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裡的刀子》：極簡影像下的民族文化

一直對異域文化懷有某種迷戀情緒的我，終於在等待中迎來了這部藝術電影的上映——《清水裡的刀子》。

《清水裡的刀子》

Knife in the Clear Water

導演：王學博

編劇：王學博 / 石舒清 / 馬金蓮 / 馬悅

主演：楊生倉

類型：劇情

上映：2018-04-04（中國大陸）/ 2016-10-07（釜山電影節）

高中時期，讀過霍達《穆斯林的葬禮》，神秘又陌生的伊斯蘭教及小說中新月的坎坷人生，激顫著那時年輕的心靈。此後，對這一宗教的了解僅是淺嘗輒止。

電影《清水裡的刀子》的導演王學博，也是在大學期間看完同名小說，受到極大震撼而有想把小說拍成電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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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片發展成長片

石舒清所著小說《清水裡的刀子》曾獲魯迅文學獎，短篇6000餘字，且幾乎80%都聚焦心理描寫，單從這方面來看，將其影像化改編頗具難度。

原小說從動物角度引發生死問題的思考，既包括對穆斯林獨特文化的表露，又將整個故事上升至哲學層面關於存在的沉思。篇幅雖少，主題卻宏大深入。

小說的發生地在寧夏西海固。2007年拍攝的同名短片入圍了中國獨立影像展，正如去年台灣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大佛普拉斯》一樣，有人提議將《清水的刀子》短片發展成長片。2010年導演去當地進行了差不多10個月的生活體驗。

後來因為資金和時機不成熟等問題,拍攝一再擱置。這期間，王學博先後做過《鎚子鐮刀都休息》和《塔洛》的製片人。

自己對電影的掌控和想法更成熟的同時，在不同工作和場合結緣萬瑪才旦、張猛以及爾冬陞，三人對劇本的喜愛，促成了他們都作為《清水裡的刀子》的監製。

直到2015年，該片幾經波折終於開拍。後期做過大量剪輯嘗試，剪過N個版本，最終確定的一個，就是現今上映，我們看到的這版。

影片在2016年釜山國際電影節首映並獲得「新浪潮單元」最高獎新浪潮獎。

評委會主席蘇萊曼·西塞導演讚美電影中扮演馬子善的老人，其表演非常有力量，「那是一張有世界性共鳴的臉」。

2

極簡影像

影片講述了寧夏西海固一個普通穆斯林家庭為亡人做「四十」，兒子提議殺家裡的老牛。

牛在被宰前三天在水槽中看到了殺自己的那把刀子，自此不吃不喝，以潔凈自身，達到「質本潔來還潔去」。牛的這一行徑引起了馬子善老人對生與死的思考。

回族的信仰認為，亡人一入土，冥冥處就開始拷問TA的罪過，他們都帶著罪人的身份。因而活著的親屬就得施行一些搭救亡人的儀式。

人們潛意識裡覺得搭救的物品越貴重，效力越強。所以在影片中兒子才強烈要殺牛來做「四十」。

鑒於小說中多側重於老人的心理描寫，在影像中導演選擇從視聽語言、畫面、構圖等方面來表達主題。

整部電影採用極簡形式來呈現。採用4:3的畫幅，台詞極少，更無音樂。導演本身喜歡歐洲現實主義畫家米勒的作品風格，《清水裡的刀子》的構圖也頗考究，用寫實的方式呈現出復古油畫感。

《清水裡的刀子》構圖十分考究

米勒油畫作品《拾穗者》

馬子善老人的扮演者楊生倉，從未學過表演。但通過表情、舉止自然的表現出對亡妻的思念、老牛的崇敬不舍以及對生死的疑問思考。

影片近似紀錄片風格，敘事非常克制，多從電影自身語言方面來詮釋。電影劇情簡單，但傳遞出的是對人與自然、宗教與信仰、生命與死亡等多重哲學命題的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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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志藝術電影

《清水裡的刀子》也可以視作一部關於民族志的藝術電影。

國內本身是少數民族而又專註拍攝少數民族題材的導演，近幾年比較具有關注度的萬瑪才旦，他的作品《老狗》《塔洛》深受影迷喜愛。

而且《塔洛》走進院線，讓更多人有機會接觸到，也更能還原一個原汁原味的少數民族，「非奇觀化」和「去神秘化」不僅回歸電影創作本身，也豐富國產電影類型。

另有一些非少數民族身份但仍關注這一題材的導演。早前馮小寧拍過《紅河谷》（藏族）、《嘎達梅林》（蒙族），還有胡雪樺的《喜馬拉雅王子》（藏族）、戴瑋的《剛拉梅朵》（藏族）。

去年張楊導演的《岡仁波齊》《皮繩上的魂》均在院線上映，前者票房更是破億，充分證明民族題材藝術電影這一市場潛力。

文藝片整體市場雖然仍有待商榷，但無論是《可可西里》《岡仁波齊》等備受推崇的優秀影片還是對民族文化充滿熱愛的導演，我們能感受到大環境正在慢慢改變。

創作者保持赤誠之心，相對而言，觀眾也會對好電影具有辨識度。希望熱愛藝術電影的朋友們都能走進影院，去看一看這部充滿深度的影片。關於「清水」和「刀子」也許會喚起你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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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號：藤井樹觀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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