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之後，終於盼到你回家！致敬公安邊防部隊

原標題：改革之後，終於盼到你回家！致敬公安邊防部隊

公安邊防部隊即將退出現役，這個消息讓我的家人感慨萬千，也讓我思緒紛飛。

小時候，看著媽媽一身英武的綠軍裝，我總會咿咿呀呀地喊：「媽媽是警察！」這時候，她總會笑著糾正：「媽媽不是警察，是軍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沒能辨清這兩者的分別，但在我心裡，這身軍裝就意味早出晚歸，意味著聚少離多，意味著一通電話就兩個月見不到媽媽，意味著我還無法理解卻飽浸酸楚的責任和光榮。

我至今記得，2008年五月，汶川大地震後，在西藏出差的媽媽忽然要延長出差期限。她不再給我打電話，和爸爸寥寥的通電都神神秘秘，爸爸每次都要跑到陽台上接聽。直到有一天，她再度出現在我面前，消瘦而單薄，被四川初夏的日頭灼得黝黑。我這才意識到，這些失落的日子都歸向了何處。她扛著沉重的相機包，走在滾石隆隆的山路上；她七八個小時跋涉無休，在餘震的地動山搖中試圖入眠……我在為災區人民祈禱的時候，卻從未想過，媽媽也置身於那片被撕裂的蒼穹之下，做最忠實的守望者和記錄者，以難以想像的堅定姿態，獨自一人，默默承受。

「從入伍那天起，戶口就被註銷了。」她曾說，「從那之後，你就是國家的人，人民的兵，聞令而動，赴湯蹈火，義無反顧。」

從前每一次出遊，媽媽一定要帶我去看看當地的邊防部隊，明明素不相識，卻總因為「邊防」這道無形維繫，對這些哥哥姐姐倍感親切。他們就是不同，彷彿天生不知虛情假意應酬輾轉，赤日白雪直照肝膽，眉清目朗笑容流火，脊背無論何時都挺得筆直，傲骨忠心自有天成。每次相見，都好似久別重逢，充滿感慨，充滿敬佩，讓人一見如故。

他們的青春都獻給腳下這片熱土了。我曾不止一次從邊防之行中取材執筆，若說寫別的什麼有添枝加葉舊情重抒的造作之嫌，寫軍人，我只恨才疏學淺，摹不出其十分之一的神韻。矗立在邊境線上的他們，瀚海闌干，赤壁高原，烈日烤炙，大雪封山，他們把公理和正義釘實在祖國版圖的每一處角落，以無以句讀的守望和堅定如一的初心嘗遍孤絕人生苦。災難和戰火席捲之時，他們衝鋒在前，不問歸路，為人民拼盡所有；緝毒、緝私、反恐，他們在最前沿同隨長夜而來的黑暗糾纏搏鬥，以滿腔洶湧熱血捍衛共和國的每一寸肌骨、每盞燈火。他們與家人分居兩地，甚至和所愛陰陽相隔，用不滅的信念，為曾經的誓言註腳，以永恆，詮釋錚錚的軍人本色。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邊防軍民一家親」如今再念及這句話，我這個小軍屬，竟直感到眉眼酸澀。

時至今日，很多人對這項政策的含義仍舊不甚了解。退出現役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邊防十萬官兵將脫下軍裝，面臨改制與整編，「公安邊防部隊」將告別歷史舞台，作為一個稱謂被寫進史冊。

我們怎麼也無從知曉，那簡簡單單的一行字究竟映射出多少驚濤巨浪，多少蒼生之變。改革的大潮里，一人之力太過渺小，抵不過滄海一粟。就連這一支部隊都只是一朵浪花，摔碎在巨輪前駛的航線上，音蹤杳然。

可我仍要感謝。1951-2018，你們的名字，被界碑的每一道紋路銘刻。你們傲立的綠色身影，將作為許多人的青春回憶，埋進人們的心底。這不是絕唱，也不是輓歌。直到最後的最後，祖國會記得。而我，我們，也都會記得。（李卓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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