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奸」風波(現代故事)
溫暖的陽光普照著大地。馬幺毛牽著牛,肩扛著犁頭,去給他的姐姐馬春香犁田。他嘴裡唱著跑調老遠的歌,高高興興地下了田,把枷放在牛肩上,讓牛拖起犁頭翻犁起長滿野草的田塊。約半個小時,那犁田的木犁頭脫落了,牛隻顧往前走,脫落的犁頭留在田裡。馬幺毛看到此情況,忙把牛鼻繩牽住,把牛牽上田塊後拴在一土坎邊樹子上。他腳上糊著稀泥都顧不上洗,跑去姐姐家拿刀削木塊來把犁頭固緊。他飛跑,路上行人問他:「啥子事跑這麼快?」
「去姐姐家拿尖(木塊)」馬幺毛一邊跑一邊答道。
馬幺毛的答話,引起了幾位的驚奇,他們把拿尖(木塊)誤理解為拿「奸」,所謂拿「奸」就是已婚的男女上床做岀不道德的事情來。馬春香年齡三十二、三歲,雖然不是十分秀麗的女人,但是她也不算丑,瓜子臉白白凈凈的。頭髮也去染了色,穿著奇麗的衣衫。老公肖明也是三十二、三歲,中等身材,團團臉,現在外省打工,她在家管孩子讀書,兼種莊稼。馬春香和肖明自由戀愛,情投意合,結婚近十年,夫妻間至今沒有鬧矛盾。
幾個路人聽了剛才的話,站在那裡看看院子里會鬧岀什麼怪事情來。
這馬幺毛跑進了姐姐院子。他姐姐家是個獨家院子,兩個孩子上學去了,他姐姐現正在灶房裡忙碌。他回到姐姐院子里也沒有和姐姐講話,走進另一間屋裡去找砍刀,又去找木塊。他忽然聽見隔壁寢室屋裡有響聲,剛才他看見姐姐還在灶房屋裡,這寢室里又是誰呢?他幾步參過去要弄個明白。進去一看,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陌生男人正在翻箱倒櫃,他馬上意識到這是盜賊在偷東西。「有偷兒!有偷兒!……」 馬幺毛大吼。
那盜賊聽見吼聲,轉聲就往外面跑。馬幺毛順手抓起一根扁擔,追了岀去,他一邊追一邊喊抓偷兒。這盜賊慌不擇路,馬幺毛又是光著腳,沒有追上,看著盜賊跑得遠遠的。馬幺毛雖然沒有追上,他站在高處吼聲仍然不斷:「攔住!攔住!偷兒進屋偷東西!……」馬幺毛的聲音驚動了很多人,剛才說去拿「奸」,現在又大吼是偷兒偷東西。幾個人議論起來,甲說:「這不是什麼偷兒,這是姦夫。」
乙說:「如果他直吼是她姐姐的野男人,多傷他姐姐的面子,這樣公開吼偷兒才能遮得住他姐姐的醜事。」
丙說:「馬春香年紀輕輕,男人在外省打工,守不住寂寞,這種情況偷人養漢現在並不是少見的事情。」
在沿海某城市打工的肖明在一家鞋廠上班,他心靈手巧,從工人到班長,現在升到主任了。正在忙碌的肖明突然手機一條信息來電聲響起,他點開一看:「昨日上午你妻弟馬明在你家拿奸,姦夫跑掉,驚動團鄰。希望你和你老婆搞好關係。」
看了這條簡訊,肖明內心很急,立即將發簡訊的號碼翻出來打過去。接聽的不知是誰,對方南腔北調說著話:「肖明弟,你也不要著急。就當沒發生任何事情,冷靜。希望你們恩恩愛愛,朝夕相處,白頭到老。」
「你是誰呀?」問了幾句,對方已經掛機了,肖明嘆著氣也掛了。這時的肖明心裡很不平靜,激起了滾滾的浪花。他又想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在搞惡作劇?他想探聽一下老婆的口氣,能否試探岀一些情況來。可妻子的手機總是打不通。隔了一個小時,他又打仍然打不通老婆的手機,他想,難道說老婆的醜行暴露後她被嚇住了?手機就關了?真的做岀了見不得老公的事情來?肖明他哪裡還有心思上班了,向領導請了假,坐在宿舍里苦思。他想起了妻弟馬幺毛,去向他探聽一下情況。他拔通了幺毛的手機:「弟,我家沒有岀現壞的情況吧?」
「沒有啊!一切平安。」馬幺毛答道。
沒有情況,肖明心想有了那種情況他也會瞞住我的。於是來個單刀直入:「昨天你追他,他是哪裡的人?叫什麼名字?」
「昨天,我追那盜賊差點被我捉住。幸好東西沒有被偷。我不認識這賊。」
「這賊到我家怕不是偷東西吧?」肖明問道。
「是偷東西,被我發覺得早追跑了。」馬幺毛說道。
手機打了接近半小時,繞過去繞轉來都掏不岀老婆偷情的半點消息,只好掛機。心想起初說家中平安無事,最後又承認進了賊,這不是在瞞我?馬幺毛是老婆的弟弟呀,他姐姐偷人養漢他一定會遮掩,隱瞞真相的。他是會聽他姐姐的話。他十分著急了,他又打老婆的手機,這次終於打通了。肖明說:「你上午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老婆說:「上午手機充電。」
「昨天在我們房間里那男人是誰?」肖明問。
馬春香答:「昨天是盜賊,幸好幺毛髮覺早,家中東西沒有被盜。」
「真的是盜賊?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我?」肖明問。
「何必向你講呢?隔千山萬水,讓你聽了著急。又沒有偷走東西。」馬春香說。
「我要回家。」肖明說。
「等過年回來吧。家中你就不要擔心。」馬春香說。電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掛了手機後,肖明心中更加著急,好象老婆都在瞞著自己,老婆在家偷人養漢,他被戴上了綠帽子,他想起他和她同床共枕的歲月,想起他們形影不離的日子,老婆就是他心中永不凋謝的花朵,這朵花是他的,他愛這朵花,他永遠愛這朵花。他的花是不會讓別人摘取的。他決定回家,要把問題搞清楚,搞明白,搞透切。如果她真的偷人養漢,我肖明堂堂男子漢,決心離婚,另娶她人。他飯都吃不下,心如刀絞,決定立即請假回家。去辦公室填寫了請假條,向領導講原因是老父病特危。
歸心似箭。肖明回到了家鄉,在車站下了車,天還沒有黑下來。他想等天黑了才回家,他要來個突然查看,看老婆床上是否有野男人。他等到天黑了才摸著到了院子里。此時階沿邊拴著的大黃狗正在狂叫,他估計來了陌生人。他想今晚要逮個正著,把那野男人碎屍萬段,為了不讓野男人跑掉,他繞到後門用鞋帶將門扣捆死,順手找了根柴棍子,向大門前走去。這時他看見一個人正在窗前,肖明不敢出粗氣,怕驚動那人,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來,這個人難道就是那個野男人?
這個人就是本居民組的人,就是那天問馬幺毛話,馬幺毛答說回家拿「奸」的那個人,他名叫陸離,是個五十來歲當了爺爺的人。當那天他看到那個情況,他心中就生起了歹意,他也要來采野花,他認為自己那皺紋滿面的老婆對他沒有一點新鮮感。那天晚上他借收電費的機會來到了馬春香家,看見了肖明的手機號碼寫在牆壁上,他用筆暗地裡記下來。他設法接近春香,滿嘴的表嫂,-口的髒話,春香不理他。肖明給姐姐犁田正準備吃晚飯。這陸離也在春香家,也喊他一同吃了晚飯,他坐在那裡談古論今兩三小時就不想走。馬幺毛就要離開了,陸離仍不想走。春香就下逐客令,陸離只好跟幺毛走了。陸離回到家裡,總是睡不著覺,滿腦子的春香影子,他想別人能與春香偷情,自己達不到目的自己真沒有本事。他想把馬幺毛捉「奸」的情況轉給外省打工的肖明,讓他們夫妻關係緊張,也許能得到春香的情愛。第二天,他到鎮上去買了張不用《身份證》的通話卡。他向肖明發去了簡訊。他整天滿嘴是非,他到處宣揚馬春香偷人養漢;他在幾個閑夫中說自己和馬春香睡了幾晚,沒有花一分錢……他總覺得-天滿嘴談論馬春香,讓別人笑一笑,讓別人也幫腔附和,他好象這樣就得到了快樂,得到了一種滿足。他這幾晚總是偷偷摸摸到春香屋前,尋找機會想和春香睡在床上,但是不敢強行闖入,無計可施。當他在窗縫裡看到春香脫衣睡覺那一刻,感到自己精神上得到了不花錢的一種特大享受。今晚陸離又無法進入,黃狗越叫越凶。肖明老婆已經上床,這幾晚狗的狂叫,她估計屋外有生人。她叫醒兩個十二、三的兒子起了床壯膽,拉亮燈,叫兒子也拿上棍子,自己拿根扁擔,準備到屋外看個究竟。這時那個陸離在窗縫裡看得清清楚楚,情知事情不妙, 轉身就跑。肖明本想去追,這幾天坐了火車,精神疲倦,追了幾步,黑夜裡難見路面,那人已消失在黑夜中了。肖明想這人晚上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的?自己沒有被發覺,他為何又跑了?馬春香打開門,打著電筒,也沒見到人,只見肖明走過來,悶悶不樂,臉色陰沉。老婆不相信老公真的會回家,家中又無緊要事,來來回回白花錢。她高高興興把老公接住。忙著去燒溫水叫老公洗澡,煮了幾個雞蛋兌上糖開水遞給老公吃。見老公總是皺著眉,不快樂的樣子,心想老公途中坐車累了,身體不適。叫老公上床休息。肖明不聽,問道:「來房間里那個男人是誰?」
「房間什麼時候來了男人?你怎麼問岀這樣的話來?」
「我辛辛苦苦在外打工,你在家做岀這樣的事,給我戴綠帽子,我哪有臉面見人?」
「你回家的目的就是為這件事?我心中只有你,沒有和任何男人作岀見不得人的事情。」
「幺毛那天在房間里追那男人是誰?」
「是盜賊。不認識。」
「大白天,盜賊膽子真大。不要遮掩了。你和那個男人好久勾上的?」
「你不要胡思亂想,馬上打電話問幺毛,真的是不認識的賊。」
「你是幺毛的姐姐,幺毛會給我講實話嗎?」
「我對天發誓,沒有做偷人養漢的事情。把兒子帶岀去讀書,我也和你一起去打工,就不會猜疑了。」她說完倒在肖明胸前大哭。
肖明抱住妻子,給她擦淚水,溫和地說:「給我慢慢講,講了我也不追究,今後改了就好了。那男人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肖明就這樣白天夜晚問個不停,其他啥事都不幹,飯都不想去煮。實在餓了,就吃餅乾,喝水。老婆氣得也不吃飯、不喝水。晚上也不睡覺,實在熬不住閉兩分鐘眼又睜開了,又總是那嘮嘮叨叨的問話。這樣搞了兩天兩晩,夫妻都十分疲倦了。馬春香突然起了床,拿起農藥瓶子擰開蓋就往嘴裡送。對肖明說:「我走了,我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你總是不信任我,你另外去找個女人吧。」
此時的肖明雖然還在說著話,幾天幾晚都沒有安心睡好覺,其實神志不清,當反應過來時,妻子農藥已經下肚。肖明驚慌了,挽著妻子往衛生院走。春香雖然得救了,但她喉管被農藥毒壞,不能講話,雙腿也不能正常走路。肖明幾月醫治老婆花了數萬元錢,多年打工的存款用光了還倒欠下債。一天,在病床上的妻子示意老公要紙筆,她在紙上歪歪斜斜地寫下:我沒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肖明看了,抱著妻子大哭。不知春香何時才能康復?還要花多少治療費用?肖明何時才會再出去打工掙錢呢?那個每月四千多元薪水的車間主任位置不會長時間給他空著吧?肖明手機上留著那條簡訊還沒有刪去。肖明又去核實誰呢?問馬幺毛,馬幺毛說:「那天拿『尖』(木梢)屬實,因為田中犁頭……」
這些,都是匆忙中的語言造成的誤會,鬧岀了這麼大場風波。給他家帶來了極大的經濟損失和精神上的痛苦。肖明長長地嘆口氣說:「原來才是這麼大一個誤會啊!」
這天陸離買了水果來到病床前看望春香,肖明在旁。肖明接住水果:「謝謝老表關心!」
陸離那雙眼總是盯著躺在床上的春香。他心裡又在想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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