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原希子質問荒木經惟:「對你來說,女人到底是什麼?」
前幾天,攝影家荒木經惟的御用模特 KaoRi ,在博客上發布了《這種知識,真的正確嗎》,文中稱:她在為荒木工作期間,在沒有簽署拍攝同意書的情況下,被迫裸體,工作也甚少拿到報酬。
KaoRi 本人
KaoRi 曾在2001年到2016年擔任荒木經惟的模特,被人們稱作荒木的「繆斯」。在上述博文中,她聲稱在工作過程中,荒木本人及事務所並沒有對模特有過尊重的態度。
她還談到目前刮到日本的#MeToo運動,說自己也是被這場反性騷擾運動激起了內心的勇氣。
KaoRi博客文章
昨天,模特水原希子也在Instagram上對此事發聲。
水原希子也曾擔任過荒木經惟的模特。她說自己看到KaoRi 的文章心裡就很痛苦,很感謝 KaoRi 能有勇氣分享自己的經歷。
水原希子的ins頁面,她將KaoRi的博客截屏,並用紅線標註了其中的一些文字
「希望在模特這一行工作的年輕男女們都能看一下這篇文章,模特不是物件,女性不是性的道具」,水原希子這樣說道,「我們都是人,不能忘記心與心的交流」。
水原希子還吐露了自己工作時,被強制拍攝裸照的經歷。
「我20多歲的時候,因為參與企業的廣告拍攝,上半身全裸,最後只能用手捂住胸來拍,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有20多個男的來到攝影棚,可能是該公司的上層,因為當時裸著身子,不想被看光。我提出要求讓這些人離開,但因為對方要確認拍攝情況,所以最終不得不在許多男性的注目下被迫拍攝。」
據日本網民推測,
水原希子提到的這次「拍攝」可能是
她在某化妝品牌拍攝廣告期間的經歷
「當然,在拍攝的時候,緊張得一動不動。」
在這次的發聲中,水原希子還向荒木經惟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荒木先生,對你來說,女人到底是什麼?」
荒木經惟正在拍攝水原希子的場景
「KaoRi 這麼長時間作為你的繆斯,你有必要這樣在精神上這樣逼迫她嗎?可能你連精神逼迫這件事情本身都沒有覺察到吧。」
「正因為你也和我合作過,真的感到遺憾之至。」
但荒木經惟方面,還沒有對此做出公開評論。
我們將荒木經惟的模特 KaoRi 發表的文章翻譯出來,以供大家參考閱讀。
那種知識,真的是正確的嗎?
KaoRi
下面是我的# MeToo 故事。
最終,我得到了他給我的回復。我現在覺得,他的眼中將我們當成了他的「藝術」。我在這裡能做的只能是接受這個現實,並不去做任何的追究。如果藝術能將人撕得粉碎,也許我的故事就能成為他藝術的一部分?我不想指控他什麼,我只是對這個「寫真狂人」感到失望。生活必須繼續下去。 (以上為文章前的引文)
最近,紐約舉辦了荒木經惟的攝影展,這個展覽在社交網路上成為話題,我自己對此有很多想說的,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重要的事情就需要花時間,所以寫這些東西有些遲了。將覆蓋在過往的蓋子打開,重新面對它,讓自己努力去接受事實,其實是一件比預想要困難的事情。雖然自己心中有憤怒,但不想否定自己眼前的一切,也並不想大喊:「因為你,我的生活變得支離破碎」。我想做的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在互相理解的前提下,共同給這件事情划上一個句號。但是最終我才意識到,他是一個不想和解的人,所以我想在這裡整理一下自己的心境。
最近,馬里奧?泰斯蒂諾、特里?理查德森、金基德、拉斯?馮?提爾、伍迪?艾倫、塔倫蒂諾等人都被曝光性醜聞,在這個情形之下舉辦的荒木展覽,對於國外的記者們來說可謂趣味滿滿,他們對攝影師和模特之間的關係也非常感興趣,但是也會注意到,在日本,如果像詩織小姐一樣發聲的話(譯者註:詩織小姐,即伊藤詩織,日本TBS電視台原記者,因為揭發上司性暴力行為而掀起日本的#MeToo運動的人物),可能會遭到封殺,所以這並不是能不能發聲的問題。我曾經被媒體報道宣傳為荒木的搭檔、他的繆斯,因為說法很曖昧,一直被誤解,心裡覺得很無奈,也非常地害怕,但還是要講一點我自己的話。如果讓喜歡荒木攝影的粉絲們幻滅的話,我在這裡先說一聲道歉。不管你是否相信,這也和MeToo沒有關係,從荒木作品欣賞的角度來看就夠了。這樣的話,你應該能明白我的角色。故事可能會比較長。這個故事發生的時候,那些世界知名的藝術家都在說:「你是我的英雄」(You』re my hero!),我整日都和他們在一起,這也是我那時的日常。
KaoRi本人(網頁截圖)
我從2001年到2016年,擔任荒木本人的模特。這段時間裡,我們的關係就是攝影師和模特之間的關係,並非戀人關係。我沒有去過他家,也沒有破壞過他的私人生活。上面的這張照片,是第一次拍攝時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見面他就很中意我的緣故,並沒有拍裸照。留學之前我學的是舞蹈,拍攝對我來說,跟和舞伴跳舞完全不一樣。從此開始在巴黎和東京之間往返。這張照片也是我年輕時候急切想探尋自我表達方式的寫照。現在這張照片也保存在明治屋六本木荒木的攝影棚內。從那之後,他在的時候,我在攝影棚內跳舞、裸體、穿著和服,吃飯睡覺洗澡畫畫,都被他一個瞬間都不拉地拍了下來。
KaoRi 原本在巴黎學舞蹈,看到荒木的攝影集之後,就跑到日本,希望荒木幫她拍照。
她比荒木小38 歲,也是荒木少數公開承認的「女朋友」。
荒木將他拍攝家人、女朋友的行為稱做「私寫真」。(圖片來源:網頁截圖)
當初,我只是被拍攝對象,完全不知道這些照片最終要用到哪裡。這之前我在國外合作過的攝影師每次都會跟我簽攝影同意書,拍好的照片也會給我看一下,還會洗印好幾張給我,如果要出版的話,每次都會讓我簽同意書和內容確認書。其中也會寫明關於著作權的內容。剛開始拍裸照的時候,會跟化妝師確認這些事,得到的回復是:「荒木好像沒有這麼說過」「在日本好像都如此」等等,當時就覺得,像荒木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做什麼壞事吧。就連現在,很多人都沒有簽訂合同,這讓我覺得非常奇怪,當時真的太稚嫩了。在那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逐漸熟絡,可能最大的錯誤就是,最後發展成了那種無法說出口的關係,想來自己犧牲的也太多了。
作為他中意的數名模特中的一人,過了幾年後,有人開始把我稱作他的繆斯,每次有展覽、採訪還有公開活動,我都與他共同出現,時間上也增加了很多限制。拍出的照片,沒有事先告知,就被出版成了寫真集和DVD,上面寫著我的名字,並開始在全世界展覽和售賣。還有很多被稱為現場拍攝的舞蹈表演。我沒有從這些拍攝中獲得任何報酬,舞蹈表演有時候也沒報酬。拍攝結束後,會有一些零花錢,除此之外,我的時間被控制了,雖然以我的名字出版寫真集等等,但我自己還是要從別處賺錢。那個時候真的很辛苦。即便如此,當時有人告訴我,藝術家談錢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只有超越金錢,藝術表達才會完美。被這麼一說,我也無話可說,我試圖理解他口中的「私寫真」、「寫真的關係性」「LOVE」「繆斯」等等理念,也準備用貢獻自己力量的態度去理解他。
圖片來源:https://auction.catawiki.com
但是,在這背後,我還是一點點地墜入疲憊的深淵。現在回憶起來,那個時候的一切都感覺是過剩的刺激。可能是被什麼給麻痹了,我被要求做一些意想不到、不尋常的事情,漸漸地,這些好像也都變成了理所當然。一邊作為荒木的繆斯,一邊要維持自己的日常生活,這二者之間有巨大的鴻溝需要逾越,那個時候只能將自己隱藏起來,過著隱形人一般的生活,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生活非常不健康。
可能是荒木為了自己的攝影風格,也有可能是他不確定的性格的原因吧,經常會在雜誌和電視採訪中說一些誇張的話,隨便製作一些寫真集、DVD等商品進行售賣,沒有事前商量,就給寫真集起了一個叫《KaoRi Sex Diary》的標題,讓我當眾故意做出那種過分的姿勢,做出一些讓他覺得非常滿意的動作等等。拍攝時,一到攝影棚,以為是拍自己的宣傳照,結果現場出現很多無關人員,被強迫拍裸體照片,這種事情發生過好幾次。即便拒絕,荒木說:「拍的不是KaoRi,拍的是我!」最後被逼到不得不拍的境地。除此之外,周圍人的反感,一些人的跟蹤行為,還有人將視頻傳到網上,很多人看過之後再看我的眼神,都讓我非常心痛。有時候壓力太大,在街上、飛機上不時會暈倒,有不少日子,感覺閉上眼,自己就身處危險境地,感覺會被誰殺死。那個時候,我曾提出要求能夠稍微緩解一下自己的壓力,但是得到的回復卻是「不清楚」「不記得」「沒說過」「和我沒關係」「雜誌編輯隨便寫的」「現在沒帶手機和電腦,不太清楚。不想看,也不想過問這些東西」之類的,到最後只有我一個人獨自去面對自己被破壞的私生活。感覺以前被他妻子允許做的事情,到現在要強加到我一個無法承擔責任的人身上。
時間一長,就能漸漸看出他的本性:表面上很和善,但是內心沒有在乎什麼,就像他在公開場合講過的話一樣,他只是拍好照片而已,對鏡頭裡的對象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興趣。花了好長時間,我都開始懷疑攝影本身是不是一件虛假的事情。實在是想離開,但是因為我自己沒有什麼發言權,即便離開了,現狀也是無法改變,左右為難,我只能以他繆斯的身份做到最後。另一方面,我的內心還有這樣一個想法,從一開始就相信的人,我會試著信任到最後。因為生病,他自己也有了一些變化,可能我對此也抱著一種非常複雜的情感吧。
因為荒木的作品,我給公眾的印象是一位神秘、什麼都敢做的女人,平時都會擔心會不會有陌生人的跟蹤。但其實,被跟蹤、陌生人闖進家、攝影集被盜竊、被偷垃圾、郵箱被塞入帶有奇怪塗鴉的明信片等等事件發生過不止一次。以至於當我不得不搬到一處比較安全的住處時,荒木居然說:「是因為我的緣故嗎?出什麼問題了?為啥沒鑰匙別人都能進你家」,他不相信我,只是給了我一點錢。因為警察沒有介入,房租和高額的偵探費用都得我自己負擔。這種精神和金錢上的負擔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對自己的身心產生了影響,我曾經害怕自己會生一場大病。
終於下定決心,不能繼續這樣的生活,再也不去在乎別人的想法,總之要停止這種「神秘女人」的生活,與那個世界完全割裂。但是生活剛剛步入正軌,又被荒木任性的做法破壞了。有時候,他把我稱呼為「老子的女人」「因為有繆斯,所以我死不了」,好像我是他最重要的女人,有時候,我又被他叫做「娼婦」「連公寓都沒有必要給她買的女人」「不懂得生活的人」等等。有一次,他讓我準備一套藍色連衣裙上NHK(譯者註:日本廣播協會,日本公共播出機構),跟我說「NHK這種台肯定是不會出現裸體的」,結果一開錄,「NHK 露個胸應該沒問題吧」這種話就出來了,露胸的瞬間被剪進片子,與我的履歷表被一同播出給全國。NHK這種台的影響力可想而知。有名藝術家的一切東西在這裡就會被當成英雄傳記一般,被正當化,也讓我對媒體的判斷力產生了很強烈的不信任感。
我覺得荒木以他長期的經歷,特別是他從拍攝自己妻子的經驗中,應該會明白,隨著年齡的增長,女性的心境會發生變化,比如「不想被拍了,到此不想被公眾看到了」。但是因為自己的名字和行為在社會上有很大的影響力,對我自己會產生什麼樣的傷害,對他來說早都充耳不聞了。他一直把你當成一個物件,從來都不會想要改變自己的做法。
圖片來源:https://auction.catawiki.com
2016年2月,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寫了一封信要求改善工作的環境,結果只接到一個電話:「我會聯繫你的」,一連幾個月都被忽視。有時都不允許我給他打電話,一次打電話,他說他想見我,但後來居然做了一份文件上面寫著:「今後保證不會做出一切有損於荒木事務所名譽和妨礙其營業的行為」,要求籤字,讀完全文,看到自己全名後,我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精神崩潰邊緣,快要瘋了。我拒絕了好幾次,荒木的回應是:「我身體不好,你自己看著辦」「你如果不簽字,我就做不下去了」「你不要亂來」等等。最後不得已,我簽署了文件。結果到了2016年6月,給我安排的所有拍攝活動都中斷,作為「繆斯」也被解僱。等於是讓我消失。荒木事務所的一位女性老闆給我寫了一封長信,信上說「今後,也請你成為最優秀的繆斯」。發生了這麼多事,做事不管,我不介意,但是最後這句話讓我無法原諒。我給荒木寫了一封信,讓事務所理解那些引起我反感的事情,但是依然都沒有任何回信。即便是嫉妒心作祟的話,連一個和我站同一立場的人都沒有,這反而是一種霸凌。我完全失去了自尊心。直到現在,我看到自己的照片依然在他的展覽中展出,都會想起那一段痛苦的時光。
在藝術的世界中,如同美麗悲傷的故事總是會被神化一樣,我甚至還考慮過以一名被孤獨包圍著的繆斯身份,為他的作品做貢獻,認真地想到過自殺。還定了自殺的日程。遺書沒有寫,卻開設了自己的Instagram賬號。之後,我開設的芭蕾學習教室里的一位作家學員,突然死亡。新聞上說死亡原因是個謎。她為什麼會死,雖然不知道真實的原因,但是讀了她寫的博客文章,裡面包含著和我一樣的心境。我不禁流淚。這樣說可能有點不太謹慎,但那時我有點覺醒了。為了她,這個世界再也不能有不知原因的死亡和自殺。因為對當事者來講,不應存在任何的「謎團」。
那時,我曾經為她創作了一支舞蹈,隱瞞自己的情感,努力過好自己的每一天。心情稍微有一些平復後,美國發生了MeToo運動,才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必要為他所構築的虛構的一切去獻身,每天我都會向警察、律師等相關人士,以及國家的法律援助機構進行諮詢。我非常想任由自己感情起伏,去說出自己心底的聲音,但是考慮到我和荒木的關係,在各種意義上其實都有必要慎重。要用冷靜和客觀去判斷自己過去的盲目和愛,是一件非常痛苦的經歷。我也知道,荒木曾多次被人制止公開過去的模特照片,我沒有讓他今後都不要公開我的照片,我想要的是,如果要公開,就要設定一定的規則,要承認自己做出過錯誤的行為。希望能有一個場合能跟他談一下。通過律師,我終於在今年的2月提交了相關的手續。
3月,我得到了回復:「你是因為想被拍,所以才到事務所來想當模特而已。」「私寫真「已經是被評論界承認的一種我個人的表現手法,這不是做生意,本來就沒有規則,也不需要同意,全部都是由自己決定。如果不是這樣,藝術本身也不會成立。因此並沒有做的過分的地方。今後關於照片如何處理,也沒有商議的必要」。
此外,回復中這樣寫道:「我們希望不要通過這種充滿敵意的書面材料進行溝通,希望在商議中妥善解決。但是你已經喪失了作為模特的能力」。等於是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什麼失去作為模特的能力,什麼無論你發多少信件都會被無視,什麼故意拜託律師等等說辭,這位「寫狂老人」做的只是踐踏人的情感。這已經超越了怪異,簡直是一種無情。而從事務所的負責人那位女性那裡,我也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作為一名模特,這16年我沒有積累到任何東西,什麼都沒有剩下。即便空空如也,但最終我明白了一些東西,也發覺自己對荒木的作品有了更深的理解。被「私寫真」這一概念欺騙利用的人,是我自己。為藝術獻身,去努力的人,也是我。如果他根本不想去了解自己到底是如何讓別人痛苦的,到底是什麼讓我做出了這些事情、產生這樣態度的話,也就沒有溝通的必要了。因此,作為一份失敗的經歷,希望能夠給接下來要嘗試改變的人們、以及未來有同樣經歷並保持沉默的人一點幫助。我從#MeToo運動中獲得了很多的勇氣。希望大家不要成為帶著藝術的面具、在陰影里苦惱的模特。希望這件事成為大家思考攝影這門藝術的一個契機。現在,我深深地感到,拍照這種人死都很難抹消的自己的藝術本身最讓人恐懼的地方。
現在這個時代,因為社交網路的發達,人們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工作。到處都在招募模特。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但有一個事實是,你必須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肯定有很多自由職業模特,因為一點好奇心想嘗試一下。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合同。因為由此,才會有法律途徑產生的可能性。所以無論是多好的關係,在簽署雙方都滿意的合同這件事上,一定不能做出妥協。另外,模特無論怎麼努力,被拍下的照片也會成為攝影師的「物件」。這件事要謹記。
下面是在最後拍攝時期,我壓力大爆發之前,荒木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荒木經惟的書《寫真的說明》
當時我正在化妝,草草翻了翻,看到了他的一篇文章。在這個時代里能堂而皇之說出這種話的人身邊待了16年,可能我自己也助長了他這種想法吧。可能正是被他的那種注重「年功序列、義理人情、男尊女卑」的氣質所吞沒。最後情緒大爆發的我,作為這份職業的終止符,將這本書原原本本地還給了這位」寫狂老人「。
荒木曾經對我說,我讓他看到了全新的世界,對於他,我最終用這種態度來對待他可能有些遺憾。但是因為上年紀而積累了經驗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偉大的事情。反而作為反面教材,教會了我很多,我對此深深感激,從失敗中吸取教訓,勇敢地去面對另一個更好的未來,也許正是此刻我應該做的事情。
無論是神話、還是廣闊的宇宙,真實中總是含有矛盾的。
今後,我也會認真地自省,珍惜每一天,好好活下去。
可能很多人今後要開始新生活了。無論是做什麼工作,遇到感覺奇怪的時候,一定別忘了去質疑、去思考、去溝通,並保持距離。在一個怪異的地方,如果被一種東西吞沒,你就無法做出正常的判斷。因此,要相信身體的感覺,不要欺騙自己。越是年輕,越不能不好意思。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價值觀體系,就要相信自己。不順利的時候,並不是最後的結束。向前邁出一步,就會有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在那裡等待你。可能你會將錯誤怪罪在別人身上,但那是浪費時間,如果問題變得很嚴重,試著走自己一個人的路。在對事物看法改變的過程中,痛苦會變成溫存,你活下去的時刻一定會到來,一旦抓住機會,肯定會輕鬆不少。改變自己,並傳遞給身邊的每一個人,一點點的改變,社會就會變好。請一定相信這渺小的力量。
(圖片來源:網頁截圖)
如果你的立場在眾人之上,請你不要光記得自己的力量,也請記得弱小的力量。可能在無意識當中,你會對比自己弱的人做出一些強迫的行為。不要忽視那些比自己弱小的人的意見,請一定傾聽他們的聲音。在這個時代,承認自己的錯,並道歉,並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不要因為自己的感受,而拒絕年輕和新生。努力尋找一種互相補充的循環關係。
立場沒有上下,只有互相尊重,這個世界才會變好。
Living well is the best revenge(好好活著,才是最好的復仇)
KaoRi
上述的博文中,除了KaoRi從她視角出發做出的描述外,我們還能一窺藝術創作中,藝術家和拍攝對象之間的關係。在東方社會,它還會混雜倫理、人情等等因素。
目前在歐美社會中的MeToo運動,在東方社會中的多少有點水土不服。日本MeToo 運動中的人物都沒有成為日本媒體報道中的中心人物。男尊女卑、年功序列、人情意識依然根深蒂固,女性無論在家庭還是在職場中,被物化的問題依然嚴重。
正如荒木經惟在自己書中寫的一樣:「要說我教給人的東西,無非就是年功序列、人情意識、男尊女卑」。
荒木陽子 (荒木經惟 攝)
荒木的創作,一直遊走在情感的模糊地帶。
已故的荒木陽子,也是荒木經惟最愛的妻子,曾經在《我的愛情生活》一書中,這樣坦言:
「十四五年前的他常常會口出狂言,說些什麼『不要裝膠捲,把××裝進去』『攝影是前戲』『照片只不過是在傳達和這個女人睡過的信息』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實際看照片,會發現他拍攝的確實都是完事後的女性,這曾令多愁善感的我心裡很難受。」
後來,陽子逐漸地對丈夫和模特是否發生關係已經不感興趣了,「相比之下,我覺得更有意思的事是,看到那些最初因為拍攝感到有些恐懼而戰戰兢兢的少女,她們剛開始時都比較生硬拘謹,但隨著拍攝的進行,僵硬的表情開始慢慢融化,逐漸變得柔和起來,並充滿自信,以至到最後展現出千嬌百媚,擺出各種幾乎要把作為攝影師的他誘惑了的表情和姿勢來。」
她把自己和這些女性稱之為「盲目的幸福的動物。」如今結合KaoRi的文章來看,真是讓人感受複雜。
荒木是在邀請陽子拍照時,和她熟識,後來結了婚。那段蜜月旅行時,他幾乎把所有私密的場景和情緒都拍攝了下來。比如陽子光著身子坐在床上或者在洗澡。這些照片在當時的社會,還是很難被接受的。在這之後,荒木提出了他「私攝影」的概念。他會主動去挑戰當時的規則。
他說,「攝影這種行為,根本就近乎於誘拐、偷竊之類的嘛。」
荒木和很多女人有過關係,但他始終說自己最愛的是陽子。陽子去世後,他留下了很多感傷的文字和影像。他還拿著她的遺照拍攝合影,「我對她仍然戀戀不捨。」
談到自己與拍攝對象的關係,他說:「拍照時接近對方的時機固然重要,但要是離開的時機不夠巧妙,也是不行的。這裡便是你被愛還是被恨的岔路了,很困難。」
「不能給對方卑劣的感覺,要留下餘溫。」他說,「大部分的人啊,都是沾了一身惡臭才離開。」
參考來源:
https://note.mu/kaori_la_danse/n/nb0b7c2a59b65
圖片來源於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編輯整理:Tonbo、楊若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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