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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世青春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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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每寫一篇文章, 我都不免聲明這是真的, 就像是領著孩子去買東西,售貨員小妹妹老是帶著懷疑的口氣問我閨女是不是俺親閨女 (閨女隨她爸),俺總是護短似的,用十二萬分肯定的語氣告訴她,俺親自生的。

有很多事情聽了之後可恨得讓人覺得懷疑,事實上這些事情都是發生過,也或許正在發生著,而當事者身在其中時,並不覺知。有句話說得好,存在著即是合理性。

——1——

窗外的風「嗚嗚」的刮著,哪都「咵嗒咵嗒」響,雨搭時間久了,有個角有點兒鬆動,狠風打著它,敲鑼一樣,這一股還沒有停止,下一股倒已經等不及了,緊鑼密鼓,震耳欲聾,聲聲不息,永不停歇。這一陣風裹著那一陣風,盤旋著,飛舞著,怒吼著,可著勁兒的刮,偏偏又是東北風,寒氣從窗戶眼兒里和門縫隙里直溜進來。

電燈泡徹夜的亮,前半夜是桔黃色,各家各戶都開著燈,電壓不夠充分,到了後半夜,別的人家都熄燈睡了,電壓就顯得過分的充足,這盞燈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亮得發白。

本來婆婆說月子里不敢通夜開燈,怕傷了孩子的眼,可是孩子一放到床上就哭個不停,只能抱在懷裡,家裡又沒有一盞檯燈,讓他男人買個檯燈,他老是忘記,或者他根本就不想買。

她婆婆說小孩子不敢抱,一抱就淘氣,放都放不下,這孩子可不已經十分淘氣了,這還不是怨她。或者是從醫院裡出來在車上抱的了,回到里一直就是這個狀況,可是她婆婆偏偏怪到她頭上來。

秀琴也有點堵氣子,把孩子往床上一放,任著她哭,可是哭得滿臉通紫,像是快要斷了氣,還是不住聲的哭,自己的孩子連的是自己的心,一陣陣哭聲就像是聲聲揪扯著應娘的心,揪過來扯過去,說不出的難受。如果孩子哭出個啥好歹,又是她的錯,橫豎都是她不對。

秀琴伏身又把孩子抱在懷裡,靠著床頭坐著,也真是奇怪,孩子一抱起來,抽噎了兩下就不哭了,倒已經睡著了。

孩子用小被子包裹著,藍白相間條紋棉布里子包著大紅金絲絨小被面,被面上卧著一隻小熊,熊眼睛圓圓的很可愛。

這是她最近學會的包孩子的樣式,小被子平整的鋪在床上,孩子掉角放在中間,頭上的一角留得少一點兒,腳下倒要留長些,胳膊腿捋直,兩邊對摺起來服貼的包裹著孩子的身子,然後從腳下把另一個角折上來,看看哪兒都弄平展了,再用繩子系住,繩子是用破布撕成布條,一截兒太短,兩截兒系起來剛好,系的疙瘩不能太大,太大了會硌住孩子,繩子也不能系得太緊,太緊孩子又會難受,亦不能太松,太鬆了孩子容易蹬開,包孩子也是個技術活。

秀琴這也是頭一胎,雖然是個女孩兒,郭老太太六十多歲上才得了這麼個孫子輩,自然是非常高興的,高興歸高興,她自己說的,帶孩子帶怕了。

秀琴身上穿著的衣服被奶水浸濕了,她奶水旺,這邊孩子吃著,那邊就像是噴泉一樣「滋滋」流個不停,起先用衛生紙捂著,像是沒多大作用,還是照樣的流,身上穿的毛衣、秋褲都是濕淋淋的,另換上一套,只一天時間就又濕透了,這樣子沒幾天,能換的衣服都換過了,換下來的衣服倒是還沒有洗。她讓她男人洗,她男人不肯洗,也是,他在外面忙了一天,到家已經天黑了。她的意思是他不洗的話,給老太太說說讓她洗一下也中,婆婆畢竟不是媽,自己沒法兒開口,當兒子的總不會也沒法兒開口,但是她男人只會給她打哈哈,左磨右磨只是不吐口,老太太又裝不知道,秀琴猜著婆婆可能是不願意洗,要是願意洗的話,早都洗過了,她又不是看不到。

秀琴覺得平時她伺候著她男人,到了這種時候,總應該是她男人伺候她,秀琴最討厭強求於人。

秀琴月子里一天也就四頓飯,正常的一日三餐,晚上十點多另加一餐,郭老太太燒了一碗雞蛋麵疙瘩,雞蛋秀琴讓打成穗兒,她不愛吃荷包蛋,一碗只打兩個,多了吃不了,菜是清炒菠菜或是紅蘿蔔,家裡買的有肉,可是郭老太太說買的肉不知道是公的還是母的,不敢給月子婆娘吃,雖然人家娘兒倆肉里菜里吃著,她也不眼氣,她吃飯不挑食,粗茶淡飯就能把她給養活住,況且她奶水也足,不用為了催奶補給營養。

只是這炒菠菜和紅蘿蔔,沒有一星點兒油腥味,跟沒放油一樣。郭老太太說月子人只能吃香油,其它油怕岔奶,估計是香油貴,不捨得多放,她後來自己做飯才看見了那瓶香油,小瓶子,大概是一斤瓶,看用量,也是想著一個月用下來還能再餘下來點兒。

像郭老太太那時候,一大家子七八口,用筷子佔一下,滴下來一滴,就是一頓飯的用量,這是她對秀琴說的,秀琴覺得她婆婆是這樣想,月子婆娘一個人,這還算是用多了。

油放得少還在其次,可是炒菠菜或者是沒有掏洗乾淨,猛不防的就會兩顆牙齒咬著沙子,「咯噔」一下,硌得牙根兒疼,連帶著腮幫子酸麻,秀琴雖然心裡不是滋味,但是轉念一想,這也不怪婆婆,她們用水還是那種轆轤絞上來的井水,她絞過,站在井沿上直害怕,也許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跌進去,那一定會要了命。

她男人白天老是不在家,早上一早就到鎮上去給人家開車去了,收糧點兒,早上出車,晚上回來, 她自己也覺得讓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去提水於心不忍,況且差強人意也不是她的作風。

她婆婆給她把飯端過來放在床頭,剛好她男人志剛回來了,冷空氣賊溜,一開門可筒子的撲進來,幸虧他馬上關了房門,他凍得縮著脖子,兩隻手放在嘴上哈著熱氣,一股兒白煙霧騰騰呼到手上又盪向四方,像仙氣一樣,這間屋子似乎被這一股散發的熱霧浸潤著,已經溫暖起來了。

他是晚上回來以後又出去找哥們兒玩去了,不是打牌就是喝茶。

秀琴笑著把孩子舉了舉,示意她男人抱一下,她好把飯吃了,志剛剛把孩子抱在懷裡,郭老太太就大驚小怪的:「哎呦呦,這才幾天呀,就輪著抱了,以後日子長著里!」

那表情和那口氣很明顯,志剛替她抱一下孩子,就像是犯了天條一樣。

秀琴也是個要強的人,立時把孩子接了過來,臉上也並沒有什麼明顯變化,只是從此以後,不管自己有多做難,不到萬不得已,再也不讓別人替她抱孩子了。

月子里是最難熬的,吃個飯或是賴好動一動,就會出一身虛汗,躺床上一會兒,汗倒是下去了,又一陣的發冷,身上又黏又癢,老是不刷牙,嘴裡怪怪的,實在讓人受不了,特別是奶水浸透過的衣服,沒有洗過,晾乾的, 偏偏還是冬天, 又冷又硬, 硌身子,帶著一股子奶腥味,按說月子婆娘自己聞不到,可是氣味實在重,又夾雜著汗酸氣,她也不是個很講究的女人,什麼苦都能吃得,可是還是覺得受不了,坐個月子像是下了一回地獄,倒並不是生產的痛,篷頭亂髮,身上又酸又臭,像個討要的乞丐,一個月,悠遠而又漫長,實在難熬。

郭老太太也對秀琴說過讓她媽來伺候她幾天,她也不是沒想過,她媽脾氣大,啥事兒都是馬馬虎虎,像她婆婆那麼心細如塵的人,不免會在背後挑她媽的不是,她自己受點兒氣沒關係。

——2——

第二十天上,郭老太太給秀琴做好了早飯,照例放在床頭柜上,她並沒有馬上走開,像是有話要講。孩子晚上睡得晚,還沒有醒,秀琴坐起身子來,看婆婆像是有話要說,可總是並不開口,就拿濕毛巾擦了擦臉和手,準備吃早飯。郭老太太躑躅了一陣子,最終還是開了腔,說是想去串個親戚。

郭老太太也有這麼多天沒出過門了,她也看得出,婆婆待在家裡很著急,伺候月子婆娘實在不是個好差使,雖然她媳婦還算不挑剔,也不找事兒,可是起早貪黑的,孩子老是哭,晚上睡也睡不好,不讓媳婦抱非得抱,啥也不懂還不聽別人說,叫她親媽來照應幾天都不叫,還是心疼自己媽。

郭老太太老是在秀琴跟前說,她坐了四個月子(志剛前邊兩個姐,還有一個哥月子里扳了(夭折)),哪個坐滿過一個月,還不是過了三天都下地幹活了,有大閨女時,第四天上自己一個人擦了一架子車紅薯干,秀琴心裡想,也已經二十多天了,自己又不是多嬌丙(嬌氣),燒碗湯能會有啥,就笑著說,你去吧,木牛事兒。

郭老太太走了以後,秀琴下床試著活動了一下,覺得也沒什麼要緊,不比前些時,頭重腳輕,一下地就像踩著七彩雲朵一樣,飄飄呼呼的。現在走路也有點穩重了,頭也不暈了,好像也有點力氣了。

她想換身衣服,就出小屋去找。

他們家這所房子是二十年前蓋的,四間柴瓦房,盡東頭單獨一間,放著雜亂東西,當門兒(客廳)是兩間通著的,東山牆有個小門,進去就是她的房間。並沒有裝門,只掛了個布帘子,布帘子是淡藍色底子上一隻仙鶴,伸著長頸立在松柏山水間,自是氣勢磅礴。

掀開布帘子,當門兒盡西頭放著一張床,那是她婆婆郭老太太睡的床,她的床和她的床都是四條腿支個床架子的那種,床架子上篷著木板,木板有破損了的,用撕開的硬紙盒箱子代替了。

按說現在結婚娶媳婦都興蓋平房了,像他們這種破房子根本就不算有房子,可是他家裡實在困難,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個寡婦娘上哪去給他蓋房子,兩個姐姐也早都出嫁了,好在只要兩個人一條心,還能一輩子窮下去?窮她不怕窮,就怕受委屈,別人給的委屈都不算委屈,只要他心疼她。

他們結婚等於是從零開始,送好送了一枚金戒指,兩身衣服,五千塊錢,戒指是他買給她的,衣服是他倆一起買的,她掏的錢,她在娘家時也私自攢了點兒錢,不多,只夠買兩身衣服,她娘家也不富裕。五千塊錢是借的,東西送到她家,戒指和衣服留下了,秀琴爹倒是把錢又給秀琴了,他知道志剛家裡困難,這點兒錢或許還得置辦點兒傢具,帶客也得花錢,反正結個婚沒有不花錢的地方。

別人都要三金,她啥也沒要,她對金銀首飾並不看重,覺得這些東西有沒有都一樣。志剛還是給她買了戒指,說是一輩子的事,不能留個遺憾。

他們提前在鎮上租了間房,偏僻處,很便宜,這間房從中間隔開了,裡間住人,外間做飯。租房是志剛的意思,志剛那時候剛找到給人家收糧點送糧食的活,也還沒有穩定住,他是想著讓秀琴在鎮上做個小生意什麼的,也不至於讓他成天來回跑,地方小,擱不了太多東西,本來手頭也缺錢,所以傢具只買了一張床,一台電視,一台冰箱,直接就拉到了租房處。後來一直也沒有遇到合適的生意,秀琴倒懷孕了。

坐月子是不能在別人家裡坐的,說是月子婆娘不吉利,這也是禁忌,孩子一生下來,秀琴就回到老家來了。這裡除了她結婚時留下來的幾床新棉被以外,看不出和以前有啥變化,一個掉了漆的破條幾,兩把老式的木椅子,圓圈椅,兩邊扶手和靠背是一根細木掰彎了,形成半圓形,兩頭和中間用細圓木連接著椅子面,沒有上油漆,顏色卻已經是深灰色,家裡不太有人,椅子面和兩邊把手並沒有像別人家的一樣磨得油光膩亮。一個破柜子,也是裸木,沒上油漆,柜子門上缺了兩塊兒玻璃,從中露出裡面裝著的棉被和舊衣服,不知道是玻璃爛掉了,還是根本就沒有裝玻璃。

——3——

秀琴眼光一掃到柜子那裡,就看到她的衣服全部堆在那兒。她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她轉過身來把煤爐子的封口打開,爐子上的茶壺掂下來,又拿了燒湯鍋從院子里的水缸里舀滿水,放到煤爐上燒著。接下來拿上洗臉盆,先舀了點兒涼水放到盆里,因為是膠盆,怕給熱水燙壞了,再兌上了熱水,用手試了試水溫,覺得不太熱,又多兌上點兒熱水,再找來洗衣粉倒到水裡,用手攪了攪,等洗衣粉化開了,把她的衣服一件件的放到水裡洗,洗一件,撈起來擰出水分,放到另一個盆里,再洗另一件,她是把盆子放到一個凳子上洗的,怕蹲得時間久了,會落個腿疼的病根,老年人老是說這裡疼,那裡疼,都是年輕時月子里落的病,雖然離老還有幾十年,現在不能不防著。

等全部洗完了,並沒有發現她的內褲,她到處找,找不到。她又兌了溫吞水來涮洗,一件件涮,還沒等涮完,就想上廁所,她屋子裡放的有尿盆,雖然很不習慣室內大小便,但是月子人不能出屋子,是沒有辦法,既然今天她也到屋外活動過了,還從水缸里舀了涼水,她覺得出去上個廁所也沒什麼關係。

他們家的廁所在院子的西南角,用磚牆圍起來,留了個小門,是開放形的,沒有頂,也沒有個木板擋著門,幸虧她家裡人不多,就只志剛、婆婆和她,她公公在志剛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要不然上個廁所也要擔心吊擔,怕誰突然的闖進來。

秀琴一進廁所,倒真是嚇了一跳,並不是有個人蹲在廁所里,而是一眼看到了她的內褲全部都在角落裡躺著,也不知道在這裡多少天了。

秀琴一時里也不知道心裡想的啥,只覺得懵懵的,像是心口上澆了一層動物的油脂,熱的時候自然是光滑細膩的,放涼了,倒是緊繃繃的,皺得難受,越綳越緊,像是快要窒息了。

秀琴解了手,拿了她的內褲回到屋裡仔細的洗,生孩子時的污血還緊緻的滲在內褲上,時間久了不好洗,用洗衣粉洗兩遍,再用肥皂擦,兩隻手狠著勁兒的搓,還是有一點兒黃拉色。不管咋著,洗了總比沒洗強得多。

聽人說月子血是不吉利的,她不信這一套,可是擋不住別人不相信。

再涮一遍就乾淨了,突然覺得餓了,月子人就是這樣,不餓的時候一點兒東西也不想吃, 可是說餓就餓得不行, 她趕緊去做飯, 一個人的飯也好做, 她先燒了一碗雞蛋麵疙瘩, 又淘了點兒菠菜炒, 這次她淘得很仔細,不用擔心硌牙了。

吃過飯,秀琴覺得有點累了,洗衣服的時候不覺知,這一停下來腰酸背疼的,孩子很知趣,睡了半天,這時候倒也醒了。

秀琴瞧著她那一天天飽滿起來的小臉,不自覺的就堆了一臉笑,對著她彈了一下舌,嘴裡「呦——呦」拉長了聲音逗著她閨女,也不知道她看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反正她眨巴著眼睛,像是在笑,嘴巴一裹一裹的,哦,是該餵奶了。

秀琴上了床,抱上孩子,把衣服解開,毛衣拉上去,給孩子喂起了奶,這邊兒孩子吃著,那邊兒照樣的滋滋的流著奶水,她現在有經驗了。床頭放著一個小碗,伸手拿過來接著。

倒又想解小手了,剛解過,這半天也沒有喝口水,咋這麼多手。

秀琴放下孩子,也等不及去外面廁所,下床把床底下的尿盆拉出來就蹲了下去,這一蹲下來,感覺到尿出來的並不是尿,一股子一股子的有啥東西一樣,她低下頭來一看,自是嚇得不輕,是血餅子,一股一股的沖了下來,暗紅色的,癱軟的,連帶著鮮血。這一蹲下去,就站不起來了,剛一站起來,卻又想蹲下去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暈騰騰的,堅持著爬上了床,躺在孩子身邊,身下也不知道流不流了,就是流,她也不敢再起來,也沒有力氣起來,只是覺得瞌睡,瞌睡又不敢睡,電視上看到過,如果是個受重傷的人,旁邊就會有人再三的叮囑,不要睡,不要睡。

她要是睡了或許再也醒不過來了,她的孩子咋辦?可憐的孩子還不到一個月,出生的那一天,她連眼也沒眨的看了她一天,這一生,就是啥也沒有,她至少還有這麼一個孩子。不為別的,至少她也要為了她活下來。

——4——

郭老太太回來了,秀琴倒是沒想到她會回來得這麼早,老太太一進屋,她就用微弱的聲音告訴了她,說是流了大半尿盆血餅子,她婆婆把尿盆子拉出來一看,著實嚇了一跳。

她也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附近村莊倒是有一個接生婆,可是等她跑到再回來也要好些時間。

這時候志剛也回來了,因為馬上過年了,他們老闆發了工資提前放假了。

志剛一聽情況,趕緊掂出尿盆子來看,老太太卻已經給倒了,連尿盆子也刷得乾乾淨淨的,志剛氣得不行,扯著喉嚨對他媽吼道,這時候你倒是勤快了。

郭老太太也不敢支聲,秀琴說話了,雖然聲音很微弱,別埋怨咱媽了,趕緊想想辦法吧。她不願意他和她媽吵,吵了有啥用?也還是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者因為她讓他和他媽不睦,無論如果是她不願看到的。

志剛說去醫院吧,老太太趕緊接話說,去啥醫院,你借個摩托去找王秀梅,一來一回用不了多長時間。他一想,也對,去醫院路遠不說,去到又是挂號又是檢查,她又不敢動,還是先去找王秀梅來看看。

臨走,秀琴又再三交代他別慌,他性子急,別一慌,又出了啥意外。

這時候一家子的堂嫂也來竄門,孩子也餓了,她又不能動,堂嫂把孩子舉起來,舉到她身子上面,不能壓著她,壓著了怕再出血,也不能太高了,太高了孩子吃不到,孩子小嘴對著奶頭,只管滿足的咕咚咕咚吸著、咽著奶水,並不會知道她的媽媽已經是在死亡的邊緣線上了。

秀琴一陣陣的眩暈,有時候感覺像要睡著了,但是她心裡很明白不能睡,兩個眼皮子強睜著,就像是在課堂上,老師講課的聲音咋就那麼像催眠曲,講著講著已經扒在桌子上睡著了,嘴角還流著哈喇子,實際上她也是個愛學習求上進的學生,可是這瞌睡就像是一種病,老師一講課就要病發,老師扔了根鉛筆頭過來,想砸她卻又沒砸到,倒是彈跳一下落到了她的手上,她嚇了一跳,一怔,並不是粉筆頭,而是孩子的一隻小手正往自己的手上抓,耳朵里嗡嗡的,只覺得堂嫂正笑著跟自己在說話,她微睜著眼笑了笑,也不知道她說的啥,只是覺得她老是笑著說,她不能不回應一下,要是就這麼僵僵的躺著,趁得自己太沒禮貌了。

志剛帶著那接生婆王秀梅來了,馬上給秀琴打了兩針,一針是止血的,一針是消炎的。並再三吩咐一定要在床上躺著休養,就是出了月子,也不能幹啥活,至少得過一百天以後,不然複發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5——

志剛到外面放鞭炮去了,郭老太太正準備祭祀祖宗的祭品,到處「噼噼啪啪」,到處一片熱鬧,秀琴看不到的熱鬧,新年她就這樣躺著過去了,她記得那一年的電視里播放的電視劇是寧靜和張鐵林主演的《呂不韋傳奇》,年輕商人呂布韋,在歷史上上演了一場驚天大騙局,月子人不敢看電視,那首《回不來了》音樂一起,她就知道《呂不韋傳奇》又開始了。

舊日的情懷已無蹤無影,是家中的安寧還有心中的和平?熟悉的一切已隨風而去,一個人踏上了寂寞的旅程,

回不來了,已經回不來了,臨別時沒有說給你聽,回不來了,已經回不來了,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心,再一次的呼喚已經沒有回應,看前路茫茫,只有心在飄零。

總相信身後有你的眼睛,沉沒中繼續著無悔的追尋,回不來了,已經回不來了,一路上伴著風雨不停,回不來了。

已經回不來了,說完了這句揮淚朝前行。說完了這句揮淚朝前行。說完了這句揮淚朝前行。

極致的熱鬧中帶著無盡的哀傷,明天這個時間還會準時上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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