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第一代女油畫家關紫蘭:不以美貌而喜,專為繪畫而生
明明靠美貌和家世
就可以優雅幸福的過這一生,
她卻把美貌放置一邊,
潛心修養繪畫才能。
她叫關紫蘭,
是中國第一代女油畫家。
照片中的她,
長相清秀柔美,
眼神透著清澈與靈動。
1903年出生於上海富裕家庭的她,
從小看著父母經營的紡織業長大,
嫌已有的棉布設計太丑,
她經常動不動就為棉布設計圖案。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她
對美術表現出異常的興趣,
父母見了心裡暗喜,
便有意識地把她往藝術方面培養。
不經意間就畫到了23歲大學畢業,
畢業展上,
她的油畫《幽閑》被《良友》畫報
編輯梁得所和作家高長虹看中,
並在第17期《良友》發布了《幽閑》和她的照片。
畢業以後,她想學西洋畫,
那時的一心想著「去法國。」
但陳抱一卻告訴她,
「學習西洋畫不一定去法國,
也可以去日本,老師那邊有熟人。」
「越努力,越幸運。」
貴人可以是你偶然間接觸的人,
也可以是在你身邊默默守候的人,
對於彼時的關紫蘭來說,
老師是她最大的貴人。
不久後,
她來到了日本東京文化學院學習繪畫。
在這裡,
她常常看西洋大師的原作畫展,她興奮極了。
她太喜歡她眼前放在畫框里的畫作了,
那些作品,靜靜地放置在展廳上,
當向前一步,靜靜觀賞,
便會感受到畫家的心境,
當走近眼前的畫,
彷彿身臨其境於畫中,
還能跟畫家面對面喝茶談天,
有些小小激動,又有些好奇,
同時也感受到憂鬱的氣息,
無論是哪種觸動,
關紫蘭都倍感珍惜。
對大師心生敬意,
想走進畫境的關紫蘭,
竟真的把大師「吸引」來了!
他們是有島生馬和中川紀元,
日本兩位最前衛的油畫家。
曾留學法國,
是當時鼎鼎有名的大才子,
諳熟各種油畫技術,
尤其擅長法國野獸派的藝術。
《洋房》1928年代作
經過大師提點的關紫蘭,
深得野獸派的放誕無拘之精髓。
《1929年西湖》
她的畫明亮,鮮艷,大膽,細緻,
時而粗獷的筆法,
卻不乏準確的表達。
這是屬於少年的心氣,
這是屬於少女的恬靜世界。
26歲的她,
畫了《少女像》,
充分展現了她心裡的自己。
無畏的下筆,
無論是格局還是色彩,
都帶著令人心跳的狂野與無拘。
這樣的關紫蘭,不僅得到了業界的喜愛,
連日本政府也向她拋出了橄欖枝。
1930年,關紫蘭的油畫作品《水仙花》,
破天荒地被日本政府
印製成明信片在全日本發行。
同年,
她學成歸國,
開始在上海唏陽美術院任教。
那年夏天,
在華安大廈舉行的首個國內個人作品展,
被國內刊物爭相報道刊載。
《提琴》
人們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
放在她的作品和才情上。
不炒作,更不拿花邊、緋聞來調和。
那時的她名噪一時,
內心卻依舊平靜。
她深深地懂得:
名氣和掌聲只是外部的噪音。
《菊花》1930年代作
她還是原來的她,
那個不以美貌而喜的她。
她的展覽更像是藝術傳播,
把赴日學到的繪畫技法傳回祖國。
這次展覽之後,
她與自己的下一個畫展做個約定:
一個10年之約。
下次再見會是怎樣?
只有時間才懂得。
《花卉》1933年代作
1941年,
約定的日子到了,
但是,
她變了。
《海景》1932年代作
她放棄了變形和誇張,
轉入了寫實的手法。
這種寫實,絕不庸俗,
更多的是表現的,單純的。
《江南春曉》1934年代作
十年前那種粗健的力與雄壯消失了,
她的畫跟她一樣,
褪去了年少的狂,
學會了用成熟來裝點自己,
她變得更美了。
慈姑花1941年代作
在這次畫展中,
她的大部分作品都描寫祖國的大好河山,
她想喚起人們對美好家園沉深的愛。
出現於公眾場合時,她總身穿中式服裝,
這是她作為畫家
對祖國深沉愛意的無聲表達。
抗戰時期,
日本人幾次三番動員她
出來為日本人工作,
都被她嚴詞拒絕。
她不再參加任何與政治活動有關的展覽,
也不再托官方或媒體興辦任何形式的展覽,
她用「封殺」自己藝術的方式,
表明對日本侵略者的抗議。
《靜安公園》1942年代作
《睡蓮》1943年代作
1949年後,
關紫蘭畫了一些反映時代變化的新題材 ——
人們有雅緻去逛逛人民公園了,
在那休息片刻,
享受著站在這新時代的土地之上,
被微風拂過臉頰。
《人民公園》1958年代作
上海街景之上,連下雨天都變得浪漫優雅。
不急不慢,連腳下踩出的水花也格外別緻。
《上海街景》1960年代作
家家戶戶都插上了瓶花,
連不知放在哪的兩朵雛菊也顯得十分淘氣。
《瓶花》1966年代表作
郊外的風景也不容錯過,
每天每時每分每秒,
樹葉搖擺的方向會不同,
湖面的漣漪也隨心變換。
晚年的關紫蘭,
每月還會去長春路拐角上的
斯維美理髮店修飾自己,
時常不忘在身上灑些香水。
儘管青春與美貌已留不住了,
繪畫也力不從心了。
但她看見的一事一物都展現了自己的美,
這時的她,也展現著屬於她的獨特美麗,
那便是清麗的心境與優雅的言行。
這樣的女子,
明明靠美貌和家世就可以優雅幸福的過一生,
卻平淡於世俗的看法與評價,
她的內心很平靜,
裡面的聲音很清晰。
她明白,追隨內心的發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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