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愛人，你手機里還住著一個情人

一

2015年3月，我知道了考研成績——沒考上。我煩躁地關掉手機，癱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平靜。

父母在不斷地催促我回去，我只好放棄復讀的打算，灰溜溜地回家。

一起考研的朋友問我，當時下了這麼大決心，為什麼不再拼搏一年，我笑笑，用了當時很多人說過的話來敷——「既然沒考上就該找工作了，而且我也不小了，不好意思再讓父母養我。」

回到家裡，還未褪去長途奔波的疲勞，父母就頻繁地和我提起相親的事。

被逼相親我並不意外，我的同齡人有相同遭遇的的不在少數，這已經成為一種社會現象。與她們不同，我不會反抗不會抱怨，只選擇平靜接受。

面對一次次的相親安排，我說:「好吧，就聽你們的吧，等約好時間地點，我會去的。」

這出乎父母的意料。他們以為我必定要鬧個幾次，才肯認清現實，同意相親。卻不知我考研失敗後，自信心已經跌倒了谷底，除了學業，在愛情方面也不太敢去憧憬什麼。或許聽從安排也未必不是一個好選擇。

與其成為一個把生活過得很失敗的笑話，還不如加入浩浩蕩蕩的相親大軍，至少不會讓我可憐得太突兀。

二

2015年8月，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相親後，我遇見了陸晨——一個氣質文雅，長相屬於中上的男人，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

「你什麼學歷？學的什麼專業？從哪裡畢業？為什麼沒有留在大城市選擇回來？現在在哪裡工作？待遇怎麼樣？」

我很配合地一一作了回答，卻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問我在答，我沒有問過他一個問題。

沒聊多久，對面的男人毫不遮掩地表明了他對我的看法。

「你好像並不在乎這場相親，怎麼，對我還完全不了解就已經在心裡畫了個叉？」

我驚訝於他的直白，但馬上又想通了，我們見面到現在，他都在問學歷問收入，如此直接的人，說出這種話也不奇怪。

「你，身上有股傲氣。」

陸晨給我下了個結論，但不含著任何怒氣，反而帶著要繼續探究的意思。我禮貌地一笑，不置可否。

緊接著他又拋出一個問題：「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啊。」

「暗戀呢？」

「沒有。」

他聽罷笑了，是欣慰的笑，笑得我莫名其妙，轉而又覺得反感。

一般的男人，聽說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女性還沒有戀愛經驗，要麼不相信，要麼就是認為這個女孩可能性格有問題，或者哪方面有缺陷。

陸晨不但不介意，反而露出高興的神情，讓我想到了處女情結這個詞，心裡不免一陣輕蔑和不適。

三

2015年9月。坐在客廳看電視時，母親突然和我聊起陸晨，眉飛色舞地說：「那天和你相親的那個小夥子，對你印象不錯，主動給我打電話，說想和你進一步發展。」

剛喝進喉嚨的水差點把我嗆著，我不禁火氣往頭上冒，發起脾氣來。

「我不是當時就和你說我不滿意這個人嗎？你怎麼一點也不尊重我的意見，還答應什麼進一步發展！你要幹嘛啊媽？」

「你發這麼大脾氣幹嘛，滿不滿意你先看看再說，別才吃了一頓飯就急著下結論！」

母親最後甩下一句話：「反正我是挺滿意這個陸晨的，明天他來家裡吃午飯，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以後嫁不出去不要怪我，我已經儘力了。」

第二天陸晨赴約來我家，帶來了禮物，寒暄幾句後就開始吃飯。從進門開始，一直和我母親聊得很開心，我在旁邊，反而像一個局外人。

是啊，他願意來，大半原因是看中我的家庭吧。

相親這種事情，會為了很多外在的因素忽略情感本身。這是相親市場的潛規則，我早就麻木了。

四

2016年2月，我到以前做志願者的特殊學校去看望孩子們。

從大一開始我在這裡做了五年的志願者。每周六，就是我與他們的約定時間，我會把所有事情推開，在固定的時間段來陪他們，陪他們上課、做遊戲。

我一點一點，看著那些自閉症孩子，從對我極度排斥，到完全接納。

我在那裡意外地看見了陸晨，以前認識的人告訴我，他是一年前來做志願者的，那個時候我早就畢業了。

只要有空，陸晨基本上每周都會來。

我問他：「你是這裡的志願者？」

「嗯。」陸晨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其實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你，那天是周六，後來我發現你都是每周六的上午來，沒有缺過一次。」

「可是我為什麼沒看見過你？」

陸晨又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掌控全局的謎之自信來：「因為你從來沒注意過我，而且我當時只是喜歡來這裡而已，還不是志願者。」

從我們相親到現在，中間也有過不少接觸，但我真正對他改觀，還是這次在特殊學校的經歷。

很快我們確定了戀愛關係。因為我想，一個喜歡孩子，又樂於付出的人，不會是什麼壞人。

好多相親認識的情侶，都會更看重人品，而不是喜不喜歡。很不幸，我落入了俗套。

五

2017年2月。離我和陸晨認識，過去了一年零六個月，離我們確認關係過去了剛好一年。

我們把其它情侶三年還或者五年里做的事，濃縮到了我們認識的這一年半里：相識、戀愛、約會、磨合、見家長。每一步都沒有出什麼差錯，順利而完美。

連求婚這件事，也像一個不經意提起的話題。是我們在吃飯時，陸晨提的。

「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看，是不是可以開始準備結婚了。」

他問的隨意簡單，我也像在回答一個類似於你覺得哪件衣服好看的問題，頭都沒有抬一下。

「嗯，既然你覺得合適了就結吧。」

於是我們開始籌備婚禮，訂酒店，寫請柬，試婚紗，不斷約時間，一屋子人坐在一起商量婚禮有關事宜。

我一忙起來，反而有些忘了自己為什麼結婚。若被人忽然問起，我可能愣個幾分鐘甚至更久，也回答不出是為什麼。

六

2017年8月。婚禮籌備了半年，已經臨近尾聲。

就在這時，陸晨手機里出現一個陌生女人的照片，從聊天記錄可以看出，他們每天都在互發消息，在朋友圈留言，一起出去旅遊。

可以看對方手機，是我和陸晨之間的約定，可是這樣的坦蕩和誠懇，反而比遮遮掩掩更傷人。它彷彿是在無聲地宣告了我們之間的結束。

我看完手機，自言自語道：「陸晨，我寧願你偷偷刪掉那些東西，我做不到看到了還假裝不知道。」

我搬到朋友那裡，整整兩天沒有和陸晨聯繫，在平時，我們至少每天會聊一次天，沒什麼事也會問問在做什麼，什麼時候回家。

可能是在分手方面，我們很有默契吧。整整兩天，陸晨也沒有聯繫過我。

我再次回到我們共同的房子，就是談分手了。

他說，在遇到那女孩之前，他受過兩次情傷，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愛上誰了，準備找個差不多的人就結婚，然後就這樣過一輩子。

但遇到她之後，他才知道想要共度餘生的是什麼樣的人。他愛上她了，是多年前死掉的心又跳動起來的感覺。

陸晨眼裡露出一絲不忍：「對不起，你下半輩子的安穩，我給不了了。」

我笑中帶淚，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沒關係，我們都一樣。說來我也對不起你，一直拿你來應付旁人的眼光，可是始終，我還是騙不了自己。對不起，我也不喜歡你。」

雖對你沒有痴迷地無法自拔，可也想過和你有個家，果然將就的都不會有好結果，你似乎尋到了你的幸福，希望，我也早日擺脫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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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深淺難知

寫走心的文字，有動人的故事。向來情深，奈何緣很淺，故事有你也有我，難知老酒合你口？我是深淺難知，一個走心的95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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