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兒庄1938：拼他個魚死網破，為死難的弟兄報仇！

文/馮傑

台兒庄核心陣地殺得天昏地暗，第30師在庄外左翼戰場也遇到了日軍的坦克突擊，當時炮兵第52團第8連分出2門戰防炮配屬該師防禦。張金照師長親臨第一線指揮，看到日軍10餘輛坦克壓上來，不免心慌，大聲責問戰防炮排長：「怎麼還不開炮？」排長說：「打敵人的坦克車，不能打帶頭開路的一輛，要打腰中的幾輛。打壞了當中的，領頭的坦克退也退不走，後面的又被擋住了不能前進，這樣才能打退敵人的攻擊。請師長放心，我有把握。」大概400多米時，排長親自連續發射多炮，擊毀日軍坦克4輛。

台兒庄戰役中的西北軍

蔣介石及其盼望一場勝利：「台兒庄屏障徐海，關係第二期作戰至巨，故以第2集團軍全力保守，即有一兵一卒，亦須本犧牲精神努力死拼，如果失守，不特該軍全體官兵重懲，即李長官、白副總長、林次長亦有處分。」孫連仲連夜傳令官兵：「為保持本軍過去之歷史，即犧牲到最後一滴血，亦奮鬥到底。」馮安邦軍長、田鎮南軍長赴前線督戰，池峰城拖著病體走入斷牆殘垣的台兒庄，面對弟兄們投來的疲憊眼光，他冷冷地說：「余無多語，台兒庄是吾人光榮所在，亦為吾人之墳墓。」

3月29日，第2集團軍各部勇往直前。3時半，第27師第79旅將裴庄日軍擊潰，又乘勢向邵庄猛烈進攻。日軍出動10多輛坦克、裝甲車繞到中國軍隊背後，配屬攻堅作戰的2門戰防炮當即擊毀其中幾輛，但很快遭到劉家湖方向的炮火打擊，2門戰防炮被打翻，炮手血灑疆場。4時，炮7團第1營協助第80旅攻擊劉家湖，擊中日軍油罐車4輛，頓時火焰騰空，煙霧滾滾。

今日台兒庄

午後，炮兵變換陣地，向前推進，意圖轟擊敵人佔據的高大碉樓，未料還沒來得及發射，已經暴露目標，日軍重炮一頓集火猛射，4門山炮完全散架，傷亡官兵20餘人。14時，孫連仲電令黃樵松：「台兒庄附近之敵未能一舉肅清。委座十分震怒。為徹底奉行命令計，各部隊務於夜間多派小部隊以一班或一排用種種方法夜襲擾亂，使敵疲弊以減其晝間之攻擊能力。對派出部隊之攻擊目標，及出入路應指示明了，並須通知比鄰部隊以免誤會。」

再說台兒庄左翼，第30師一部借著夜色籠罩，利用麥地悄然潛進，一度佔領南洛，但是天明後，日軍一部組織反攻，一部向胡魯溝急進，該師不得不回師確保頓庄閘沿運河要點。面對日軍的優勢火力和高超的單兵作戰素質，中國軍隊通過夜戰、近戰往往能收復一些據點，但到了白天又無法確保，實在令人惋惜。

台兒庄大戰紀念館

台兒庄城內，池峰城趁著第27師在劉家湖一帶發動進攻，吸引日軍之機，嚴令王冠五督率第186團攻擊大廟及城東南之敵，第31師副師長康法如指揮第30師配屬過來的第176團，攻擊西北城角之敵。黎明時，第186團猛攻滲入城東南的日軍，在逐街、逐屋爭奪的巷戰中，敵人每退一房，必縱火燃燒，以達到阻止中國軍隊前進目的，兩軍在城內的戰鬥犬牙交齒。激戰至6時，日軍退入大廟及東南西北各碉樓內，由於缺乏重兵器，第186團焦頭爛額，束手無策。

3月30日10時，日軍再興攻勢，台兒庄北門一帶房舍原本就已東倒西歪，經此猛烈炮火襲擊，成了一片廢墟。困在大廟等處的殘餘日軍乘勢向外擴張，第186團雖然努力堵擊，但還是未能阻擋住兇狠的敵人，台兒庄東南半部盡陷敵手。國軍集中迫擊炮轟擊西北角，毀壞碉樓兩所，日軍紛紛退入城角掩蔽部及民房負隅頑抗。11時，日機12架對我陣地狂轟濫炸，官兵多有傷亡，攻勢停頓。

台兒庄大戰留下的彈孔痕迹

第176團第3營營長仵德厚晚年憶起那段血火歲月，不免老淚縱橫，聲音哽咽：「一時間，槍炮聲、喊殺聲，驚天動地，敢死隊手持大刀，腰束手榴彈，沖至敵人佔據的土圍子牆外，以集束手榴彈投入圍子內，炸得鬼子亂喊亂叫。敢死隊馬上搭上人梯，跳進圍子里與鬼子撕殺。我指揮的敢死隊僅3人倖存，其餘全部壯烈殉國。」

第27師第158團第3營的兩個連經南門增援台兒庄，第8連入城後遭到日軍機槍火力的伏擊，全連官兵犧牲殆盡。第7連連長王范堂自告奮勇，願意率領本連尚存的57名官兵，組成敢死隊，繞道敵側，夾擊西北角之敵。熬到日落，王范堂的敢死隊終於迎來拚命時刻，「我們是敢死隊，敢死隊就是要以死報國！」王范堂話音宏亮，弟兄們的回答也毫不含糊：「連長，你帶我們去拼吧，拼他個魚死網破，為國爭光，為死難的弟兄報仇！」

中國軍隊跑步增援台兒庄

「在炮火的掩護下，我們敢死隊劃分為六個戰鬥小組，均靠近了敵人佔據的小村牆外。此時，與日軍只有一牆之隔，我們的炮彈在日軍的陣地上炸成一片，日軍亂作一團，吆喝聲、呻吟聲、慘叫聲，時時傳到牆外。炮火一停，我們六個組分別選擇越牆位置，跳出掩蔽體，撲向矮牆。」

王范堂剛爬上牆頭，只覺面孔一麻，一個跟頭從牆上栽倒下來，原來是一顆流彈把下巴划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脖子直流。顧不得包紮傷口，王范堂再度翻過矮牆，敢死隊員已經和日軍廝殺在一塊。「此時容不得半點思考，見敵人舉刀便砍，聽到動靜，抬槍就打，不管前面有多大的險阻，敢死隊員以必死的信念，只知道一個勁地向前殺，前面的倒下，後面的緊跟上去。」經過約一小時的戰鬥，敢死隊奪取日軍掩蔽部5處，房舍數幢，僅剩下13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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