醉、生、夢、死」這四個字分別代表了四位主角的結局。電影中有愛情、有親情，還有導演首度嘗試的同性情。

有蛆蟲和螞蟻在陰溝里跳舞，還有妓女和鴨子這些邊緣人在城市艱難受苦。

（右後方牆上是《湖畔的陌生人》海報）

旨在表現人人生來艱難，誰來世上走一遭不要經歷曲折離奇呢。

強烈的氣氛渲染，讓影片看起來並不刻意。卻被譽為當年「最生猛」的同志電影。

導演是侯孝賢的徒弟張作驥，既能自編自導，又要剪輯調色。

他鏡頭下的台灣，儼然一幅詩作，行雲流水，悠長深邃。既有《醉·生夢死》的搖晃失焦，魔幻夢囈，也有《暑假作業》一樣的明亮清新，趣味鄉間。

他被譽為台灣的「底層電影之王」，同時也是台灣最被看好的作家導演。

風格寫實而真摯，擅長用逼仄的空間來釋放情緒，從出道至今，四次被金馬獎提名，收獎收到手軟。

然而當《醉·生夢死》獲獎的時候，他卻因為涉嫌撿屍而被控入獄，無法到場。

一名台灣本土林姓女藝人指控入獄，說張作驥趁她酒後意識不清時強脫衣物進行性侵。

這也是台灣金馬第一次將獎項頒給正在服刑的囚犯。

（張作驥和《暑假作業》演員楊亮俞）

在他的獲獎感言里說到，「我是張作驥，我熱愛電影！」

說到做到，他用獄友們為原型，服刑期間創作了一部38分鐘的短片，並且獲得了今年台北電影節的最佳短片獎。

《鹹水雞的滋味》（2017）

影片以黑白回憶開始，當初8個人同住一間房。

犯槍炮的，偷盜的，詐欺的判個7、8年，種大麻的，強盜的，性侵的則判下去的都非常長。

龍祥是這間房的老大，因為殺人被判了無期徒刑。

故事其實非常簡單，交代了八個獄友共處一室的生活日常。

但是出乎大家對監獄的陰暗想像，雖然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左青龍右白虎的紋身，影片的基調卻是平和寧靜，井然有序。

年紀最大的會給年紀最小的介紹什麼叫蝴蝶效應。

有菩薩拜，有報紙讀，有MP4聽，每天還可以洗澡，吃飯的時候竟有一種「和樂融融」的感覺，飯菜很營養。

大家很自如地互相夾菜，骨頭也會吐到骨碟里。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人一鋪，互相幫助。

睡前的讀物竟都是《安娜卡列尼娜》、《哲學的慰藉》等充滿文學氣息哲思意義的著作。

偶有小情趣穿插，以示他們也是普通人。

比如超愛吃「科學面」（就是我們的「小浣熊」）的華崗，就算吃得胃痛，睡覺的時候肚子上也要放一包。

平和寧靜的生活，偶爾穿插幾句感悟人生的心理活動。

一群人整天，就是「等待」而已。

等吃飯，等飽等睡，等開封，等關門。

星期天，是提菜會客的日子。罕有家屬來訪的龍祥，這次被叫到了號碼。

會客回來之後，提著一袋鹹水雞，始終緘口不語。大家看出了異常，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去問。

終於龍祥在大家吃飯的時候說了一句，這是我母親煮的鹹水雞，你們嘗嘗。

細漢哥問龍祥：你有沒有覺得比較咸啊？

沒有啊。

大家面色複雜，沉默不語地吃完了一頓飯。

龍祥說，今天媽媽來看他的時候告訴他，身體檢查報告出來了。

肝癌晚期。

半夜睡不著的龍祥坐在馬桶上抽著煙，和細漢哥講起了故事。

小時候經常和爸爸出海捕魚，等到清晨入港的時候，海上都會起霧。

在迷霧當中每次都有媽媽站在港口。她在那裡等我們，看有沒有平安回家。

要親自煮飯給我們吃。

龍翔吐出一口煙，就像那時候非常濃郁的迷霧。

影片到這裡就結束了。

婆婆非常佩服的一點是，如果不告訴你。首先，你不知道這是台灣監獄的宣傳教育片。

其次，你不知道這個劇組，從導演到場工，全部來自監獄裡的服刑人員。

除了導演以外，沒有一個是專業的影視從業者。

沒有高潮迭起的劇情和讓人潸然淚下的戲碼，和鹹水雞不同，這部影片平淡到家了。

但導演的功力就從這不足10平米的房間內的調度中顯示出來。

吃飯，睡覺，娛樂，如廁，洗澡。

這是他們全部的世界。

洗漱桶上的機器貓，卻變不出任意門，無法將他們帶到鐵窗外。

鹹水雞為何會那樣咸？一說是龍祥家本身吃的就偏咸。

但婆婆傾向於，母親下手有多重，留下的深情厚愛就有多少。

畢竟這很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同時母親也希望通過這過分鹹的味道，警示龍祥，好好反省，改過自新。

片中人物在不自由的鐵窗中，進行前路的反思和人生的頓悟。他們是犯人，但他們不是絕對的惡人。

就像影片中所說的，人的一生中總會發生許多意外。有的意外，是我們一時衝動；有的意外，則是命中注定。

這好像也是導演對其自身案件的態度表達。有贖罪，也有淡然。

他善於捕捉底層群體的人生百態，主張「生活即戲劇」風格。

卻沒想到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自己也官司纏身，遭受牢獄之災。

張作驥服刑假釋已通過初審，對於要復出的他影迷眾說紛壇。

有人覺得性侵犯不該如此輕易回歸大眾視線，有人認為在監獄中都能拍電影真的太牛逼了。

婆婆覺得吧，人品不能否定作品，作品也不能代表人品。

就比如愛因斯坦兩度拋妻棄子，渣男沒跑了吧，可你能說他不偉大嗎？

再比如伍迪艾倫，身陷猥褻幼童醜聞不算，還娶了前妻的養女。（好一頂母女連心的綠帽！）

雖然我們不能否認他們的貢獻和才華。

張作驥也固然稱得上「牛逼」。

但是任何才華在人法律面前，甚至基本世界觀面前，都不應該享有「特權」。

畢竟比他有天才，也不性侵的電影人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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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怪婆婆

幾分鐘看完一部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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