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駕駛系列8：重塑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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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類的城市——特別是美國的城市——同樣也是汽車的棲息地，大量的空間被安排給了道路和停車場。洛杉磯加利福尼亞大學的Donald Shoup說：「如果你是一輛汽車，美國是個好地方。隨時隨地開車、停車，以及路上不堵的美好願望導致了20世紀的建設狂潮。城際高速路、郊區通勤和強制性建設停車場的種種要求重塑了現代城市。現在無人車說他們將再一次改變世界：不再像20世紀一樣以汽車為中心，城市規劃的套路將被徹底拋棄重塑。麻省理工學院城市研究教授艾倫伯傑說：「這是第一次有一代人真正重新思考郊區發展的問題。」

簡而言之，圍繞汽車建設城市會導致交通擁堵、阻礙公共交通並惡化城市蔓延(侵佔都市邊緣的鄉郊地區)，這些都是城市規劃者所不願意看到的。好玩的是，無人車對城市來說可能有益也可能有害。在未來，無人車可能會導致車流量增加或減少，公共交通也可能變貴或者變便宜，城市蔓延也可能朝著改善或者惡化方向發展。變好還是變壞取決於如何利用無人車，特別是無人車的定價。由於無人車始終知道自己在哪裡，這方便引入細緻的道路使用規則，如根據擁堵情況、是不是高峰期等來進行收費。這將使無人車成為一個強大而又靈活的城市管控工具。

先說擁堵。大規模部署無人車可以提高車輛的上座率，減少路上車輛緩解擁堵。但是低成本的無人網約車會鼓勵更多人出行增加擁堵，當交通變得便宜便利時就會導致這種典型的「誘導需求」的情況。除了客車之外，路上還可能堵滿了無人貨車。舊金山大學的William Riggs說，最壞的情況是我們將製造出只發生在無人車時代的擁堵形式。但經過縝密規劃的道路收費和無人網約車定價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一些城市已經在對汽車收取「擁堵費」，或者鼓勵共享汽車，如專用的共乘車道(譯者註：在此車道開車副駕沒人就會被罰款)。一些公司已經開始在城市邊緣地區降價，如機場。綜合時間地點、車輛類型、乘客數量、交通水平等因素，無人車將可以以更加精緻的收費形式來實現最大限度的共享和最少擁堵。「這將是我們未來不會陷入超級擁堵的關鍵操作」，Uber的Justin Erlich說。

其次，說說公共交通。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一項研究發現，在美國的優步和Lyft網約車的影響下，公交車的使用量下降了6％，輕軌的使用率下降了3％。無人網約車會更便宜，所以公共交通上的人會跑到路上去。這會導致沒有投資流入公共交通，阻礙其進一步發展，這又將導致「交通沙漠」，大量依賴於公交交通的人群(通常是窮人和老人)無法在「交通沙漠」中出行。Riggs先生說，無人車的經濟效益只有在城市中心的密集地區效果才最好，所以「我們可以在城市邊緣看到關於『社會公平』的反對聲。」不過，禍中伏福。人口稀少地區「最後一公里」的公共交通不易推行也可以解決，例如用無人車送居民往返火車站。一些城市也可以使用官方的無人車車隊服務城市邊緣，或者對市中心的無人網約車進行多收費來補貼城市邊緣的貧困地區。

紐約大學城市研究專家Shlomo Angel說，無人車的出現會使城市結構往好的方向變化。他認為郊區包圍市區的城市模式已經成為歷史。在美國和歐洲的許多大型城市，就業機會正在從市區轉移到周邊地區，而員工們每天是從一個郊區出門去另一個郊區上，而不是往返於市中心。他的分析表明，一個典型的美國城市中有75％的工作在城市中心之外。在公共交通網密集發達的歐洲和亞洲城市，這樣的郊區到郊區人流比較容易應對，而美國就比較麻煩。Angel先生說：「美國的城市需要門到門的交通系統才能讓人們正常上班，而無人車剛好能幹這樣的活兒」他表示，無人網約車承諾比私人車輛更有效率，並且更適合當前及未來的美國城市空間結構。Berger先生對此表示贊同：「建設郊區到郊區的公共交通是不經濟的，我的職業生涯中看到的最佳解決方案就是共享無人網約車」

其三，城市蔓延。一方面，城市居民利用無人網約車出行將會讓城市中心更密集，因為現在的停車場將會改造成居民房。新的高密度住宅區已經在規劃當中，屆時將會有專門的方便無人車上下客的區域，以及更少的停車位。另一方面，由於可以邊乘車邊工作或補覺，長途通勤變得沒那麼難以接受，所以未來城市蔓延會更大。查普曼大學的喬爾科特金說，郊區來往市中心通勤最大的問題是驅車和停車位。無人車通勤不用驅車使得市中心沒那麼遙不可及，在郊區生活會更有吸引力。綜上，無人車可能使城市同時變得更密集和更分散，具體的情況取決於交通的定價方式。

無人車也可能使新的郊區成為可能，實現20世紀花園城市的夢想。「在過去的一個世紀里，我們的周圍的環境已經被汽車徹底改變。」Berger說，「有了無人車，我們給汽車規劃的土地都可以重新用於景觀或者生態的功能。"他的計算表明，如果社區里取消停車位、規劃單向車道，可以多出50%原本用於鋪設道路的面積。這也就意味著著更多的植物空間、更多的生物多樣性和更好的保水能力，從而降低城市核心區的洪澇風險。相對應的，城市郊區將會有更多的空間供太陽能發電或種農作物自給自足。

市中心最終也會變得不同。弗吉尼亞大學的Peter Norton指出，市區以停車場和車庫的形式儲存了大量高價值的房地產，這些「意外之財」必須要有合適的轉型規劃。改建成住宅是一個方案，恢復成公園也可行。他建議說，有些道路可以改造成比吵鬧的無人車道更 有意義的東西。例如，可以專門開設靜音的道路，路上人車慢速混行沒有優先權，可供行人或者行動不便的人出行。這將回歸到一個世紀之前，路權被汽車霸佔之前應有的樣子。Shoup先生說：「道路不應該只是汽車的車道，更應該是屬於人的地方。」

驀然回首，20世紀的汽車種種缺點是來源於不正確的使用方式。通過適當的定價，無人車應該能避免重蹈覆轍。並能為城市的規劃者和決策者提供更多關於交通系統的選擇。時勢將造英雄。

未完待續

本文譯自 Economist，由譯者 幕後煮屎者 基於創作共用協議(BY-NC)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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