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韻：春來野菜饞

天下 04-10

稔子菜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立春過後，萬物勃發。春天雨水豐沛，是植物生長的最佳時節，田間地頭，路旁溪邊，各種野菜生長，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不禁讓人想起小時候那些在田野里採摘野菜的日子。以前人們挖野菜吃，是因為糧食短缺，而現在則是吃個新鮮，換個口味，因而采野菜也成了人們八小時以外放鬆休閑的一種方式。

野菜的生命力極強，大多長在山坡上、路邊的田埂旁、麥地里，比較常見的有蒲公英、蕨菜、馬齒莧、香椿、魚腥草、艾葉、藠蒜（野香蔥）等。聽父母說，以前每遇生活困難的時候，野菜是難得的好東西，人們常常用它來充肚拐。阿媽（母親）去挖野菜時，我就是個跟屁蟲。

從乍暖還寒的早春開始，田野里空氣新鮮，夾雜著泥土的味道。到處是挖摘野菜的人，大媽大嬸們彎著腰低著頭專心搜尋採摘。

艾蒿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末，我約上四五個朋友圈的朋友，融身於大自然中。看，那滿身長著白絨毛、頭上頂著球狀小黃花的是稔子菜。我們採回來後，細細搗爛，擂出碧澄澄的液汁，連同汁和葉泥放入糯米面中，加上白砂糖，切成餅，揉成圓團，又蒸又炸，都清香爽口，回味無窮。

稔子菜（地方音）也叫清明草、鼠鞠草，是最好認的。它長在田野里，葉片柔軟有韌性，嫩嫩的綠色上面有一層白色絨毛，摸上去軟綿綿的，開絮狀的小黃花。小時候我並不認得稔子菜，一次外出扯豬菜時將豬不能吃的斷腸草等野草也扯了裝進巴籮，阿媽就指著一棵稔子菜花對我說：「你看這葉子圓圓的，像不像老鼠耳朵呀？」我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仔細看，還真像老鼠的小耳朵呢，從此，我再也沒認錯過了。

將採摘來的稔子菜洗凈、焯水，然後剁碎，和在糯米粉里揉成一個個圓麵糰，裡面再包上鹹菜和臘肉餡，放在蒸籠里蒸熟就成了好吃的稔子菜粑粑。我們常常守在火爐屋，眼巴巴等著吃，阿媽看我們猴急的模樣，總是嗔怪地對我們一陣吆喝：「小餓癆蟲個的，口水都饞得牽絲了吧」臉上卻是笑著的。等到粑粑蒸熟出籠，火爐上煙霧裊裊，清香撲鼻而來，吃在嘴裡糯糯的，柔滑綿軟，香甜可口，那是冬天的粑永遠趕不上春天的味道。

野芹菜

　　苦齋菜在我們桂北地區也是有名的常用藥效野菜，有新鮮的亦有晒乾的野苦齋菜乾，在灌陽尤為家喻戶曉，稱之為「苦齋公」，春天是野苦齋採摘上市的季節，當地人常以嫩葉作湯或炒食。其葉部發達而有甘苦之味，卻很清爽，其特殊的風味可明顯增強食慾，用以燉豬肚既清暑祛濕，又能健脾養胃。今年陪同廣西電視台的記者到時水車鎮赤岩十里桃花長廊採訪，當地農民就摘有苦齋公捆成一把一把的在桃園路旁叫賣，一把苦齋公約有半斤左右，價錢不貴，兩塊錢一把。野菜饞不住口水，我一下就買了三四把，過一把早春嘗新鮮野菜癮。當然甘苦之味苦齋公也引來了客人們的一片讚許，並戲說，跟陸部長在一起，吃的就是原生態的菜，同時，也引來一片笑聲！

藠蒜(蕎蔥)

　　當然，魚腥草是不能錯過的。它別名叫葅菜、蕺菜，俗名側耳根、豬鼻孔、臭草等。魚腥草根、莖、葉有魚腥味，故名魚腥草，屬三白草科、屬於多年生草本植物。野生在田埂、路溝旁。魚腥草必須連根一起采，紅的葉，白的根，澆上油海椒，撒上白糖，讓人食慾大振。特別是正月過來，油膩的食物吃多了，吃點魚腥草，頓覺口舌生香。還有的人喜歡吃魚腥草的根，切成一小段小段的，用來炒臘肉，紅亮亮的老臘肉，白生生的根，光是看著就誘人。當然，還有生抽、醋、香油涼拌的魚腥草的根，再加上少許蒜末、酸海椒，那個味道讓人一看就直咽口水。

香椿

灌陽人也還喜歡吃蒲公英。它生長於山坡草地、路旁、河岸沙地及田野間。蒲公英不光晒乾後可以泡水喝，做成菜也是很美味的。嫩嫩的裡脊肉切成片，裹上澱粉，把蒲公英用水焯一下，去其苦澀，然後放上薑末花椒，和裡脊肉煮成蒲公英肉片湯，味道特別鮮美，還能清熱護肝。春天田野間多的是藠蒜（蕎蔥、野蔥），采蒲公英也順帶剜幾把回來，在蒲公英湯上撒上點藠蒜末，那真是噴噴香，還沒吃就食慾大動了。蒲公英有著充滿朝氣的黃色花朵，花語是「無法停留的愛」。

還有一樣野菜不能漏掉，那就是香椿。山裡高大的香椿樹，一到春天就發出嫩紅的芽，用竹竿綁上鐮刀割下，矮小的香椿樹就直接摘，用香椿炒蛋，是人們飯桌上常見的美味。還有一種吃法是把香椿芽裹上加了雞蛋的麵粉，炸成金黃噴香的香椿面魚，那就更讓人垂涎三尺了。清明時節，在回老家掛青空餘當中，冒雨在山野里採摘香椿，大雨淋濕衣服而不顧，只為那一口椿香。香椿攤雞蛋最好吃，也是家鄉人最常做的一道菜，香椿的香和雞蛋的鮮相得益彰，當清氣充斥舌尖，那滋味就像嚼了一大口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