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序」:文明的化身,承載了千年共鳴
「序」的本義絕非是順序,《爾雅·釋宮》與《說文解字》均解釋為「東西牆」。目前,序產生於何時,並不清楚,甲骨文字中也無此字。但從字形上看,從廣予聲,應與房屋有關。但其實它最初的形態與房屋也無關。
《周禮·鄉射禮》:「春秋以禮會民,而射於州序。」鄭玄注:「序,無室,可以深也。」
可見,序在當時只是練習習射的場所,可以推測這是「序」最早的存在形態。夏商時期,隨著國家制的出現,射教學校形成,射教場所便有一定的建築方式。一般是坐北朝南,依次為大門(序門)、庭、堂。堂上東西方向有兩道短牆,便是「序」。因此「序」也成為了射箭場所重要的一部分。
江陵項氏《松滋縣學記》曰:「夏後氏以射造士,如《行葦》、《矍相》之所言,而命之曰序,則以檢其行也。」
由於射前射後都有很多程序,除了準備必需設施以外,也要準備酒器、樂器等禮器。商周時期尤其重視射禮,所以射箭自始至尾都呈現禮節的展示。所以,以射箭為主要課程的學校範圍逐漸變成以習禮為主要作用。但多是以統治者為主導,以禮、樂為主,射、御次之,書、數再次,培養目的或是為了奴隸主培養後繼人才,或是為了教化和統治人民。那麼,序由原始的有堂無室可能變得有室有堂,具備學校的形式。
《孟子·滕文公上》:「其文謂三代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庠者,養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
古人把重要的東西牆賦以定義,稱作「序」,是由於它對人們的生活影響較大。古人的方位觀念是先東西,後南北。因為中國古代屬於農耕文化,古人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勞作中確立了東和西的二方位空間。因此東西不僅僅是方位,它還包含日出日落這樣的有生命的活動。只有南北才是純粹的沒有生命的方位概念。
因此,古人十分重視東西方向,尤其日出方向,正如「主人必居東方」,(《禮記·鄉飲酒義》)所以「序」便又自然的從空間方位運用到禮制的儀禮和方位秩序等方面。如《禮儀》中記載的冠、婚、喪祭、朝聘、射鄉禮等典禮儀節,篇篇都強調儀禮的方位、即位。
在禮經中,人的身份地位是通過建築的方位確定的,君臣有正,各安其位,相應的禮節也需要按照身份的尊卑,有秩序的進行。所以,「序」便引伸出了次序、排序的動詞詞性意思。因為個體對於身份是沒有選擇自由的,它被方位規定,被地位限制。就連死人,也規定了死亡的位置,士要死在正室中,「死於適室」。哭喪也有哭喪的位置。如「大喪,帥敘哭者亦如之」(《周禮·天官冢宰》);「令外內命婦序哭。禁外內命男女之衰不中法者,且授之杖」(《周禮·春官宗伯》)。
以「序」為主導的社會體制一旦形成規範,就逐漸在人的心理內化,這種力量會形成「集體心智」,而無形中成為人們行為的內驅力,它既是一種約束力,但更是人類進步進入文明社會的一種呈現。在這種力量的推動中,其本義「東西牆」逐漸被人遺忘,以判斷區分主賓角色的次序、位置、身份等引申義「次序」被保留,又被運用到做事行為要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因此,「序」可謂是文明的化身,是人類歷史發展的一條主線,它的地位、作用和功能在當時及其當今都不可小覷。即使後老的演變脫離本來的意義,但都是在社會發展及其需要的前提下,由其細微和漫長的變化過程,可探知世代人們精神世界的延續和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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