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華 痛癢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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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名題寫：主編魏民 刊名製作：希然。
作者簡介
zuozhejianjie
張麗華，女，生於1969年。江西泰和縣澄江小學語文教師，愛讀書寫作，2001年開始在《井岡山報》《吉安晚報》《江西廣播電視報》《吉安教育》等刊物公開發表作品幾十篇。多次徵文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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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癢難耐
散文
我的頭痛是與生俱來的。我的爺爺會頭痛，我的爸爸也會頭痛。這是基因強大的顯現。我記事起就頭痛，別的小朋友在家門口歡天喜地地捉迷藏時，我正睡在妹妹的搖籃里默默流淚，這該死的頭痛折磨得我奄奄一息，我睡在那個不相稱的搖籃里，腿是蜷曲的，不可以伸直雙腿，也不能轉身。爺爺為了方便照顧我，就把我放在搖籃里躺著。爺爺沒有錢也沒有時間帶我看病，等爺爺忙完家裡家外的事情後，他會切幾片姜幫我擦額頭，反反覆復按摩，我就慢慢地舒緩了一點，才可以好好睡一會兒。每次患病雖不是頭痛欲裂，但時間漫長也足以消耗一個人的體力和精力，生病的日子吃不香，睡不好，笑不出來，精神萎靡，雙腳無力，病懨懨的。今天想起來，我都會潸然淚下，只有自己病過了才知道，那種痛刻骨銘心。可能是天生不足，我體質較差，我就這樣小病自我診斷，發現不舒服趕緊爬上床睡一會，有時可以自我痊癒，有時痛得睡不著，只好哭，哭了也只有爺爺會來過問，每次都是切生薑片在火上烤熱，再幫我擦額頭，滿臉的淚水和汗水，病得十分嚴重就要揪痧，我媽媽強行按住我的頭使勁用手鉗住我脖子上的肉往外揪，可以聽見「波波」的聲音，我痛得嚎啕大哭，一番生死對抗，我癱軟在媽媽膝蓋上，又是滿臉汗水和淚水，連打底衣都濕了，幾乎沒有哭的力氣，就睡著了，等自己醒來，脖子已經不可以隨意轉動，黑紫的痧斑靠一下衣領都是鑽心的痛，要過一周才會消失。小時候，肚子痛也折磨人，晚上受涼了肚子痛，奶奶就會拿出一個黑乎乎的小竹筒，其實是一個量米的器具，燒一張草紙在竹筒了燃一會，馬上扣在我的肚皮上，肚皮暖暖的，立馬舒服了許多，反覆幾次就把肚子里的寒氣拔出來了，肚子痛就好了。就相當於今天中醫拔罐治療法。在我的童年，爺爺奶奶媽媽等長輩就是一個鄉土醫生，有病都是大人診斷和治療，我這樣的體質就是經常檢驗他們的醫療水平的試驗品。治病方法簡單粗暴，但是十分有效。他們的治病的方法很環保幾乎不會出醫療事故。如果聽說某某人上醫院了，我們聽到了都是心驚肉跳，那肯定是病得快死了。
到了十幾歲，又有一種痛幾乎讓我崩潰。我有痛經的毛病，痛起來臉色蠟黃，手腳冰涼，神志不清，要打針吃藥才能緩解。當身體好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我不教書出去闖蕩說不定會比現在混得好；當我生病時，我又慶幸自己是個老師，累了每周可以休息兩天，每年還有寒暑假休養，不然，活著都困難。我是一個小姐的身子丫鬟命的人，理想生活是不能太累，不能太吵，不能受涼，不能著急，不能慪氣，調養得好也沒什麼大毛病。事實上我是一個小學老師，工作千頭萬緒，事無巨細事事要親力親為的，反反覆復頭痛，嚴重時還會嘔吐，就連經常跟我看病的羅醫生都十分同情我，勸我跟領導求情不要做班主任，這樣會好一點。畢竟自己年輕，在領導面前開不了口，班主任還是扛著做，疲憊了就爬上床休息一下再上課。以前，由於家庭的原因，我上班時間在鄉下，雙日在縣城，農忙時在老家雙搶，那段時間我精疲力盡，時常生病，周日坐車回到單位暈車想吐，不想吃，單位開會到十一點又冷又餓，有時邊煮飯邊哭，覺得自己活得太辛苦了。我的體重一直穩定在八九十斤，幾乎20年沒有波動過。每次去看我媽媽，我媽媽拉著我纖細的手腕無比心痛地說：「崽呀，你又瘦了。」我刻意躲過媽媽溫情的目光，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十六歲就自食其力，我容易嗎？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好強的我硬是把滾燙的淚水憋回去了。
後來我的生活芝麻開花節節高。我28歲借了一半錢買了一套房子，34歲調回縣城，38歲兒子考上大學，生活的壓力越來越小了，頭痛的毛病就好了許多。自己也想著應該苦盡甜來了吧！哪知道48歲又是個坎，我的更年期到了，開始是失眠燥熱，然後是雙腳的腳底皮增厚，接著就是奇癢無比。去看醫生拿回來的葯有內服的外用的西藥，還有洗腳泡腳的中藥，幾乎把家裡治腳氣的葯全部用了一遍都不見好，最後用了一個鄉村醫生自製的偏方，開始效果很好，後來的情況不好不壞，自己趕緊用電腦搜，真的擔心是難治的病，我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我的婆婆死於胃癌，生病前期，頭癢時雙手撓頭反覆洗頭止癢，腳癢難忍，我看過她打赤腳在粗糙的石頭上蹭腳底皮，齜牙咧嘴十分難受的樣子。我也是經常半夜起來抓癢，有時也在床沿上蹭，後來發現腳底不光是癢了，還開了裂口，像刀割一樣的口子，心裡真的發慌，雖說不會危及生命，但是那種癢難以忍受，每晚腳癢醒來，深更半夜撓腳，越撓越癢，甚至撓出鮮血來，又難受又無助，真的很想哭。那種百蟻啃食般的瘙癢讓我寢食難安，旁人很難體會的。我的鄰居郭老師在我腳癢之前，我發現他的雙腳龜裂，裂口能看到血絲，他赤腳穿一雙拖鞋，腳的邊沿的裂口上蒙了幾張面巾紙。我們現在經常在一塊交流用什麼葯有效，他告訴我，就因為腳癢的病，去深圳他女兒家做客都心存顧慮，生怕他的女婿嫌棄他，有意叫他女婿帶他去香港的醫院看醫生，請醫生親自告訴他女婿，這種病不會傳染的。他說自己解釋不傳染，女兒信，女婿會不信的，他天天跟老伴在一起，他老伴的腳卻很健康。郭老師的腳病用了無數的葯，國產的，進口的，只要說有效，不管多貴，他的女兒都會買給他用。有時他也介紹我用，我用了有效果的葯也推薦給他用。一次偶然的機會，在一個小店裡聽一個顧客說：「腳癢用XX最有效，殺真菌。」我買來試試，效果確實很明顯，裂口好了許多，經常泡腳颳去死皮，皮膚就更薄了與正常皮膚一樣了。現在我的腳在慢慢康復，半年多的腳癢經歷困擾著我，我的生活重心就是與那雙腳上的真菌作堅決頑強的鬥爭。這時回想別人經常說：「你這樣批評他，沒痛沒癢的，有啥用喲！」確實沒痛沒癢是一種多麼安逸的感覺啊！批評一個人應該聲色俱厲才能記住教訓，話題扯遠了一點。別人的任何的病痛，你若不同情，請你不要有各種的嫌棄，畢竟誰也不想生病，更不想生一種很難根治的病。但願你我一切安好，終生不痛不癢，身安才能心安，我打心眼裡羨慕那些身體健康的人。
(責編：青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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