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如河水流逝的時光
長亭外/文
長亭外/編輯
來源於網路/插圖
1
張婧躺在床上，頭髮散亂，痴痴地望著天花板。在六月的夏天，彷彿一切都變得黏黏糊糊的，沒有不被陽光照到的地方。這樣的天里，生病可不是一件好事。胡亂吃過葯後，張婧不清楚自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有多久了，斜過頭將目光移到窗外，午後的天空是瓦藍色的，大塊大塊的雲似乎一動不動。
張婧一個人住在巷子中的小房子里，父母在外打工，隔一段時間便回家看看她。所以不過初二的張婧就已十分獨立了。張婧的家在巷子的深處，每日回家時要經過好幾戶家。門前養了只土狗的是李家，張婧每次經過時都要提個心眼，雖然那狗被繫上了，可一有人經過時就要衝著路人叫兩下。家裡有個孩子在上小學的是王家，王家的老奶奶在孩子放學時會在家門口等著孩子，小時候張婧回家，看見老奶奶正做飯，拿著菜刀就上門口來了，眼睛深陷，嚇得直接跑出了巷子。
躺膩了，張婧便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動到書桌旁，抬手給自己倒了杯已經冷掉的水，眼睛欲開欲合。她有著長長的睫毛，這讓每個初見她的人都對她多了幾分好感，平時扎著馬尾，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粉色的窗帘只拉上了一半，從窗戶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學校。空地上種的樹下光影斑駁，有時微風吹過，一片片的綠色便在閃動。
平常，張婧一個人上學。一個坐在輪椅上乞討的老人總會在校門口不遠處乞討，孤零零地等待來上學的學生。老人衣著有些散亂，不過看著也算乾淨，一直略微低著頭，有學生經過時，她便上下輕輕地晃動手中的碗。
雖然每個月張婧的生活費並不多，但時間長了，出門前總記著多帶幾塊錢。
2
在南方的小城的巷子中，張婧平時的生活十分平淡，除了上學外，有時是自己跑出去，她總是繞著家裡附近的街道漫無目的地逛，看看開了什麼新的店鋪，路邊擺地攤的新來了一批飾品，耳環，手鏈，她用不上，可也歡喜地想瞧一瞧。有時候跑遠了，直到傍晚才回家。從巷子口回過頭望望學校，有時看見老人還在那兒，不知醒著還是睡著了。
新開學的時候，張婧認識了一個的朋友。那女孩叫萬琳，和張婧一樣扎著馬尾，圓圓的臉，成績優異。萬琳彈得一手好聽的鋼琴，她有著一雙纖長白皙的手，張婧每次看了都十分羨慕。
這天是周六，早上的陽光溫和，微風夾帶著樹與花的味道。萬琳邀請張婧到她家裡。
「我家人都不在，你不用客氣。」萬琳微笑著說。
萬琳的家十分寬敞，大大的窗戶以及雪白色的窗帘，一股股涼爽的風不時吹過。客廳沒有電視，取而代之的是偌大的木製書架，上面擺放的是許多張婧從沒看過的厚重書籍。與書架相對著的，是一架純白色的鋼琴，彷彿散發著微微的光芒。
張婧站在書架前不禁暗暗感嘆，又走到那鋼琴旁邊，想伸手撫摸卻又將手縮了回來。
「萬琳，你平常都彈些什麼呢。」張婧說。
「莫扎特，肖邦之類的。」萬琳正給她倆倒著橙汁，轉過身回答說。
「那你好厲害啊。」張婧心裡十分佩服。
「沒有的，都是父母從小叫我學的。」萬琳笑著說。
萬琳坐到鋼琴前，悠揚的曲子在纖長的手指間流瀉出來。張婧站在她旁邊，目光看向牆上掛著的幾幅畫上。畫上是林間的小道，晴朗的海灘，和山中的小屋。
「要不，我給你彈一首《送別》吧，那是我最喜歡的歌。」萬琳忽然停下來，跟張婧說道。
張婧歡喜地同意了，於是，白色的鋼琴響起了兩個人都爛熟於心的曲子。
她們不自覺地隨著琴聲唱起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
那天回家時，染紅的夕陽已快收盡了，路過學校時，老人依舊停留在學校前，不過她身邊卻多了個小女孩，站在輪椅旁抓著老人的一隻手，臉蛋泛紅。進了巷子，那李家的狗照常叫了兩下。
3
中考過後，張婧考上了市裡的重點高中，父母知道消息後興奮得緊緊抱住女兒。萬琳則要搬家到另外一個城市了，在臨行前，張婧握著萬琳的雙手，送給她平日收好著的小手鏈，話語里滿是不舍。
「你記得，有空要回來看看。」張婧說道。
「我會記得你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萬琳望著張婧說。
直到開學一個月後放假，張婧才從學校回家，下了校車時已是下午三四點。天空陰沉，下著大雨，伴著不斷襲來的風。張婧艱難地走在街邊，手中的傘沒過一會就被風吹得快折斷掉了。沿路又開了一間燒餅店，可惜現在不是去吃的時候。
那賣衣服的，賣文具的，買麵條的都沒有變，在匆匆掠過的行人中，張婧忽然發現了那老人身旁小女孩的身影。小女孩雖然穿著塑料雨衣，還是被雨水淋濕了。她似乎正在雜貨店裡買著零食，學校前沒有老人的身影。
不多想，張婧匆匆跑進了小巷，回到自己溫暖的家中。
暴雨後陽光明媚的假期里，空氣清新，天空是蔚藍色的。張婧早早地醒來，走上熟悉的街道。道路旁的樹結了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擺地攤的老頭又換了個地方。手機收到一條簡訊，來自萬琳，寫著：」張婧，我在這邊的高中上學了，一切都好。」
在如河水緩慢流動的時光里，兩旁的風景不斷地在發生變化，張婧漸漸明白，很多事物在悄然改變，無法阻擋，只留下回憶給自己。漸漸長大的她只能沿著這河水慢慢地行走，去向小河指向的遠方。
FIN.
夢裡與夢外
我們從過去走向未來
那些不可磨滅的回憶
正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般散發亮光
「收發室」
「有什麼不開心的或想分享的，
都可以告訴查令先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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