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金融業擴大開放 不會增加金融違約概率
一年一度的博鰲論壇日前舉行，對外開放仍然是論壇內外所關注的經久話題之一。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堅持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著力實現合作共贏，顯著提升開放型經濟水平。具體到銀行業而言，《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有序開放銀行卡清算等市場，放寬或取消銀行外資股比限制，統一中外資銀行市場准入標準。在今年兩會的答記者問中，時任央行行長周小川表示，對外開放也是實體企業、金融機構、金融市場參與者在開放的環境中逐漸成長，逐漸在開放中體會自己的角色、發揮作用和體會國際競爭的過程。
在繼續擴大開放中，金融業在資本項目自由化、服務業對外開放中將如何操作，國內銀行將如何面對全球競爭？南方日報記者專訪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連平對上述問題做出解答。
資本和金融賬戶開放為人民幣國際化穩步發展奠定基礎
南方日報：資本項目的自由化和金融服務業的對外開放是繼續金融對外開放的兩大主要部分，在其他國家的資本項目自由化過程中，從特定指定賬戶到普遍賬戶放開是有操作經驗可循的，目前在國內的漸進改革中，您怎樣理解和總結階段性經驗？
連平：從IMF資本和金融項目交易分類標準下的40個子項來看，目前我國達到可兌換和部分可兌換的項目已有37項。其中，直接投資已實現基本可兌換，證券投資領域的資本項目開放深入推進，QFII、RQFII不斷擴容，滬港通、深港通、債券通相繼開通。以自由貿易賬戶為特色的自貿試驗區資本項目可兌換有序推進。
在資本和金融賬戶穩步開放下，不僅經常賬戶「失真」得以部分緩解，而且有助於增加資本流動的透明度，便利對資本流動進行規範管理。資本和金融賬戶開放的穩步推進，有助於推動人民幣投資交易貨幣和儲備貨幣職能的發展，為人民幣國際化的穩步發展奠定基礎。2015年人民幣正式被納入國際貨幣基金的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充分表明資本和金融賬戶開放的推進得到國際認可。未來證券投資涉及的資本流動的雙向開放範圍將進一步擴大，程度會進一步提高。個人賬戶的用匯便利程度也將逐步提升。中國已初步成為資本輸出大國，未來資本和金融賬戶開放也會積極穩妥地推進。
南方日報：資本進出自由理論上是一種全球配置效率，也在一定程度上增進一國境內的資本配置效率，但在一國的宏觀管理目標上，市場自發的資本進出有時會與具體階段內的其他宏觀管理目標衝突，有什麼空間或者餘地服務於兩方面訴求嗎？
連平：資本自由流動可以改善資源配置，也是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重要表現。但資本自由流動對新興市場國家來說是把雙刃劍，在改善資源配置的同時也可能會帶著較大風險，短期內國際資本大規模流出可能對一國金融市場帶來巨大衝擊，甚至引發系統性金融危機。20世紀90年代爆發的墨西哥金融危機、東南亞金融危機等的共同特點便是國際資本流入中止而國內資本奪路外逃。
未來，有必要進一步健全和完善跨境資本流動的宏觀審慎管理與市場監管體系，不斷完善以銀行體系和短期資本流動為重點的宏觀審慎管理政策，靈活及時地調整銀行外匯管理舉措，充分發揮宏觀審慎政策的逆周期調節作用。在有效防範風險的前提下，穩步提升金融資源配置效率。
我國銀行業將面臨更大競爭
南方日報：國內銀行面對的競爭包括外幣業務和人民幣業務兩方面的競爭，請您分析一下國內銀行的發展前景。
連平：對外開放步伐加快，對我國銀行業既是機遇又是挑戰。不可否認，隨著金融業對外開放的水平的提高，我國銀行業將面臨更大程度的來自全球金融機構的競爭。但總體來看，外資銀行對我國銀行業的競爭壓力有限。截至2017年末，在華外資銀行資產總額占我國銀行業金融機構總資產的比重為1.28%。
從中國加入WTO的經驗看，凡是對外開放比較徹底、積极參与全球資源配置的行業和領域，大都發展較好、競爭力不斷增強。對外開放不僅有助於充實中資銀行的資本金，學習和引進先進的服務理念、管理經驗以及成熟的產品和技術，更重要的是可以引進現代管理理念和公司治理機制。在「引資」的同時，實現「引智」和「引制」。通過與境外金融機構的股權合作，有利於我國銀行業向相關經營領域和業務領域獲得資金、技術支持；通過境外投資者參與中資銀行公司治理，有助於變革和改善中資銀行經營管理體制機制，最終體現為公司治理結構的完善、經營效率的改進、資產質量和盈利能力的提高。金融業在對外開放過程中，由競爭機制帶來壓力和動力，客觀上也有助於中資銀行的進步和繁榮。
南方日報：國際研究界有一種研究發現，金融服務業的跨國境服務在到達一定程度時，會增加一國宏觀上整體金融違約的概率，中國已經啟動了逐步打破剛兌的改革，您怎麼看待逐步打破剛兌的過程和繼續擴大金融業開放的相互影響？
連平：近日，「資管新規」經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審議通過，銀行理財打破剛性兌付的時限亦將愈行愈近。打破剛兌有助於資管回歸「受人之託，代客理財」的本質，促進銀行資管業務的長期穩健發展，切實提高中資銀行資產管理的競爭力。擴大金融業開放將會推動中資銀行資管業務與國際接軌，有利於銀行業打破剛兌局面的形成。在銀行資產管理業務總體運行平穩和行業監管進一步強化的背景下，當前我國金融業擴大開放應該不會增加金融違約概率。
南方日報：未來，中資銀行進入海外市場的方式將會發生哪些改變？將在哪些領域率先取得突破？
連平：隨著中國在全球經濟地位的變化及國際經濟格局的演變，以及新技術發展對金融業的衝擊等，商業銀行的國際化發展也將呈現出一些與此前不同的新特徵，主要包括：網點布局將從原來的中國港澳地區及歐美髮達經濟體為主向以「一帶一路」沿線新興發展中國家為重點轉變；業務和金融服務都逐漸實現全球化，海外資產及營業收入將顯著提升，人民幣業務比重擴大；業務範圍將從原來的傳統業務向新興業務拓展，業務重心也將從原來的銀行業務為主向綜合化金融服務輸出轉變；金融科技在國際化進程中將發揮重要作用。
「一帶一路」建設將使人民幣「走出去」進程迎來新機遇
南方日報：截至去年底，已有10家中資銀行在26個「一帶一路」國家設立了68家一級分支機構。目前來看，「一帶一路」為中國的金融業對外開放也探索了一些道路，有哪些經驗？
連平：「一帶一路」給中國商業銀行帶來歷史性機遇。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投資需求巨大，中長期資產業務面臨新機遇。中國與「一帶一路」國家或地區進出口雙邊貿易值超過7萬億元人民幣，占同期中國進出口總值的比重超過四分之一，貿易融資業務空間廣闊。在「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對外貿易的快速增長將使人民幣「走出去」進程迎來發展良機。近年來，中資商業銀行通過多種舉措全力支持「一帶一路」建設，包括：完善機構和服務網路布局，完善相關金融服務；積極推動「一帶一路」重大項目信貸支持；圍繞「一帶一路」積極開展業務創新、制度創新和管理創新；加大與國內政策性銀行、國際開發性多邊金融機構的合作力度。
南方日報：金融業的對外開放，將在中資企業「走出去」等國際貿易合作、資本合作中發揮怎樣的作用？
連平：在經歷了多年的持續發展後，中國企業的資本實力、規模實力和技術實力都有了顯著提升，加之近兩年輸出過剩產能和「一帶一路」的推動，中國已經進入了對外投資和全球布局的快速發展時期。2015年我國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1456億美元，投資流量僅次於美國，位列全球第二，並超過同期吸引外資規模，實現資本凈輸出；存量累計首次超過1萬億美元，位居全球第八位。2016年非金融類對外直接投資1701億美元，同比進一步大幅長44.1%。2017年，受對跨境資本流動加強宏觀審慎管理的影響，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降至1201億美元，但絕對規模依然不小。在此背景下，中資銀行順勢而為、轉變策略，從擴大境外布局、傾斜信貸資源、發展人民幣業務、創新產品和服務等方面顯著加大了跨境金融業務發展力度，助力中資企業開展對外貿易和投資合作。
南方日報記者 王騰騰
一句話觀點
荷蘭國家收入的30％來自產品和服務出口，三分之一的就業與貿易直接或間接相關，外國投資為荷蘭創造了100萬個就業機會。
——荷蘭首相馬克·呂特
中國一直是蒙古國重要貿易夥伴和投資國，蒙中兩國的合作幾乎覆蓋各個領域並得到穩定發展。
——蒙古國總理呼日勒蘇赫
「一帶一路」建設能夠引領並推動相關國家、地區乃至全世界的整體經濟發展，日本應積极參与，實現合作共贏。
——日本佳能全球戰略研究所研究主任瀨口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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