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中的怪獸鑿齒，人面獸身，三尺長的獠牙，真相卻是這個？

在上古奇書《山海經》里曾經記載著一場后羿與怪獸鑿齒之間的大戰。《山海經·海外南經》：「后羿與鑿齒戰於壽華之野，羿射殺之。在崑崙虛東。后羿持弓矢，鑿齒持盾，一曰戈。」昆崙山是上古神山，除了特指的西極崑崙之外，古代人把很多高山都叫做昆崙山。比如東南方的方丈山，有的山特別高，還會被稱作崑崙高山。

后羿和鑿齒大戰的壽華之野在東南海邊，顯然不是天帝之下都西王母居住的那個昆崙山，而是東海的方丈山。這裡的后羿也不是後來夏朝的有窮氏，而是射殺九個太陽的神族。

跟后羿大戰數百回合最終被殺的鑿齒則有兩種說法，一種說他是人，只是因為長著長長的獠牙，突出了下嘴唇，還有一種認為它是一種野獸，有三尺長的獠牙，手持長戈和盾牌。晉代學霸郭璞在《山海經》注釋中說，鑿齒也是一個人，牙齒如鋼鑿，長五六尺，因此而得名。後文中所說的「鑿齒民」指得就是這個種族的人民。《山海經圖贊》也覺得他是人：「鑿齒是人類，有獠牙，比九頭怪獸九嬰還要兇猛，比長蛇還要可怕，堯帝就命令后羿將其射殺於壽華。」

《大荒西經》中所描述的鑿齒也是人，而不是獸：「有人叫鑿齒，后羿殺了他。」《淮南子》中記載的鑿齒民就是一個有著三尺長的門牙，一直垂到下巴的部落民族。但是漢代的學者高誘則不這麼認為，他在給《本經篇》的註解中說：「鑿齒是一種野獸，牙齒有三尺多長，形狀就像是木匠的鋼鑿，直接貼著下巴，手中握著長矛和盾牌。」

九嬰和長蛇都是上古傳說中的凶獸，十分惡毒，九嬰是一隻九頭怪鳥，長蛇是一種巨蛇，他們都是荼毒生靈殘害人類的怪物。因為鑿齒有兩種說法，后羿與鑿齒之間的戰爭也就有了兩種可能。一種是后羿聽從天帝的派遣前來人間誅殺為害的怪獸，另一種就是后羿征討以鑿齒為首的部落叛民。

但是清代光緒年間一本收錄少數民族風俗的史料，不得不使我們推翻以上所有的說法。《黔南苗蠻圖說》中記載：「……女子將嫁必折去門牙二齒以遺夫家，謂恐害夫家，即古所謂鑿齒之民。」因為不管是人長著三尺長的獠牙還是長著獠牙的怪獸手持盾牌都過於玄幻，還是這種說法更加貼合實際一些。

因此上文中所謂的三尺四尺長的獠牙，可能也是「門牙二齒」中「二齒」的訛傳。根本不存在什麼天神后羿與人族怪物的大戰，也沒有后羿射殺怪獸鑿齒的橋段。所有的神秘面紗不過是因為少見多怪，對於少數民族的一些習俗不理解，然後穿鑿附會想當然的說法。

鑿齒民既不是長著三尺獠牙的人類，也不是手中拿著兵器與神族對抗的怪物，而是一個有著「鑿齒」習俗的少數民族部民。其實在古代歷史上，少數民族不僅有打掉門牙一種風俗，還有拔牙、切牙、銼磨牙齒多種習俗。因為缺乏對自身生理構造的認識，人們覺得尖利的牙齒跟野獸的特徵很像，覺得這是一種兇相，於是千萬百計想辦法削弱它。

這種文字記載也得到了考古學上的證實，在我國山東大汶口、福建閩侯曇石山，江蘇、廣東和台灣的多個省份和地區都曾出土過「鑿齒」的遺骸。早年的台灣高山族還存在「鑿齒」訂婚的現象。還有一種說法是，有鑿齒特徵的不是婚嫁的女子而是部落的首領。總之，鑿齒既不是一種獸人，也不是一種怪獸，而是古代的一種習俗。所以，所謂后羿與鑿齒之間的「神魔大戰」不過是部落之間的兼并戰爭。不得不說，古人可真是會加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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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羅青松：《從「鑿齒」觀察貴州仡佬族的民族源流》

張振標：《古代的鑿齒民：中國新石器時代居民的拔牙風俗》

漢代《淮南子·本經篇》

《山海經》袁珂註解版，北京聯合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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